任叶莎和许鑫昊在病房听梁宇和枫涟接力讲完这次经过,吓得魂不守舍,倒吸一口凉气。
任叶莎感叹着:“你俩真是福大命大!”
梁宇笑着摇了摇头:“命大是真的,福大就不一定了。”
许鑫昊啐了几口:“说啥呢,宇哥你命好的很!”
枫涟定睛望着梁宇,语气缥缈中带着认真和顽皮:“可不是呢,谁有我这么好的女朋友?”
梁宇笑得发颤,手笑得抖了抖,仰在病床上被乱七八糟的纱布扯了扯,哎哟一声。
枫涟眼里掠过一点担忧,又瞬间烟消云散,轻飘飘落下一句。
“看吧,叫你不好好说话……”
许鑫昊和任叶莎面面相觑——他们好像不该在这里,两个十万伏的电灯泡闪爆了病房。
任叶莎赶紧转移话题:“那这算谈崩了吗?梁锗怎么办啊?”
许鑫昊也有点着急:“这死东西咋这么烦,又不给个明确的答复,把人揍进医院转头就跑。”
梁宇脸色冷静下来,声音像落地,将两人心里的包袱压了回去:“放心吧,她那种心高气傲的人,不会在这些事上过不去。”
枫涟仍然很焦虑:“她这种合作方式,完全就是占了主导,而且从她对梁宇的方式都能看出来,她算是奔着弄死梁宇的目的去的。这次算是我们取巧,但她要这么搞多几次,谁说的准……”
说到后面,枫涟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谁都承受不住赫蓝再这么搞多几回。
梁宇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忽然开口:“我记得她当时把我往下踢的时候说,她搞不死我……”
枫涟眼睛刹时瞪大,理出了点什么:“她既弄不死你,也弄不死我,是这个意思吗?!”
梁宇迟疑了一会儿,犹豫地点了点头。
任叶莎也兴奋起来:“你们两个怎么还有保命金卡!”
许鑫昊摇摇头:“我不觉得是什么好事,你看他俩一天天被赫蓝盯着,想尽办法弄死,还是我们普通人轻松。”
他说着,眼神悄咪咪瞥了眼任叶莎。
任叶莎好像被触到了什么逆鳞:“哈一你人生怎么这么没追求,真无趣!你不觉得宇哥和涟姐好像有超能力,和恶势力斗争吗?!”
枫涟脑中忽然劈过一瞬的电光,轻声嗫嚅着:
“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恶势力呢?”
梁宇瞳孔猛然骤缩,眉头微锁。
***
梁宇这段时间都要住院,枫涟在医院陪着他。伊索尔德在枫涟家里看着,任叶莎和许鑫昊则负责每天给梁宇和枫涟送饭。
伊索尔德无语地说:“干嘛天天要陪在那里,还要东跑西跑给他送饭,我又不缺钱,给宇叫个护工不就行了。”
任叶莎嗤了一声:“有钱了不起啊,陪伴提供的是情绪价值啊,宇哥每天见到涟姐开开心心的,好的更快不行啊。”
许鑫昊在一旁拼命点头表示赞成,像只招财猫:“就是!”
伊索尔德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一唱一和什么,一个白眼翻过去:“一点科学依据没有,还不如我请个贵点的护工,情绪价值还更多,人家还更专业……”
任叶莎还想反驳,伊索尔德不屑地推上墨镜,一本书砸在脸上,仰在沙发上阖眼,意思是她根本没兴致,也不想听。
……
枫涟由于当时太过劳累,回来以后陪梁宇看医生,办住院手续又搞了很长时间,一晚上没睡好。
困意袭来,她送走许鑫昊和任叶莎后,趴在梁宇小腹上,浅浅阖着眼。
本来只打算小憩一会,没想到却睡得深沉,还做了个别致的梦。
她身处餐厅,高山上的餐厅。
背后几张无比巨大的条形长桌,摆满了数不清的食物,她看到半打开的半圆形银色容器,大概了然了。
这大概是处自助餐厅。
来往熙熙攘攘的人们,端着盘子,聊着闲话,从她身边经过,却似乎并未看到她,并没有人多在意她一眼。
枫涟只能左躲右闪,一个顽皮的白人小孩端着盘子冲过来,枫涟没来得及躲开,失声尖叫了一下。
男孩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没有触感。
她忽然了解了,自己是旁观者,无声地观看着这处喧嚣。
面前是一片极其宽敞的落地窗,玻璃折射着太阳的光线,稀稀碎碎散在室内,映出一片金光。
玻璃外头正对着小小的山峰,一大片绿色,动植物隔着玻璃活动,仿若自然电影,以玻璃为相框固定在一起,生机盎然。
这是哪,她又为什么在这里?
枫涟视野转回坐得满满当当的顾客,千姿百态,老少皆有。
她内心深处有小小的声音,不停念叨着:“绝对没这么简单!绝对没这么简单!”
枫涟目光如炬,鹰眼扫射着,紧盯着每一处不自然。
褐色头发卷得利索的老妇人躬下身,一边捡着刚才白人小男孩掉在地上的泡芙,一边指责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应该是来旅游,蓝晶色的眼眸扑闪,举着自拍杆记录着美食与美貌……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枫涟有点急躁了,跑到落地玻璃前,四处环顾着。
松鼠窜到树上,疑惑地盯着玻璃里的众人,抱着松果嘎嘣啃着;两只金色毛发点缀的山雀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大縷羽毛悬挂在树丛中,不知是哪种大型鸟类……
看久了也无趣,枫涟刚拧过头,忽然想起什么,毛骨悚然,立马转头。
方才的那縷交叠成一大片的羽毛,稍稍瑟缩,婀娜摆动。
枫涟大气不敢喘,屏着气死死盯着那片黑亮的光泽。
羽毛往后上方掀起,轻巧一扭,上半部分从树荫里显露出来,衬着斑驳的绿叶,昂起娇嗔的头。
是她没错了!
和蜓羽最新提示里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上半身是女人,下半身是交叠的羽毛簇成的尾。
女人上半身**着,**仅用几片麻丝串成的树叶遮挡,腰肢纤细,摇曳生姿。
枫涟很快冷静下来,想下意识冲上去追,但又介于玻璃窗的阻隔,急得满头大汗。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处于所谓“旁观者”的地位,人能穿过去,是否只要她想,玻璃也不成问题。
想到这,枫涟犹豫着伸出指尖,触碰玻璃。
玻璃如被搅碎的幻境,盘旋成淡淡的墨,环绕在手边,手指轻盈地搅动,瞬间穿透进去。
赌对了!
枫涟少了束缚,牙关紧错,眼睛一闭就往前冲过去。
女人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惊愕,枫涟灵敏地捕捉到了——这女人应该是这幻境里唯一能看到她的东西。
她借着沿途的树枝树干和藤蔓,借力使力,不断翻越,朝女人飞速接近。
女人回眸,娇嗔一笑。尾部扬起,满尾的羽毛兜起清风,竟直接在枫涟面前飞了起来。
确切来说,不是飞,是荡。借着一甩尾的风力,乘风滑翔。
天空仿佛变成了深海,女人如游鱼,盘旋着身子,尾部不停摆动,给人一种错觉——她是天上的美人鱼。
枫涟眉头蹙起,在树枝间翻越,眼睛往上紧紧盯着女人,疾步赶上。
女人一路在天上“游”到了一处山崖,枫涟急忙刹住脚步,不能再向前了。
低头,底下是黑黢黢的深崖,几条干枯的树枝从崖壁探出,点缀着稀碎的绿意。
枫涟心里陡然一惊,急忙后撤了几步,靴子踢出的沙石滚落,窸窸窣窣往下滑。
女人于对岸转身,尾羽优雅地摊在对面的山崖上,俯下身子,绕有趣味地盯着枫涟,玩味地媚笑着。
一时失神,枫涟竟感觉有种别样的熟悉感,这个女人仿佛能洞穿她的心底,知晓她所有的想法。
女人勾勾手指,继续俯下身子,微微侧头。
这是在叫她过去吗?
枫涟望了望对岸,起码隔了五六米远,以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跃过去。
女人看她犹犹豫豫,没有动静,转身便走。
枫涟急了眼,目光四下掠着,竟霎时发现耸立在崖壁的一节伸展开的树枝。
自然是神奇的,半壁也能迸发昂扬的生命。
眼看女人就要飘远,枫涟下定决心,往后倒退几步,一个纵跃奔向边缘,借惯性一跃,凌空飞起。
飞到一半就开始下落,枫涟却忽然慌了神。
——这离那节树枝起码还有两臂展的距离!
枫涟感受着自己自由下落的趋势,却忽然看到了梁宇送的多功能手表。
动作几乎在瞬间完成,她扣下机关,手表中的绳索窜出,顶端的弯钩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擦着边极其惊险地吊住了那节树枝根部的岔口。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胸膛仍在贲涌起伏。
危险还没有解除,枫涟现在处于很尴尬的境地,掉不下去,但又没办法上去。
她尝试攀着绳索往上,却发现绳索摇晃得厉害,她不敢冒这个险。
身边还有什么能用的,全部用上就好了。
枫涟顿时想起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金鑳和滦丝。
她手腕一甩,滦丝有了灵性,一束金光从身边闪过,蛇头上耸,绕住了崖壁顶端一颗大树。
她将金鑳含在嘴里,狠一甩头,两枚金鑳一上一下狠狠戳进了崖壁中,露出了小小的一点凸起。
枫涟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来件怪事,自己什么时候会的武术,这些嘴箭的功夫又是哪学来的,好像刻在骨子里,天生就会。
她赶紧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子,现在重要的是爬上去,追上女人。
有了滦丝借力和两枚金鑳做迷你的台阶,上去轻松多了。
枫涟靴子尖部抵住金鑳翘出来的一点金色,左右手拉着不同的绳子同时借力向上荡,右脚立刻借力踩在下一枚金鑳上,凌空一跃,从崖边弹跳上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武侠剧里的女侠。
前方忽然受力,一抹黑影扑过来,想将她往下推。
枫涟一慌,却没来得及反应,吓得紧闭双眼。
意想中的扑下悬崖没成功,那抹身影扑进了她的身体里。
与当初在白色幻境中影子扑上来时极其相似。
不同的是,枫涟感觉浑身忽然刺骨的冷,冷的她瑟缩,眼前忽然蒙上一层冰的蓝白色。
一个金色大字直接撞向她眼眸。
是一个巨大的“枫”字。
……
“枫涟?枫涟?醒醒,醒醒!”
几声急促的呼唤将枫涟拉回了现实。
枫涟朦胧中感到有双温厚的手臂轻轻摇晃着自己。
梦里的极度严寒感还未消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梁宇担虑写进眼眸,他轻轻搂她在怀里。
“做噩梦了?”梁宇问着。
枫涟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吓出来的还是怎么样。
她点点头,眼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嗫嚅道:
“我梦到那个半身羽毛的女人了。”
梁宇愕然,愣了小会,一声不吭。
“现在叫哈一他们过来讲吗,还是你先缓缓?”梁宇征询她的意见。
枫涟没多大力气起来,斜倚在梁宇身上,头枕在他的肱二头肌上。
“我先回去洗个澡,顺便冷静下来,我等下带他们过来,再一起讲。”
梁宇眼里仍有忽闪的担心,他轻轻拨开枫涟被汗水粘在额角的碎发,点点头:
“不着急,咱慢慢来。”
***
任叶莎见到衬衣湿透的枫涟,忙招呼她。
“哎哟你看你,像落汤鸡!”任叶莎调侃她。
枫涟鼻尖嗤了一声:“我再怎么样也是落汤凤凰好嘛?!”
哈一憋不住了,噗嗤一笑:“哪有凤凰会掉进水里!”
枫涟没好气地说:“我说我掉水里了吗?我就不能热爱运动,去锻炼了?”
哈一想了想,好像有道理,但又觉得不妥:“诶不是你为啥突然要去运动啊?”
枫涟不想解释,太繁琐了。
她大步进房间拿换洗衣服,往后面摆摆手:“唉我就是热得一身汗……”
伊索尔德坐在沙发上,左手搂着那只豹子,右手敲击着键盘,不知道钻研着什么,丝毫没理这边的动静。
她抬眼,发现枫涟回来了,又重新垂眸,不急不缓地说:“怎么不陪你的小男朋友了?”
枫涟不知怎么忽然存心想让别人误会,进厕所前幽怨地说:“就是他搞的我一身汗!”
许鑫昊吓得手里的游戏手柄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两眼瞪大。
任叶莎想起她刚才讲的“热得一身汗”忽然觉得自己懂了什么,咬不住唇,挤出极其猥琐的一抹笑。
伊索尔德瞥见这两人的反应,淡然一笑:
“就她还敢光明正大说这种事?存心整你们呢,两大傻春。”
任叶莎嘴角猛地坠了下去,撇成个八字。
她心里忽然冒出点狡猾的小九九,她一定要整回去!
这是补充的下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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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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