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青乘着车一路向前,他心里清楚,空德这个时候让他出来很明显是做烟雾弹的。
毕竟,现在他的名字,在网络上那是如雷贯耳。
走狗、小人、伪君子,无数的名头安到松青头上,这样的谈判注定失败。
空德应该会坐飞机先走,箫重光...余清就算不被带走,估计空德也会留后手。
松青坐在车上,脑袋有些晕。
昨晚的宴会上,他同样喝了不少酒。
即使是提前知道箫玹会在这个时间搞这一出,他也不能表露出任何马脚。
这次的车上都不是他的人,空德哪怕到这个时候,也不能完全相信松青。
一路上,松青都没有说话,沉默在车中蔓延。
B国不小,但政治中心城市距离海岸线不远。
更何况,箫玹估计早就知道空德会派人过来谈判的事情。
一早就准备好了。
下了车,松青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看着他的目光都面露不善。
行吧,其他演员都准备好了,怎么能少了他这个唱大戏的主角呢。
“审判长,好久不见啊。”
还没上谈判桌,箫玹看着走过来的松青,开口打招呼。
“箫指挥使好厉害,手腕过硬,头脑惊人。”
“审判长谬赞,一般一般。”
二人笑着,一齐走进谈判室,让人莫名觉得相配。
空德派来的人被挡在了后面,连带着箫玹的下属一同在门口,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刚坐上谈判桌,箫玹马上变了脸。
“老婆,好久没见了,你想我吗?”
“不想。”
“别那么冷漠,知道你生气,但那混小子干的事情,跟我可没有关系。”
“跟你没有关系他现在能在B国?”
“他在B国确实是我们一起将计就计,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是真狠啊,连自己亲爸都坑。”
被坑的亲爸松青:......
“谈正事。”松青一个眼刀过去,示意箫玹不准再插科打诨。
也不知道明明年纪那么大了,还整天这副样子。
收到老婆亲手发的黄牌,箫玹马上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好的,审判长,我们接下来谈谈,关于人质‘余清’的拯救工作。”
“......”
两人在里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外面等着的人就没那么平静了。
护送松青过来的心腹,此时紧张的手心出汗,生怕一个谈的不愉快,对方直接动手。
首脑也真是,偏偏挑了最不会说话的松青过来。
诚然,在空德身边,松青确实不是最八面玲珑的人。
甚至恰恰相反,松青在某些事情上,有着自己独特的坚持。
就比如,上谈判桌前坚持不穿防弹衣这件事。
据说,是因为松青觉得那样会表现出他们B国不信任A国,不利于谈判进行。
下属都快担心死了,只觉得松青真是忠心耿耿。
实则不然,毕竟在事先安排好的戏里,可没有防弹衣这一条。
空德派人安排的飞机此时已经挺好,只待空德过去,便可以顺利离开。
只是在去那个老地方之前,空德先去了另一个地方。
——余清所在的别墅。
当初把余清安排在这里,既是为了他的安全有所保障,更是为了万一有什么异动,空德能够第一时间将人带到自己身边。
相比起大张旗鼓地派人将余清抓过来,空德觉得自己去,是更好的选择。
他找出一辆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车,一路朝着余清所在的别墅驶去。
诧异的是,余清见到空德竟然一改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风格。
空德到这里已经明确了,对方的确是A国送过来专门给他跳的陷阱。
愤怒至极的空德根本没兴趣,更没时间跟余清理论,他马上让身边人将余清绑了,塞到车上带走。
余清也没挣扎,就这样被绑着来到了空德准备登机的老地方。
极为讽刺的是,空德现在最信任的地方,是松青的家。
松青跟在空德身边二十年多了,从见到这个年轻人的第一眼开始,空德就看出了他不动声色的脸下藏着的野心与才干。
二十年多年的时光,松青不再年轻,可依旧是那么能干。让空德放心到,甚至连逃生地点都秘密地安排在他家。
而空德之所以能够那么放心,原因很简单,他一直很自信地觉得——松青爱他。
二十多年中,松青没有结婚,甚至连男女关系都没发生过。
空德虽然本人从未有个这样的情感,但他就是下意识地觉得松青爱他。
只是可惜,空德是Alpha,他不能够接受自己的伴侣是一个普通的Beta。
空德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要是,要是他是个Omega就好了。
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当然只能出现在头脑里。
很快,松青的家到了。
这里是空德当初亲手为松青购置的房产。其实作为空德最为得力的下属,松青手里的财产数不胜数,可他本人似乎对于这种外在的东西没有一点**。
记得当初松青帮空德办成了一件大事,空德思考着送他什么礼物,这才有了这处房产。
此刻,松青家的草坪上,一家直升飞机正在悄悄地等候。
空德下了车,先指挥手下人将余清扔上去,赶在最后时间拨通了一个号码。
号拨过去,对面是松青。
空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在这个时间拨打这个电话,他心里清楚,松青此刻已经是弃子,也根本不可能会接他这个电话。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电话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也确实是松青。
“首脑,生日快乐。”
今天是十二月十三号,谁的生日?
空德脑子里猛然有些空白。
记忆力,好像是有个人的生日是十二月十三号。
到底是谁呢?
猛然,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出现在空德记忆里面。
权然?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空德对着电话那头又叫了一声。
“松青......”
“首脑,很抱歉,其实我本名是权松青。”
咣当,空德的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为松青背叛自己而痛苦,还是该为松青大概是自己的儿子而惊讶。
直升飞机停在草坪上,可原本被丢进机舱的余清,此时却自己走了出来。
余清看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空德,走上前去,对着对方打了个招呼。
“听说您是我外公?看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吧。”
接二连三爆炸一般的消息在空德的脑袋里面乱转,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自己人”绑起来了。
“走吧,准备好的飞机,怎么能够不用呢?”
余清把原本的驾驶员赶走,自己启动了直升机。
他的驾驶技术很不错,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
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箫玹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余清下来,箫玹先开口。
“怎么那么久?”
“还不是他优柔寡断,老年人真是麻烦。”
余清直接开口吐槽,话语中的嫌弃快要装不下了。
大麻烦空德,此时已经被绑到权松青面前了。
“你......你是她的儿子?”
再次见到原先得力下属的空德,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对,我是她的儿子,偷偷生下的,在那一次见你之前。”
哪一次?
空德开始回忆起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
他和权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恋爱、结婚。
是所有人心中的完美搭档,可在怎么样的感情,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似乎都是儿戏一般。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言嘉澍是最早的平权代表,其实并非如此。
身为Alpha的空德知道,他的Beta妻子也是不折不扣的A、O平权倡导者。
只是,一个Beta有这样的倡导,又是在那么多年前,可以想象,她的想法在当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对于自己妻子的这项举动,空德一直采取不赞同的态度。
可也没有明确的反对。
直到,彼时B国的上层开始暗地里搜查A、O平权的倡导者和带头人。
在那样的年代,这种行为基本都是私下偷偷进行。
权然作为Beta,风险相对没有那么高,当时基本上所有的核心资料,都在她手上。
权然和空德是青梅竹马,她自认为他们的感情坚不可摧,而且空德早就知道她是平权倡导者,便没有过多的隐瞒丈夫。
只是一边是对妻子想法的不赞同,一边是领导这边的搜查,再加上当时宣称只要提供线索者便可以就线索紧要程度换取职位的诱惑,空德屈服了。
他向上级举报了自己的妻子,换来了一个平步青云的资格。
权然被捕入狱,家里所藏着的资料一律被搜查起来。
空德当时被特意隔离起来,压根不知道权然的下落,最后收到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权然的骨灰。
所以说,松青说的那一次见面,是在家里即将被搜查,警卫已经在外面埋伏的时候。
对,就是那个时候,他好像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况。
空德刚回到家,看见权然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他当时心虚至极,甩开权然握住他的手,甚至连看也不敢看对方。
然后是警卫破门而入的声音,权然的泪水......空德无法再回忆下去。
原来,当时权然想要跟他说的,是怀孕了呀。
这么多年过去,空德几乎都快忘了权然的模样了。但还是记得,对方总是会在他难过的时候,牵起他的手,低声安慰。
空德突然有落泪的冲动,他抬头看向松青,似乎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权然的一点点影子。
他这才意识到,她们之间长得像极了。
松青的那双眼睛,和权然的如出一辙。
永远带着一种坚韧、不放弃的力量。
松青言尽于此,不想再和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多说一句。
错的东西本就是错的。
当年权然在其他高官的Omega的搭救下,将松青生下来远送他乡时,空德这个她信任了一生的人,正做着自己能够平步青云的美梦。
迟到的正义不算正义,但松青觉得,自己来的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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