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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师父

天气预报并没有骗人,今天下午就开始下雪了,但并不是纯粹的雪,每有几片雪花落下来的时候,也会夹带几滴雨水。

前段时间下过的雪还积在地面,很快就被被雨水淋化了,尽管如此,外头还是白茫茫一片,像一场被冬天吻过的梦。

殷佩竹小憩了一会儿,今天南若九和司颜都在,茶馆里人也不多,看店的任务就交给他们。现在店里也都空了,殷佩竹满意地点点头,认为今天大概率会提前下班。

司颜和南若九又在拌嘴,好像是因为南若九总打游戏的事,殷佩竹自动屏蔽了他们,注意力被窗外的景象吸引。

她双手搭在窗台上,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稀奇道:“诶,居然下的雨夹雪。”

北方的雨夹雪相对较少,南方倒是经常有。殷佩竹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路拾遗竟然不在,她回头问沙发上的两人道:“喂,你们两个,小路去哪了?”

南若九手上滑动屏幕的动作不停,说:“倒垃圾去了。”

殷佩竹刚要发作,司颜就补充道:“猜丁壳输了。”

殷佩竹:“……”

她问:“他出门带伞了吗?”

那边的两人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司颜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那会还没下雪呢。”

殷佩竹翻了个白眼,说:“看他回来被浇成落汤鸡我怎么收拾你们。”然而心里却担忧道:怎么还没回来?倒个垃圾这么久?

*

另一边,阒无一人的街道上。

路拾遗正站在街头,目光放得很远,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已经倒完了垃圾,天很冷,他应该回茶馆了,然而他却在这里停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路上突然下起了雪。

他总是这样,每当下雪的时候总会漫上来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感觉心口闷闷的,似乎很失落,又有种空旷的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身处何地,不知道要往何处去。

就好像整个人缺失了一部分。

可他是路拾遗啊。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如果连路拾遗也不是路拾遗了,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去哪了。

路拾遗双手插着兜,孤身一人站在街头,失神地看着满天斑白。

冰凉的雪瓣夹杂着雨水落在他脸上,顺着脸部线条滑落到颈间,他却像是一无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拾遗蓦地察觉到自己的头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紧接着雪水打在身上的感觉消失了。

路拾遗回过头,只见一个人正撑着把黑伞,无声地立在他左后方。

由于身高和伞的角度,路拾遗只能看到那人穿的是一身黑,似乎还留着长发,再往上,只能看到对方一截清瘦而苍白的下巴。

路拾遗又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伞面,确定他是在给自己撑伞。

可不认不识的,干嘛跑过来给自己撑伞?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谢谢,不用了”,那人就缓缓出了声:

“你好,请问清风茶馆怎么走?”

他声音十分好听,像是冰封河底之下半流动的泉水,清越低沉。

原来是问路的。

路拾遗不免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他指了指前方:“往前七十米就是。”

“多谢。”那人说。

然而知道了路,他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是和路拾遗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不疾不徐地说:“看你有点面熟,是清风茶馆的店员么?”

路拾遗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奇怪,却说不上来哪怪,略微顿了一下才点了头:“是。”

“你要去那喝茶?”

“算是。”他往前一步,“你没带伞,不如一起走吧。正好顺路。”

路拾遗本来想拒绝,但一想到茶馆里那些人像对珍稀濒危物种一样的态度,自己淋了雨雪指不定絮叨成什么样,顿时眼皮一跳,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倒也并不尴尬。

路拾遗是本来就寡言少语,也不在意这些事情,至于另一个,不如说是早就习惯了。

他始终落后路拾遗半步,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走。手里的伞自始至终都是倾斜路拾遗那边的,左肩头早就湿透了,只不过因为大衣是黑色的,肉眼看并不明显。

路拾遗走到一半,突然侧头说了一句:“你不会被淋到么?”

“不用向我这边倾。”

他这么说,那人也真就那么做了。

那人走上前来,和路拾遗并肩,伞将两人完全笼罩,他们的距离于是更近了一些,路拾遗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雨味,还混合着别的味道,像是……檀木。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味道无比熟悉,像是很早很早之前日日夜夜都闻得到一样。

但这一瞬间太短暂了,路拾遗连深想都来不及,这点熟悉就淡得只剩下了错觉。

七十米并不远,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地方。

路拾遗一开门,就和门口的殷佩竹来了个面面相觑。

“……”

殷佩竹披了件大衣,手里拿着把伞,还维持着要开门的姿势,路拾遗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正要出门找你去了,怎么这么久,”她按住路拾遗,把人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疑惑道:“诶?你不是没带伞吗,怎么……”一点都没湿。

她一抬眼,正好看到了门口已经收完黑伞的人。

来人把那把长黑伞放到了门口的雨伞架上,平静地看了过来。他身量很高,五官清雅俊冷,一身黑色衬得他身姿挺拔,一头长发被随意地绑在脑后,此刻安静地站在那里,气质如苍山疏雪。

她愣了一下:“这是……”

路拾遗一句“过来喝茶的”还没说出口,那人就先他一秒说:“我是来面试的店员。”

“之前给你们店里打过电话。”

路拾遗缓缓:“?”

不是来喝茶的么,怎么变成端茶的了?

殷佩竹显然是没把那天给她打电话的人和他联系到一起,因为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被雇的,说是雇人的倒比较让人信服。除了声音一样之外,其他的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嘶,”她被门口的冷风吹得一抖,骤然惊醒,把两人推进屋里,“在这杵着干什么,都进去都进去。”

然后果断扔下手里的雨伞,朝楼上喊了一嗓子:“先生,人到了!”

屋里也喊了一嗓子:“嗯,让他直接到我这来!”

而司颜和南若九则在一旁打量着这位预备员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南若九和这人对上视线之后,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殷佩竹把刚穿上的大衣又脱了下来,搭在沙发上,领着他到二楼庄暨的屋子,然后敲了敲门,庄暨在屋里说了句:“进。”

殷佩竹打开了房门,手臂做了个请进的动作,那人冲她颔首,然后走进了房间。

等房门被关上之后,那人站在庄暨面前,看着许久未曾见过的熟悉的面孔,他倏然向庄暨做了个长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师父。”

庄暨本来还有点感慨世间的变幻无常,听到他这一声,欣慰地笑了,起身把他扶了起来,一时间诸般滋味涌入心头,最后化成了一句:“徒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温颐微微摇头:“不及师父十分之一。”

庄暨一怔,问:“你都知道了?”

他的秘密从没有跟人透露哪怕一星半点,说这句也只是试探罢了,果不其然,温颐答道:“并没有,我至今为止,只知道师父还活着,甚至连这都是最近才知晓。”

庄暨心下松了口气,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并不好,现在也不是个全盘托出的好时机。他回到了桌前坐下,也示意温颐落座,揭过这个话题:“楼下的那几个孩子你都认得吧?”

温颐面色平静,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他们,之前在电话里听到殷佩竹声音的那一刻,几乎都让他有些恍了神,仿佛时间从未变过,那不为人知的竹屋里,也应有一个人,静坐在成日闹哄哄的氛围里,乖乖等他回家。

庄暨说到这,吐槽欲立马上来了:“你那些个徒弟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尤其是那路拾遗,懂事倒是懂事,但那倔脾气简直跟你如出一辙,偏偏还闷不吭声,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温颐垂下了眼,只是听着,并不做声。

庄暨说着说着,自己倒先叹了口气:“冥冥之中也是天意,让你再度与他们重逢。日后你最好伪装下去,这样对你对他们都好。”

“对了,‘将离’你带在身上了吧?”

“带了。”

庄暨神色变得分外认真:“一定要收好。我想你既然已经能走到这步,应该也见过了那个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得尽快恢复灵气。”

“正好我算了一卦,过几天有一缘需要解,你带着他们去吧。”

温颐自然答应下来。

“还有一事,”庄暨这回有些犹豫,“你那个徒弟……小拾遗他的魂灵被我封了。”

这件事温颐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路拾遗的魂灵上被设下了一道封印阵,上面的灵气流转显然是庄暨的手笔。他原本还想再自己探查一番,没想到庄暨自己先说了。

“你不知道,”庄暨忧愁道,“我捡到他那会儿,他那身魂灵简直惨不忍睹,都快碎成渣渣了,处在五感尽失的边缘,被我用术法暂时救了回来。”

温颐桌下的指节忽然一颤,抬起头直直看向庄暨。眼里有那么一瞬间掀起了一股庄暨看不懂的情绪。

庄暨愣了一下,竟然不敢多想,继续道:“缘由连我也看不出来。”他斟酌着字句,觑着对方的神色,“但我看着……像是,和天道有关。”

他叹了一口气,“后来的事,你应该能猜到了。”

温颐闭了闭眼,敛下眸中情绪。

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来。那人的脾气秉性他最了解不过,那道封印阵至少设了十年有余,师父的术法不会那么轻易就失效,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极大地损耗了灵气。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怎么会到封印魂灵的地步。

“罢了,不提这个了,”庄暨摆了摆手,提起这个他就闹心,索性不说了,“那只小雏鸟我也替你养着了,不过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刚勉强挨过了一场天劫。可能是被雷劈的,以前的事他也不记得了,不过他估计能看出来你的来历。”

庄暨又和他说了一些茶馆营业的事,然后才放他离开。只是末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对着他徒弟的背影,还是开了口。

“等等,为师多嘴问一句——你对那孩子……”

他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有点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这儿女私情的事本就难善了,而且要真是那样……他也不好掺合。

他还没想好委婉的措辞,就听见温颐颇为苦涩地笑了一下。

庄暨这回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看见温颐转过身来,低着眉眼,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

“我没想瞒您,也知道瞒不过,”他说,“我只是觉得,他跟着我……始终都太苦了些。”

“现在这样,或许也不错。”

他说完便推门离开了,屋子里只留下一个庄暨,还在怔忪地看着紧闭的门板。

温颐推开门之后,看到四个人在一楼的桌子上围坐。他们发现温颐出来之后,还挥手让他下来。

他从楼梯上下来后,殷佩竹最先关心道:“怎么样?先生对你还满意吗?”

温颐哂笑道:“还算可以。”

这意思就是过了,殷佩竹听了这话,嘴角比AK还难压,拍拍他的肩:“恭喜,以后你就是茶馆的一分子了,明天我就教你怎么工作。”

司颜也说了一些恭喜之类的话,虽然没什么营养,但也多少带了一些真情实意,因为他来了以后,他自己又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工作了。

而南若九似乎不怎么欢迎他似的,一直都坐在椅子上,还朝路拾遗那边靠了靠,神色瞧着像是有些警惕。路拾遗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温颐身上。

当这个人和司颜以及殷佩竹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熟悉的错觉又来了,偏偏总是抓不住,路拾遗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半晌,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温颐的视线顺着声音落在他脸上,他看了他几秒,才微微一笑:“温颐。”

路拾遗听到这个名字后,忽然有点失落,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失落,他只是心里闪过了一个想法,或许这个人的名字应该是三个字的,可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而在别人看来,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垂下了眼睛。

然后,他“嗯”了一声,说:“我叫路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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