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日记纸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和司颜看到的虚象相吻合。看起来应该还有其他的日记纸没有被找到。
如果按照这个书生说的,很显然,富商他们是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所以富商和旗袍女人被烧死了,这是合理的,车夫的死因暂时还不知道,因为没有看到鬼怪。
问题是书生最后也被烧死了,他明明是这场火灾的策划者,却变成了“受害者”。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事。
关键在于日记纸上缺失的内容……
路拾遗退出了房间,回到一楼大厅,把同伴们叫了过来。
他把自己得到的日记纸给他们看了一遍,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殷佩竹看完之后,心情有点复杂:“怪不得他荡秋千的时候故意‘碰瓷’,还有捉迷藏的游戏……这小少爷也是可怜。”
路拾遗还没想好怎么抛出一个橄榄枝,殷佩竹就给递过来一个,倒省了他的事。于是他沉默了几秒,顺理成章地说:“我们只把缘解了就行,别的就不管那么多了,这样他也能解脱。”
“还有一件事,我从管家那里拿到了所有房间的钥匙。”
司颜本来正想说这事,没成想路拾遗竟然提前把钥匙给弄来了,眯着眼脱口问道:“你这从哪儿来的?”
路拾遗把他找管家的事复述了一遍,但是省去了关于自己的细节。
司颜扶额:“我这师弟也真是胆子大,什么人都敢随便问。”
路拾遗垂下眼皮,不吱声。
殷佩竹看他这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打圆场说:“算了,人没事就行呗。先把钥匙分了好去找人,不然一会儿天都黑了。”
几人分别按照自己负责的区域分配了钥匙,南若九负责的是后花园那一片,没有房间,就没给他钥匙。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当一楼的落地钟敲了6下时,四人才惊觉,夜晚已经悄然而至。
然而,他们今天找遍了整个别墅,还是连郑非得影子都没找到。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众人又得到了一些线索物品,破铜烂铁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它们就是都被火烧过。
书生的日记纸也找全了,分别散落在三层楼的个别房间里。
【七月二十五日:
车夫果然还是把锁撬开了,这种乡巴佬总是旁人一撺掇就中招,不过倒省了我的事。
亲眼看到富商和女人进去之后,我找到了管家,告诉他那几个人觊觎314财物的事,不出我所料,他听完之后立马就过去了。
我本来只是想让管家拖一拖时间,我好去洒汽油,但是我没想到,那个富商竟然把管家给杀了!
他们中途离开了一会儿,我趁机把314的金银财宝拿出来了一些。
幸好没有多拿,我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回来了。也真是够蠢的,现在才想起来处理尸体。
但我更没想到的是,那傻少爷偏偏在那档口去了314!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画室画画吗!
算了,反正钱已经拿到了手。既然这样,我只能把我的计划提前。顾不得那小孩了,我把314的门锁上,又在三楼洒了汽油。
我把打火机扔在了地上,任它自生自灭。】
路拾遗眉头逐渐蹙起,看着这篇日记,他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篇日记不对劲。
他可以笃定这个结论,但说不清理由。
司颜看他眉头皱起,问他:“怎么了?”
路拾遗把自己那种怪异的感觉说了。
司颜把桌子上的日记拿过来细细读了一遍,也觉得有点不对味儿,但是又说不上来。
还没想出来到底怎么个不对味儿,手里的日记就被殷佩竹和南若九一把抢过去。
殷佩竹不客气地说:“看不明白我俩来,歇着吧你。”
司颜:“……”
看你们研究不出来该怎么收场!
路拾遗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忽然偏了一下头。
司颜看见了,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你不也没看出来什么吗?”
路拾遗转过头来,眼里还有未褪尽的笑意:“嗯,我不也没说什么。”
司颜觉得自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另一边的南若九一拍桌子,俨然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他扬起脸说:“这你们都看不出来?”
司颜有气无力地说:“别废话了,快说。”
南若九翻了个白眼,说:“换做你们,在马上就要泼汽油制造火灾的情况下,还发生了那么多意外,你们有那个闲心去写日记吗?”
此话一出,一语惊醒了梦中的三个人。
其实他们都陷进了“日记”这个圈套里了。因为日记是第一人称写的,他们就会下意识代入写日记的人的视角思考,但只要从这个框框中跳出来,就会发现这根本不符合当时的情景。
那么这篇日记如果不是书生写的,又会是谁写的?
里面的内容又有多少是真实的?还是说,都是假的?
众人不得而知。
路拾遗又把那篇日记拿过来,对比第一张日记,仔细对比了一下上面的字体。
确实有些细微的差异。
字体的形可以模仿,但笔触和写字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模仿的了的。
路拾遗抬起头问:“郑非写的那张纸条在谁那?”
殷佩竹把纸条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
路拾遗又对比了一下郑非留下的那张纸条和第二张日记,发现有一些笔触十分相似,而且郑非写字有一个习惯,最后一笔结束后,习惯点一个点。
即便很淡,凑近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路拾遗下了结论:“是郑非写的。”
殷佩竹说:“他为什么要造一个假的书生日记给我们?”
司颜说:“可能是为了混淆信息?”
路拾遗说:“不,也不一定。”
他从桌子上摆着的一堆破烂里,拿出了一把短刀。这把刀显然有很多年头了,周身都上了锈,连刀把都不例外。
但是红锈和血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这把刀上有残存的血迹,由于时间太长,已经变成了黑褐色。
“这把刀就证明假日记里的描述是真实的,至少管家一定是被刀杀死的,”路拾遗说,“因为他没有理由撒谎。很显然,这场阴谋中,他和管家才是受害者,他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司颜不以为然:“那他留下这篇日记难道还能是帮我们还原真相?”
路拾遗反问:“为什么不能?”
司颜一噎。确实,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是正常人谁会往“鬼怪帮助自己”这个方向想啊?
就在这时,仿佛为了印证什么似的,那张假日记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燃了。
连一点儿灰都没留下。
众人:“……”
总觉得好像在赌气似的。
路拾遗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注意言行,他估计都能听见。”
三人:“……”
“当——”
一楼的落地钟倏地响起,这次敲了九下,钟鸣声缓缓回荡在别墅里,余韵悠长,却敲得人心神动荡。
这是鬼魅的倒计时。
“快没有时间了,”路拾遗手掌撑着下颌说,“小少爷之前说过,他一定在这栋别墅里,所以可能有区别于我们所在的别的空间——像之前的‘封闭’空间一样。”
“再最后找一次,看有没有我们忽略的‘隐藏空间’,”路拾遗放下手,搭在桌子上,沉声说,“如果找不到,就只能硬刚了。”
众人再次开展地毯式搜索,然而终究不如人意,他们连一丝蜘蛛网都没放过,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空间的踪迹。
“除非他藏到墙里边儿了,”司颜累得瘫倒在一楼沙发上,“否则真的没法解释,我就没碰到气息藏这么严实的。”
“人家毕竟也是一百多年的残魂了,有点实力很正常,”殷佩竹瘫倒在他旁边,“没准那个回转阵也是他下的呢。”
“……现在的年轻人真可怕。”司颜啧啧说道。
路拾遗虽然也挺累的,但是终究还是挺住了腰板,没有像他们一样瘫成烂泥。他只把后背靠在了沙发背上,一只胳膊搭在上面,终于有了点平时在茶馆里的懒散样子。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放松了,但是在别人看来,还以为他是哪个男模过来摆拍的。
南若九由于来晚了一步,只能屈就在一个单人小沙发上,也是一副坐没坐相的样子。
现在,落地钟的指针已经转过了十一点,距离今晚结束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众人依旧是一无所获。
南若九打了个哈欠,说:“我说,要不就硬刚吧,看这架势,咱们是找不着了。”
司颜姿势没变,睨着他说:“我看你就是想偷懒睡觉吧?”
南若九没说话。
司颜等了半天,没等到南若九的输出,觉得奇怪,撑起身子一看——那小子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司颜:“……”
他表面上一脸无语,心里却想的是:看来是真累着了。
路拾遗也放轻了声音:“等十二点一到,郑非应该就会出来。我不确定他的戾气有多重,得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
殷佩竹和司颜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路拾遗也闭上了眼睛,专心感知附近的灵气波动,以便到时候能抢占先机。
对解缘师来说,天地万物都是有灵的,他们可以通过天地吸纳灵气,为自己所用,也自然可以感知灵气,短暂地与天地融为一体。
越是悟性高的解缘师,就越能心无旁骛地感知天地,进而扩大自己的感知范围。
这是真正地做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过一时半刻,路拾遗的感知范围已经到了二楼。即便他闭着眼睛,一切事物在他这里也无所遁形。
二楼似乎没有异常,灵气流动十分平稳,正当他将要把感知范围扩展到三楼时,一阵极为细微的波动传进了他的脑海里。
路拾遗蓦然睁开眼,视线径直投向二楼的某几个房间。
他很熟悉这种灵气波动,因为之前就已经出现过,那是——“重现”。
最近开学,事情比较多,真是忙里偷闲更新。救命,眼看我的存稿一天天减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圈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