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的日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池澜的桌子里每天都会多一些糖果,那是孟宁放的,她希望池澜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2016年11月15日,分班考试结果出来了,孟宁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理科,她看向池澜,“池澜,你确定要选文吗?”
我时常觉得痛苦才是孕育文学的土壤,因为我的文字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但是我想记录,记录一切。
“嗯,我想好了,孟宁。”
分班那天孟宁赌气没和池澜说话,池澜就一直在和焦琴雪讲话,余光却在看她。
其实在这之前,池澜的余光就看向了孟宁,千千万万次。
池澜后来才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孟宁希望她们未来同行,她怕她们就此分道扬镳。
那天的记忆并不深刻,只记得格外喧嚣。同学们在走廊里奔跑,到处都是人,忙着找班级,忙着搬书。
池澜也不例外,她拉着焦琴雪去找班级。
其实孟宁就在身后,她看着池澜搬走的时候,突然叫住了池澜。“池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有些未尽的话语,她没有说出来,但是池澜知道,因为孟宁一直以来拿捏的非常精准的分寸感就在今天彻底没有了,从今天开始她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好朋友。
“2016年11月15日,我终于成为了孟宁的朋友,我们是彼此选择的家人。”
虽然她们不在同一栋楼里了,但是池澜每天都会在楼下等孟宁和焦琴雪,有时候焦琴雪来,有时候不来。
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俩一起,早饭一起,午饭一起,晚饭也一起。
下了晚自习以后人很多,她就在学校门口的停车场等,等孟宁慢悠悠的出来,她俩一起回家。
池文一个月回来一次,很忙,忙的几乎每次回来都在睡觉。
所以周末的大多数时间,池澜都是和孟宁一起过,她陪着孟宁出去逛街。
她们喜欢在傍晚出门,去孟宁喜欢的小饭馆吃饭,然后沿着巷子走到另外一个路口散步,池澜走路不是很喜欢看路,有时候走着走着会摔一跤,然后孟宁就习惯性的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她们一直走。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就好了,多么美好。
孟宁后来不止一次这么想,如果到这里就好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就算重来一次,孟宁还是想认识池澜,就像池澜一样,她从不后悔。
2017年5月,池澜的奶奶在一个午后,悄悄的走了。老太太走的时候很安详,想来应该是没有遗憾。西山的礼堂里,响起来低低的呜咽声,池澜跟着池文在礼堂里往来送客,来吊唁的亲戚一一送花,她站在那里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池澜不喜欢哭,因为每次一哭眼睛在第二天就肿起来,她鞠着躬说着话低着头的时候眼泪就下来了。
池文在她旁边也哭,哭的眼睛红了。
下葬那天,西山难得是个大晴天,其实孟宁也来了,她站在人群的末尾,然后看着池澜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同年7月的暑假,池澜在一次出门的时候出了车祸。
车是从拐角直接冲出来的,池澜躲闪不及,被撞飞了出去。
司机吓得几乎是从车里滚出来的,地上有血,很多很多。在一片慌乱和嘈杂声中,孟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幸亏120来的及时,孟宁当时电话打了过来,所以作为池澜的联系人赶到了医院。
孟宁有池文的联系方式,还是当初找池澜要的,她说:“我们要互相存一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这样就不怕了。”
孟宁大概也没有想到原来有一天电话可以这么用。
池澜的病危通知书下了又下,池文的手抖的根本握不住笔。ICU的病房好像从来没有灭过,孟宁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怕。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池澜不在了怎么办,如果……
很快她就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因为没有如果。可是戴在她脖子上的玉牌被她摸了又摸,她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遍又一遍的默念。
“池澜,你会平安的。”
好在池澜命大,又或者真的被神佛感受到了来自虔诚信徒的信念,在签了好多张病危通知书以后,池澜竟然真的从ICU里出来了。
她当时飞出去被路旁的东西钩住了,有了缓冲,但是肚子上有一道很丑的疤痕,即使后面过去了很多年,还能够依稀看到痕迹。
但是孟宁并不觉得丑陋,反而觉得心疼。
所以后来情动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吻上去,像虔诚的信徒,不过这次不是求她平安,是求她这一生喜乐。
池澜醒来那天是个阴雨天,这些天孟宁除了在画室和家,去的最多的就是医院。焦琴雪今天也在,她坐在池澜的病床前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一会说孟宁每天除了去画室上课就是来医院,忙的脚不沾地,一会又说她自己,说她原本打算和她妈一起去她外婆家的,但是实在放心不下池澜,怕池澜醒不过来了。
孟宁就在外面听着,过了一会才进去。
池文去买饭了,这会还没回来。焦琴雪看到孟宁,从病床前起来,“小宁,你说澜澜怎么这么倒霉。”
“她一会醒了听你说这话跳起来打你膝盖。”
焦琴雪:“……”有点诡异了诡秘。
焦琴雪没待多久就走了,病房里又剩孟宁和池澜了。孟宁从背包里掏出画本,她最近在练素描,今天下了早课没什么事,干脆在病房里完成她的作业。
谁知道画了一半,孟宁突然看向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重新画了一张纸。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病房里孟宁专心致志的画着病床上的池澜,连她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
池澜睁开眼就看到孟宁坐在病床前,拿着她的画本低头画,不知道再画什么,手上倒是没停。后来她实在有些渴,就伸出了手,轻轻碰了碰孟宁。
她们那一瞬间就像定格了一样,然后池澜就看到孟宁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她开始喊医生,甚至有些无与伦次。
门口站着刚出去吃两口饭的池文。
“爸……”太久没说话了,刚一开口嗓音沙哑难听,还真是应了那句呕哑嘲折难为听。
池澜没忍住笑了起来,一笑就牵动了伤口,“嘶……”
病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17年的夏天好像有些短暂,但是池澜记得那年夏天池文和孟宁一直在陪着她做康复,出院那天焦琴雪也来了,特意买了超级大的一捧向阳花。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今以后,好运常在。”
“好运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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