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顺着他白色的刺猬头发丝不断流淌,划过滚烫的脸颊和通红的耳朵,浸透早已被汗水湿透的队服。不死川实弥像是跟水缸有仇,一瓢又一瓢,机械而粗暴地往自己身上泼水,试图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冷却体内那股邪火和……那挥之不去的、柔软微凉的触感。
(【该死的!她怎么敢?!】)
(【那是什么眼神?!那是什么语气?!】)
掌心仿佛还残留着被她指尖划过时的麻痒,和那主动塞进来的、柔软小手的触感。像羽毛,却带着惊人的破坏力,轻易搅乱了他所有节奏。
他猛地甩了甩头,水珠四溅。呼吸依旧有些急促,胸口那股莫名的躁动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他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水渍和汗水混在一起,更显狼狈。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罪魁祸首还站在廊下,嘴角似乎……还带着一点可恶的笑意?!
怒火和另一种更陌生的情绪交织着往上涌。他重重将水瓢砸回缸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猛地转过身,带着一身**的煞气和未平的喘息,大步流星地走回廊下。
阴影重新将我笼罩。他身上带着井水的冰冷气息,却又散发着惊人的热意,两种极端矛盾地融合在一起。水珠不断从他发梢、下颌滴落,砸在廊沿的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蒸腾出的热气。紫色的瞳孔死死锁着我,里面风暴未歇,却似乎又多了一些别的、更加复杂难辨的东西。
“你……”他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冷水和未褪的怒意而更加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危险的压迫感,“……刚才,什么意思?”
我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撞破胸腔。但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明明慌得要死却还要强装凶恶的样子,那点恶作剧的胆子又悄悄冒了头。
我微微仰起脸,迎上他那双试图吃人般的眼睛,眨了眨眼,故意拖长了语调,学着他平时不耐烦的样子:
“嗯?什么什么意思?”
“风柱大人不是嫌我吵,让我滚远点吗?”我甚至往前凑近了一点点,能清晰看到他瞳孔因我的靠近而猛地收缩,“怎么?现在又想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下颌线绷得死紧,几乎是咬牙切齿:“……少给老子装傻!”
“我没装傻啊。”我一脸无辜,视线却故意往下,落在他还在滴水的领口,那里因为我之前的“恶作剧”而微微敞开着,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肌轮廓。
我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两秒,然后才慢悠悠地抬起来,重新对上他的眼睛,嘴角弯起一个极小的、狡黠的弧度。
“就是觉得……”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根和逐渐失控的表情,才慢吞吞地接上,“……风柱大人训练完流汗的样子……”
“还挺好看的。”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极轻,几乎像是气音,却带着清晰的、不容错辨的调戏意味。
轰——!
仿佛能听到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
不死川实弥的瞳孔瞬间地震,脸上血色尽褪,又迅速被更深的红潮覆盖!那不仅仅是愤怒,更多的是极度的震惊、羞耻和一种完全超乎理解的慌乱!
(【她说什么?!好看?!她居然说……】)
(【老子……好看?!】)
他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懵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凶狠的表情都维持不住,只剩下全然的不知所措和难以置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吼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他这副彻底宕机的模样,心里那点小小的得意和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一点安全距离。
“我回去缝衣服了。”我语气轻快地说了一句,仿佛刚才那个语出惊人、撩完就跑的不是我一样。转身就往房间走,脚步甚至带着点雀跃。
直到我走进房间,关上门,还能透过门缝看到,他依旧像个被雷劈傻的木桩一样,僵立在廊下,浑身湿透,满脸通红,眼神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句“还挺好看的”给颠覆了。
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捂住嘴,极轻地笑了起来。
肩膀因为忍笑而微微颤抖。
这个纯情又暴躁的老古董……也太好玩了吧!
然而,我低估了撩拨一头真正野兽的后果。
接下来的几天,报应来了。
不死川实弥似乎从那种极致的震惊和羞恼中回过神来了。但回神的方式,不是恢复原状,而是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和具有攻击性。
他不再完全避着我,甚至……开始主动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但那种“出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和……反扑的意味。
比如,他训练时,会故意选在离廊下最近的位置。挥汗如雨,肌肉贲张,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原始的、爆发性的力量感。汗水浸透的白色队服变得近乎透明,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每一块腹肌和胸肌的轮廓,甚至能隐约看到其下皮肤的颜色。
他不再背对着我,有时甚至会突然停下动作,转过头,那双紫色的瞳孔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盯向我,里面翻滚着某种暗沉沉的、令人心悸的东西。汗水沿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滴落,喉结滚动。
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凶狠,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带着侵略性的审视和反击。仿佛在说:“看啊?不是觉得好看吗?那就看个够!”
每次被他这样盯着,我都会瞬间头皮发麻,脸颊爆红,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又像是被钉在原地,心跳失控,手脚冰凉。
又比如,他洗完澡回来,有时会只随意披着一件深色的浴衣,带子系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结实的、带着水汽和疤痕的胸膛。他就那样大剌剌地坐在廊下擦头发或者保养日轮刀,仿佛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
那强烈的、几乎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和视觉冲击,让我每次经过都如同受刑,呼吸不畅,只能低着头,目不斜视地飞快溜走。背后,却能感受到他那道如有实质的、带着某种恶劣意味的目光。
他甚至在一次我试图再次偷偷溜去蝶屋时,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声音低沉地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又去找那个小子?”
我僵硬地转身,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他微微俯身,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极淡的、却毫无笑意的弧度。
“老子最近是不是太‘好看’了,”他刻意加重了那两个字的读音,带着明显的嘲弄和反讽,“让你……闲得没事干了?”
我:“!!!”
我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脸颊烧得厉害,落荒而逃。
他像是找到了某种报复的方式,开始变本加厉。
那种无声的、带着强烈荷尔蒙压迫感的“报复”。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撩拨一头沉睡的野兽,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快感。但当野兽苏醒,并开始用他的方式“回敬”时,那种强大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侵略感和反差,根本不是我能招架得住的。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耐心十足的、恶劣的猎手,用他特有的方式,一步步地将我逼入角落。
而我,那颗因为恶作剧而雀跃的心,早已被这种全方位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压迫感搅得兵荒马乱,节节败退。
我好像……玩脱了。
不死川实弥那全方位、无死角的“荷尔蒙报复”持续了好几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猫盯上的老鼠,随时随地都处于一种头皮发麻、心跳过速的备战状态。那家伙仿佛打通了某种任督二脉,将他的存在感以一种极具侵略性且令人无法忽视的方式,蛮横地塞满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再这样下去,我怀疑自己迟早要心律不齐。
我必须找人吐槽!必须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尖叫宣泄出去!不然我会疯的!
于是,在一个不死川被隐部队请去开会的下午(谢天谢地!),我再一次溜出了那栋令人窒息的宅邸,目标明确地冲向蝶屋——我的救命稻草,灶门炭治郎!
冲进炭治郎的病房时,他正坐在窗边安静地擦拭着日轮刀,阳光落在他身上,宁静而温和。看到我气喘吁吁、一脸“我快要死了”的表情闯进来,他吓了一跳。
“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连忙放下刀,关切地问道。
我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下去,双手捂着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炭治郎——!救命啊——!”
炭治郎被我夸张的反应弄得有些懵,但还是耐心地挪过来:“您慢慢说,别着急。”
我放下手,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我完了!我真的完了!那个不死川!他他他……他疯了!”
“不死川先生?”炭治郎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他又对您发脾气了吗?”
“发脾气?那都是小事!”我激动地比划着,“他现在升级了!他改用精神攻击了!物理和精神双重折磨!”
我抓住炭治郎的袖子,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开始语无伦次地疯狂输出:
“你知道吗?!他现在训练就故意在我眼皮子底下!挥汗如雨!肌肉贲张!那衣服湿得跟没穿一样!还故意转过来盯着我看!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不对!比吃人还可怕!”
炭治郎:“……啊?”
“还有!他洗完澡就穿个浴衣!带子也不系好!露着胸肌腹肌人鱼线!就在廊下晃悠!那是能随便看的吗?!啊?!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绝对是故意的!”
炭治郎的脸微微泛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呃……这个……”
“这还不算完!”我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声泪俱下,“他居然还学会阴阳怪气了!上次我想来找你,他突然冒出来,贴着我耳朵说什么‘老子是不是太好看让你闲得没事干’?!炭治郎!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这简直……简直……”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气得捶地。
炭治郎听着我的哭诉,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担忧,慢慢变得有些……微妙?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露出了一个有点困扰又有点了然的表情。
“那个……您先别激动。”他温和地安抚我,“不死川先生他……其实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我拔高声音,“他这都快把我逼疯了!这还不叫恶意?!”
“真的。”炭治郎很认真地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洞察力,“我闻得出来。不死川先生身上的气息,在靠近您或者……嗯……做您说的那些事情的时候,虽然很强烈,很混乱,有点焦躁,有点……紧张,但确实没有真正的恶意和伤害您的意思。”
他顿了顿,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反而……更像是一种……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用最笨拙的方式吸引注意的感觉?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在您出现的时候,会变得比平时……更鲜活一点?虽然方式有点……特别。”
我:“……哈?”
吸引注意?鲜活?这都什么跟什么?
“而且,”炭治郎补充道,语气更加肯定,“我能闻到,您身上现在……也带着一点点不死川先生的气息,很淡,但是……很平稳,并不排斥。您虽然看起来很生气,很烦恼,但气息里并没有真正的恐惧和厌恶哦。”
我彻底呆住了,张着嘴,看着炭治郎一本正经地分析着“气味”,脸颊一点点烧了起来。
所以……在炭治郎的鼻子看来,不死川那些恶劣的行径,是在……吸引我注意?而我……其实也并不真的讨厌?
这个认知比不死川的精神攻击更让我崩溃!
“不、不可能!”我猛地摇头,试图否认,“我那是气的!是吓的!谁会被那种方式吸引啊!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炭治郎看着我炸毛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也许……不死川先生在面对您的时候,真的有点像小孩子呢。只会用自己觉得最直接、最擅长的方式……虽然那方式可能不太好。”
他想了想,又安慰道:“不过,这至少说明,不死川先生真的很在意您。只是他……不太会表达。或许,您可以试着……直接告诉他您的感受?”
直接告诉他?告诉他“你露肉的样子让我心跳加速请停止你的精神攻击”吗?!
我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就觉得头皮要炸了!
“我会死的!他绝对会当场掐死我或者用更可怕的方式报复我!”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绝望地重新瘫倒在地,“完了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就是个死循环……”
炭治郎看着我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他正准备再说什么,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小葵端着药盘走进来,看到瘫在地上的我,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又带着点八卦的笑意。
“啊,你又在为风柱先生的事情烦恼吗?”小葵放下药盘,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我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小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忍大人说得没错,风柱先生最近确实把蝶屋附近巡逻的频率提高了三倍不止,而且每次路过,脸色都黑得吓人,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另一个跟着进来送换洗衣物的小护理员也忍不住小声插嘴:“昨天我还看到风柱大人一个人在后院,对着空气练习……嗯……怎么笑?表情超级可怕的!吓得我赶紧跑了!”
我:“…………”
练习……笑?!
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不死川实弥对着空气努力拉扯嘴角,结果却露出一副“老子要宰了你”的狰狞表情……
噗——
我没忍住,一边绝望一边又莫名觉得好笑,表情扭曲得非常痛苦。
炭治郎和小葵她们看着我这副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虽然吐槽似乎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说出来,并且发现不止我一个人觉得那位风柱大人行为诡异后,心里那点无处安放的慌乱和羞耻,好像确实消散了一些。
只是,离开蝶屋时,炭治郎最后那句话依旧在我脑海里盘旋。
【“他真的很在意您。”】
【“只是他……不太会表达。”】
我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叹了口气。
所以,我到底……招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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