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里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无处不在的、被窥视的感觉,几乎要将我逼疯。炭治郎来访带来的短暂温暖,很快就被那窗后一闪而过的阴影彻底碾碎。
他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无处不在,用他的沉默和低气压,将我牢牢困在这方寸之地。
胸口那把钥匙硌得人生疼,却沉重得让我没有勇气再次拧开它。
我需要透口气。需要一点能让自己喘息、冷静下来的空间。
鬼杀队总部后山有一处很小的、鲜少人知的天然温泉。是之前一次偷偷溜出去散心时,偶然从几个隐部队女孩的闲聊中听到的。据说水质很好,能缓解疲劳。
或许……那里可以。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下。像溺水的人渴望空气一样,我迫切地需要一点独处的、不被那双眼睛监视的时间。
傍晚时分,估摸着不死川大概又去了哪处边界加强巡逻(这是他最近常态),我找出了一套干净的里衣,用布包好,深吸一口气,再次悄悄溜出了宅邸。
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人,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后山走。夕阳将树林染上暖色调,鸟鸣声清脆,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清香。久违的自由感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温泉藏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被几块巨大的岩石半围着,形成一个小小的、私密的天地。水汽氤氲,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周围很安静,只有潺潺的水声和偶尔的鸟叫。
确认四周无人后,我飞快地脱掉身上那套灰扑扑的、仿佛也沾染了宅邸里沉闷气息的队服,将自己浸入温暖的泉水中。
“嗯……”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了全身,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和连日的疲惫,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水温恰到好处。我靠在光滑的岩石上,闭上眼睛,任由热水抚过肩膀、脖颈。水汽朦胧,蒸得脸颊发烫,脑子也似乎变得迟钝起来,那些纷乱嘈杂的思绪暂时被隔绝在外。
只有水流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我撩起水,轻轻浇在手臂和锁骨上,感受着那份难得的宁静和放松。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下来。
或许是因为太放松,或许是被水汽熏得有些昏昏欲睡,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另一道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的高大身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这片区域。
不死川实弥结束了一天的巡视,心绪却比出门时更加烦躁暴戾。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她和那个灶家小子站在门口“相谈甚欢”的样子,那小子甚至还递给她东西!而她,居然对着那小子笑!
(【……碍眼!统统碍眼!】)
一股无名火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烧得他只想破坏点什么。他习惯性地走向后山,这里僻静,是他平时发泄多余精力和烦躁的地方。
然而,刚靠近那片熟悉的区域,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往常的水声和……一丝极淡的、熟悉的甜香,顺着晚风飘了过来。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如同最警觉的猎豹,所有感官瞬间绷紧。
(【有人?】)
(【这个味道……】)
紫色的瞳孔在暮色中骤然缩紧。他悄无声息地隐在一棵粗壮的树后,锐利的目光穿透逐渐浓重的暮霭和水汽,精准地锁定了温泉的方向。
然后,他看到了。
氤氲的白色水汽中,那个让他烦躁了一整天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浸泡在温泉里。
光滑白皙的脊背完□□露在空气中和水面上,优美的肩颈线条向下延伸,没入被温泉乳白色水流和蒸腾雾气半遮半掩的腰臀曲线……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纤细的脖颈和脸颊旁,几缕发丝黏在微微泛红的肌肤上……
她正微微仰着头,侧着脸,闭着眼,似乎极为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水珠沿着她光滑的肌肤滚落,滴回池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昏黄的夕阳余晖透过水汽,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软而朦胧的光晕。
那画面……冲击力太大了。
不死川实弥的呼吸瞬间停滞!
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烦躁、怒火、猜忌,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强烈的、近乎野蛮的视觉冲击彻底碾碎!
血液轰的一声全部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向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某一点,燃起足以将理智焚毁的滔天烈焰!
(【……她……】)
他死死地盯着那副景象,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里面翻涌着骇人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滚烫的占有欲和疯狂。
搭在日轮刀柄上的手瞬间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手背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猛地扣紧了粗糙的树干,指甲几乎要掐进树皮里。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却又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的冲动,疯狂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
(【……走!立刻离开!】)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啸。
但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根本无法挪动分毫。视线如同被最坚韧的蛛丝缠绕,死死地黏在那片氤氲水汽中的白皙背脊上,贪婪地摄取着每一寸映入眼帘的风景。
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干渴得如同沙漠旅人。一股熟悉的、比上次更加凶猛可怕的燥热,从小腹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烧得他眼眶发红,呼吸变得无比粗重灼热。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轰鸣的声音。
就在这时,温泉里的我,似乎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微微动了一下,手臂抬起,带起一阵哗啦的水声,更多的水流顺着臂弯滑落……
这细微的动静,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溃了不死川实弥那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近乎痛苦的闷哼,猛地转过身,近乎狼狈地、脚步踉跄地急速后退,仿佛多待一秒,就会做出什么彻底无法挽回的、可怕的事情!
后退的脚步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咔嚓!”
一声清脆的异响,在寂静的傍晚山谷中,显得格外刺耳!
温泉里的我猛地一惊,瞬间从放松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迅速转过身,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谁?!谁在那里?!”我的声音带着被惊吓后的颤抖。
暮色四合,树林影影绰绰。
除了被惊起的几只飞鸟,和那根还在微微晃动的树枝,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熟悉的、带着血腥气和暴戾味道的、滚烫的气息。
我僵在温泉里,心脏狂跳,刚才的放松和惬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后怕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羞耻感。
是他吗?
他刚才……一直在那里看着?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
我猛地从温泉里站起身,也顾不上擦干,手忙脚乱地扯过旁边干净的里衣,胡乱套在身上,布料瞬间被湿漉漉的身体浸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抱起换下来的脏衣服,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那个地方。
一路跑回宅邸,心脏依旧跳得像要炸开。
推开院门,院子里依旧空无一人。
但我却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比以往更加沉重、更加危险、仿佛随时会引爆的低气压。
我逃也似地冲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甩上门,后背紧紧抵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在我房间的隔壁。
不死川实弥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他紧紧闭着眼睛,额头抵着曲起的膝盖,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黑暗中,他抬起那只刚才扣紧树干的手,放在眼前。
手指,正在无法控制地、剧烈地颤抖着。
脑海里,那副氤氲水汽中的白皙背脊,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挥之不去。
他猛地攥紧颤抖的手指,发出一声极度压抑的、仿佛困兽般的低吼。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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