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不死川实弥攥得生疼,骨头几乎要发出呻吟。他拖着我,大步流星地往回走,脚步又急又重,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土地,而是某个碍眼之人的脸。
我的脑子却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富冈义勇那句冰冷平淡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刀片,在里面疯狂旋转切割。
【他以前。也试图给香奈惠做过发簪。】
【做得比这个还丑。被笑了很久。】
每一个字都重复播放,带着冰冷的嘲弄。
所以,这支我小心翼翼戴在发间、甚至因此生出几分酸涩暖意的木簪,并非独一无二的“赔罪”,更不是某种笨拙的“心意”象征。
它可能只是一次失败模仿的重复?一个男人在失去某个求而不得的月光后,转而投向另一处微弱萤火的、漫不经心的练习?甚至……是一种无意识的替代?
冰冷的刺痛和一种被羞辱的愤怒,混杂着之前因香奈惠往事而生出的怜惜,在我心里拧成一团乱麻,堵得我呼吸困难。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却被我死死忍住,不肯在他面前落下。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异常的沉默和僵硬,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几不可查地松了一丝,脚步也略微放缓,但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更加烦躁的低吼,像是被什么困扰得极其不爽。
(【……搞什么!又摆出这副死样子!】)
(【富冈义勇那混蛋……】)
一路无话。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和我压抑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路上回响。
回到宅邸院门,他几乎是踹开门,粗暴地将我拽了进去,然后反手重重摔上门!落闩的声音震耳欲聋,宣告着与外界彻底的隔绝。
院子里空无一人,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交叠在一起。
他 finally 松开了我的手腕。那里已经清晰地留下一圈红肿的指痕。
我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的表情。
他却像是跟我杠上了一样,一步逼近,高大的阴影再次将我笼罩。带着薄茧的手指粗暴地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翻涌着未散怒火和更复杂情绪的眼睛。
“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他低吼,气息灼热地喷在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富冈义勇那家伙放个屁你也当真?!老子告诉你……”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紫色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盯住我的眼睛——那里面强忍的泪水,和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伤心、愤怒和冰冷质疑的眼神,似乎狠狠刺了他一下。
(【……哭什么?!】)
(【那是什么眼神?!】)
他掐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微微松懈,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后面更难听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空气死寂。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一个愤怒又无措,一个伤心又冰冷。
半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又像是无法应对我这种无声的控诉,猛地松开手,极其烦躁地转过身,抓了一把他自己白色的刺猬头。
“那簪子……”他背对着我,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别扭的僵硬,“……跟以前那个……不一样!”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三个字,像是用尽了极大的力气,耳根连带着后颈瞬间红透。
(【……丑死了!根本不像!】)
(【……老子刻坏了好几根木头!】)
我的心猛地一颤。不一样?
所以……他承认了?确实有“以前那个”?
但“不一样”又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想明白,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和不受控制的局面,猛地转回身,眼神凶狠地瞪着我,但那凶狠底下,却藏着再也无法掩饰的狼狈和……一丝近乎绝望的认真?
“少他妈瞎想些有的没的!”他恶声恶气地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却带着一种奇怪的重量,“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说完,他像是怕我再问出什么让他无法招架的问题,或者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不受控制的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大步冲向自己的房间。
但在经过我身边时,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极其快速地、近乎慌乱地,塞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到我手里。
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间,狠狠摔上了门!
“砰——!”
巨响过后,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手心被那突如其来塞入的东西硌着。
下意识地低头,摊开手掌。
月光下,掌心里躺着一块……新的木头碎片。
似乎是从某块木料上刚刚掰下来的,边缘还很新很粗糙,带着木头的清香。碎片的一面,被人用刀尖极其笨拙地、深深地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你的”。
我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
猛地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所以……
“不一样”……
是这个意思吗?
给香奈惠的,是“以前那个”。
而给我的……
是“你的”?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滴在掌心那块粗糙的木片上,晕开了那两个笨拙却无比沉重的字。
院子里,月光清冷。
那扇门后,再无动静。
只有我站在月光下,握着那块刻着“你的”的木片,又哭又笑,像个傻子。
这个……
彻头彻尾的……
宇宙级笨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