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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朝会终于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百官依序退出太极殿,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方才的议题,不少人经过沈砚身边时,目光都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沈砚心下微沉,知道今日御前那一问,已将自己重新推回了风口浪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便稍稍加快脚步,沿着宫道低头前行。

“沈侍郎。”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不低,却像一道清泉,瞬间流入这沉闷空气中。

沈砚脚步一顿,这个称呼……他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阳光正好,洒在身后那人的身上。

来人身着墨绿色蟒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比沈砚略矮些,面容俊美得近乎昳丽,肤色白皙,眉眼狭长,鼻梁高挺,唇角天然微扬,仿佛总是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太子略带阴郁的俊朗不同,他的好看是极具侵略性的,如同最璀璨的宝石,明知可能灼人,却依旧吸引着所有目光。

此刻,他正微微笑着看向沈砚,那双含笑的眼眸深邃如古井,目光流转间,竟似有细碎星光落入其中,温和之下藏着难以触及的幽远和不加掩饰的兴味。

沈砚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他从未见过如此……夺目之人。

沉寂已久的心绪像是被什么突然打开了,一种陌生而突兀的悸动感毫无预兆地窜起,让沈砚瞬间有些失神。

“沈侍郎?”见他怔忡,对方又唤了一声,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却并不让人感到被冒犯。

沈砚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心神,压下那丝荒谬的悸动,恭敬地躬身行礼:““臣,沈砚,见过端亲王殿下。”

“沈侍郎不必多礼。”李泽瑜虚扶一下,声音依旧温和,“方才殿中听闻侍郎身体抱恙,如今看来,气色尚可,想必已无大碍了?”

“劳殿下挂心,只是些许小疾,已经痊愈了。”

“那便好。”李泽瑜微微一笑,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周围陆续经过的官员,“沈侍郎方才在殿上的一番见解,深入浅出,兼顾法理人情,倒是令本王耳目一新。”

“殿下谬赞了。”沈砚露出一个略带无奈的笑,“臣不过是仗着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劲儿,据实而言罢了。若真说有什么见识,那也是陛下圣心烛照,臣只是侥幸言中。”

“据实而言……”李泽瑜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眸中笑意更深,却让人看不透深浅,“在这朝堂之上,能真正做到这四个字,已是极为难得了。沈侍郎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风骨铮铮。”

沈砚正欲再谦辞几句,另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文渊!二皇弟!”只见太子李泽衡快步从后面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方才在殿上不便多问,文渊身子果真大好了?孤甚是担忧。”

沈砚与李泽瑜同时向太子行礼。

“多谢殿下关怀,臣已无碍。”沈砚答道。

李泽衡点点头,又看向李泽瑜,笑容不变:“二皇弟也在与文渊说话?可是在讨论今日考课之事?唉,此事确实棘手,周尚书与刘御史皆是一片忠心,只是见解不同,倒叫父皇为难了。还是文渊方才所言最为中肯。”他说话间,很自然地将手臂搭在沈砚的肩头,姿态亲昵。

李泽瑜面色不变,浅色的眸子里笑意未减,只淡淡道:“皇兄说的是。沈侍郎见识不凡,确是我大周栋梁。方才正与侍郎说起此事。”

沈砚感到太子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有些不适。

他不喜欢与人这般亲密接触。

沈砚微微躬身,让太子的手自然滑落,口中谦道:“殿下过誉,臣愧不敢当。二位大人皆是老成谋国,臣晚辈后进,怎敢妄加评议,不过是陈述浅见罢了。”

太子似乎对李泽瑜的反应很满意,又拉着沈砚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多是嘱咐他好生休养,多为朝廷效力之类的场面话。李泽瑜则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唇角噙着那抹不变的浅笑。

终于,太子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道:“孤还需去母后宫中问安,便先走一步了。文渊,改日得空,来东宫一趟,孤新得了一副前朝古画,还需你一同鉴赏品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是,臣遵命。”沈砚躬身应下。

太子这才点点头,又对李泽瑜笑了笑,这才转身带着内侍离去。

宫道旁又只剩下沈砚与李泽瑜两人。气氛似乎比刚才更微妙了些。

李泽瑜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突然轻笑一声,如玉石轻叩,极为悦耳,随即转向沈砚,笑容依旧温和,“太子殿下对沈侍郎真是倚重得很。”

沈砚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仁厚,对东宫属官皆是如此关怀备至。倒是臣,方才在殿上信口开河,让端亲王殿下见笑了。”

李泽瑜也不在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他抬眼望了望宫门的方向,道:“时辰不早,本王也该出宫了。沈侍郎想必也是同路?”

“微臣荣幸之至。”

两人便并肩向宫门走去。一路并未多言,但气氛却不显尴尬。沈砚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针叶气息,令人心神微宁。

他暗自思忖:“这位倒是比太子沉得住气,也有趣得多。”

直至宫门外,各家马车已在等候。沈砚停下脚步,拱手道:“臣恭送殿下。”

李泽瑜回身,日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唇角的笑意似乎真切了几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沈砚,轻声道:“今日与侍郎一谈,甚慰。听闻侍郎幼时长于江南,本王府上正好有个江南菜做的不错的厨子,若得闲,改日可来本王府中一叙。”

沈砚的心跳不由地漏了一拍。他垂下眼睫,恭声应道:“殿下盛情,臣不敢辞。若得闲暇,必当叨扰。”

“好。”李泽瑜轻轻颔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那辆装饰低调却难掩精致的马车。

沈砚站在原地,望着那抹墨绿色的身影消失在车帘之后,马车缓缓驶离,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官袍的袖缘,那抹清俊的笑容和琥珀色的眼眸,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这是发什么呆呢,青天白日的就做上春梦了。”沈木不知何时站在了沈砚身侧,随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沈木调侃道。

沈砚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有意思。”转身走向自家马车。

“喂,什么有意思,我说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沈木追着沈砚喊道。

“听不懂就多读书,楞木头。”

“我看你才让书读傻了呢!"

沈府的马车缓缓驶离了宫门。

几日后,恰逢休沐,沈府。

“木木,这身儿怎么样。”他特意挑了一身月白竹纹的常服,既不失礼数,又不会过于正式,沈砚看着镜中长身玉立的青年,露出满意的神色。

沈木瞪他一眼,满脸恶寒道:“不就去趟二皇子府,至于吗?又是熏香又是裁衣又是选礼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见那个相好的呢。还有,你能别叫的这么恶心吗?”

“你懂什么,这注重仪容仪表是去人家府上做客的基本礼貌,带点伴手礼不是应该的吗?”沈砚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

“好了,就这身儿了,帮我跟爹知会一声,今晚就不回来吃饭了。”沈砚边说边系着被他称之为‘伴手礼’的带子,起身向外走去。

“真不用我陪你去?”沈木在身后略带担心的喊道。

“不用了木木,主人家可就邀请了我一个。”沈砚边说边走出了门外。

沈砚循着记忆来到了坐落于京城权贵云集的东市,王府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奢华张扬。朱门高墙虽显气派,但门庭相对清净,只门前两尊石狮威武肃穆,彰显着亲王规制。

通传之后,一名身着普通家仆服饰的中年门房恭敬地引他入内。府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布局却颇为雅致疏朗,不见繁复堆砌,反而有种洗尽铅华的清贵之气。沿途所见仆从不多,皆步履轻稳,神态恭谨,见到他这陌生客人,也只是无声行礼,并无半分好奇张望。

“二殿下的品味不错啊,比太子那座晃眼的金山有内涵多了,府中下人的规矩也不错。”沈砚在心底暗暗赞叹道。

行至一处题着“静斋”匾额的水榭外,门房止步,向内恭敬道:“王爷,沈侍郎到了。”

“请进。”里面传来李泽瑜那清润温和的声音。

沈砚整了整衣冠,面上挂上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迈步而入。

水榭内布置得极为清雅,临水一面窗扉洞开,带着水汽的微风拂入,吹动了案几上宣纸的一角。李泽瑜并未着亲王常服,只穿了一袭天青色的宽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正挽着袖子,站在一张大书案前提笔作画。见他进来,手中动作未停,含笑望来:“沈侍郎来了,请坐。稍候片刻,本王这最后一笔便好。”

“殿下请便,在下正好欣赏一下殿下的府中盛景。”沈砚拱手,将手中的礼物放在桌上,目光便向四周望去。

李泽瑜勾完画中飞鸟的羽翼,将笔搁在笔山上,目光落在那个打着奇怪绳结的纸包上,面露疑惑:“这是何物?”

沈砚闻言开口道:“这是带给二殿下的礼物,臣那日观二殿下眼下略有青黑,想必是夜间睡眠有碍,正好手里有个制安神香的好方子,功效极佳又气味清甜,便自作主张亲手制了些,还望二殿下不要嫌弃。”

他以前刚进公司夺权的时候因为高度的压力和紧绷的神经导致入睡困难,去医院无论心理干预还是药物治疗都不见效,直到一日经朋友介绍试了试焚香,竟出乎意料的有效,紧绷的神经在醇厚的香气中渐渐放松下来,后来他发现制香令人意外的心静,便当作为数不多的爱好培养了起来,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沈砚在心中感慨。

沈泽川轻声笑了起来:“怎会,没想到沈侍郎竟还懂得制香,这个礼物......很特别,打的绳结也很漂亮。”

“二殿下说这个啊,”沈砚指着绳结道:“此结名唤蝴蝶结,殿下若是想学,我可以教给殿下。”

李泽瑜听了这话笑得更大声了:“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沈侍郎竟是这般有趣的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哨,如鹰唳长空。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翻窗落地,带进一阵野性的风。来人肤色黝黑,编发高束,颈间挂着狼牙坠饰,一身皮革劲装勾勒出精悍的身形。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随手将手中的几大捧带着水珠的荷花放在桌上,溅起几点水渍。

"殿下!今日摘到了开的最好的荷花!"

随后目光如炬的扫过沈砚,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哟,有客?"

"陆戈,不得无礼,这位是沈侍郎。"李泽瑜开口道,语气却不见多少斥责之意。

被唤做陆戈的青年浑不在意地抱拳:"沈大人是吧?在下陆戈。"说罢便又抱起了桌上的花,往桌上的花瓶插去。

"这位是陆戈,本王的贴身侍卫,出生荒竭之地,性子有些粗野,还望侍郎勿要见怪。"

“陆戈......,陆侍卫实乃至情至性之人,恐怕很喜欢给人做大哥吧。”沈砚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反复咀嚼了几个来回。

正觉有趣,忽见水榭入口处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人。

那人身着靛蓝色服饰,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如玉,在朦胧水色映衬下更显风姿出众。他并未贸然入内,而是抬手在敞开的门扉上轻叩三下,待引得二人注意后,方才拱手行礼,声音清朗却不失恭敬:

“殿下,晚膳已经备好,请二位移步正堂。”

他举止从容有度,既恪守礼数,又不卑不亢,显然并非寻常侍从。

李泽瑜闻言含笑起身,"这是本王的另一位侍卫,顾寒舟。寒舟,这位便是沈侍郎。"

顾寒舟拱手见礼:“久仰沈侍郎大名。”

沈砚连忙还礼。

三人沿着水榭的曲廊前往正堂,顾寒舟始终落后半步,却又在二皇子需要之时,及时向前搀扶,步履轻盈稳健,显然武功不俗。

“沈侍郎今天有口福了,“李泽瑜抬手示意沈砚落座。“寒舟厨艺极好,虽些山野食蔬,水里河鲜,但经他妙手烹制,自别一番风味。”

“没想到顾侍卫竟有如此妙手,看来在下今日是来着了。沈砚看着石桌上摆开的几样精致小菜,赞叹道。

一碟清炒芦蒿,碧绿生青,一碗莼菜银鱼羹,汤色清透,还有一尾清蒸鲥鱼,仅以姜丝、葱段佐味,却香气扑鼻。看似质朴,却处处透着不凡的刀工与火候。

沈砚随意夹了一筷子时蔬品尝,果然被惊艳到了。

简单用过饭食后,沈砚与李泽瑜又来到了水榭里的一处廊亭。

李泽瑜净了手,重新沏了一壶茶,茶香清冽,瞬间冲淡了方才的食物香气。

“府中粗茶淡饭,让侍郎见笑了。”李泽瑜将一盏茶推至沈砚面前,唇角含笑。

“殿下哪里话,能尝到此等美味,是在下的荣幸。”

李泽瑜轻笑一声,并未继续这个话题。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状似无意地问道:“侍郎近日可曾听说,漕运总督近日递了份密折入京?”

闲适的品茗之约,终究还是绕回了朝堂之事。漕运……这可是牵动各方利益的肥差,自然都想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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