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沈雁在院子里画画,她最喜欢陆玉卿的画,他的画如他的人一般,如风般自由、淡薄。
后面几天沈雁又去过几家书铺,但他的画紧俏,都卖完了。她当然知道陆玉卿就是表哥陆清云,她可以直接给他写信,让他给她寄两幅过来,但这样也不好,因为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是不知道陆玉卿就是表哥的。
下午裴如松回来时,看到她在画画,瞟了一眼,又是那副陆玉卿的《平沙落雁图》,随意道:“还是那副画啊?这么喜欢,怎么不多买几副。”
“陆玉卿,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裴如松一边说一边在思考,“喔,想起来,好像是最近才出的一位时兴画家,好几位同僚都比较喜欢他的画,听说一出来就被抢空了。
“也不知是什么魔力,我看这些画都大同小异的,不都是山水画吗?你要是这么喜欢,改天我找人给你买两副。”
“不用那么麻烦了。”沈雁总觉得让裴如松为她买表哥的画很奇怪。
裴如松没说什么,用完膳就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又过了两日,裴如松身边的小厮突然过来,给她送了一只烧鸡过来,说是公子让买的。
沈雁觉得很奇怪,裴如松从没主动送过她什么东西,今日还特意托人给她带烧鸡。一般的映月说道:“姑娘,我就说姑爷对你上心,你还不信,现在是越来越明显咯!”
“但是他为什么突然会我这个不贤良的妻子上心?”沈雁疑惑道。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姑爷刚好就喜欢这样的姑娘。”映月回道。
“是吗?我自己都难以相信。”沈雁想了想说道。
“但事实就是这样。况且我们姑娘哪里不好了,喜欢上咱姑娘不是很正常吗?小姐先吃烧□□!”说着便去拿打开烧鸡锡纸。
沈雁便没再想了,和映月一起吃烧鸡。
次日,她收到一封信,是闺蜜秦绵绵写的信,信中说她要成亲了,婚礼还有一个多月。对象当然是她那青梅竹马的徐文辉。前几日春闱刚结束,那徐文辉说不管考不考得上,都会娶她。
沈雁看了信后,心情很好,真替秦绵绵高兴,有这样一位好夫君。
一个那么在意自己的人,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订婚后为春闱努力。这下考完了,就直接成婚,当然如果没过,他也可以再等明年再考,可是秦绵绵等不了,秦绵绵已经19岁了,再等一年就是20岁,他在替她着想,不想让她有这种后顾之忧。
闺蜜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自己呢,她当然不再期待什么情爱,现在这样的生活,已是很好了,裴如松最近对她好像也不错,婆婆那边也没有特意为难自己。
想到这,她很满意。
只是下月秦绵绵就成亲了,她得送一份大礼。沈雁本就没什么积蓄,重生后,自己一时也没想那么多,用钱也不再精打细算,这下要在短短一个多月内拿出个十多两银子还有点难。
沈雁托着腮帮,坐在桌前苦思冥想。最后也没想出特别好的法子,只能拿出自己的老本活,做绣品拿去绣庄卖钱了。但是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得抓紧。
想好后,沈雁就直接行动起来,每日的小厨房也不开火了,画也不画了。待下午裴如松回来后,看见她还在做绣活,还挺奇怪,这些日子,她都没做绣活,今儿倒是新鲜,开始以为是给自己绣的,还挺高兴的。
仔细一看那鲜亮的布,明显是给女子的,不觉升起几分失落来。
“怎么开始做绣品了,这是给谁做的衣服?”裴如松问道。
“给我自己,和我闺蜜秦绵绵。”沈雁随意说道。
“喔?”他最初想到府上又不是没衣服穿,又来想可能就是想自己设计吧,就没再多问,他知道最近她这位娇妻就是与众不同。
“今日没开小厨,我已经吃过了,对了,这个月都不开小厨了。”沈雁一边低头刺绣,一边说道。
裴如松看她像很忙的样子,和他说话连头都没抬一下,也就识趣地离开了芙蓉院。
待裴如松走后,丫鬟映月说道:“姑娘是不是对姑爷过于冷淡了些,姑爷好像有点没高兴。”
“我现在哪有时间去照顾他啊,我得抓紧时间啊,这一天才绣了多少?”沈雁解释道。
“要是姑娘对姑爷好点,这十多两银子,也就一句话的事,可咱姑娘非要硬吃苦。”映月一边绣一边嘀咕道。
“我才不愿意去讨好巴结人,我已经做累了 。”沈雁平静道。她想到自己上辈子就是活在讨好别人的角色里,那种痛苦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的自己,宁愿吃苦也不愿意再过那样一遍生活。
裴如松出院后,怎么也想不通这沈雁怎么又像变得不太高兴,他可没招惹她,这几天反而对她还很上心。难道是母亲那边?
他思忖着,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装得毫不在意道:“长生,近几天,老夫人可有责难少夫人过?”
“公子,这个我倒没听说。”长生说道。
这段时间公子天天对少夫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前几天托他给少夫人送烧鸡,昨儿托他去各书铺打听那陆玉卿的画。可不知怎么这少夫人今天晚饭也不准备了,还让公子吃了闭门羹。想不通,他都替公子不值。
“那你这几天找人看下芙蓉院那边的情况,看少夫人最近的动向,每日向我汇报。”裴如松吩咐道。
“小的遵命。”长生认真道。
接下来几天,沈雁每日都是忙于绣活,也不出去了,挺多眼睛熬累了,就去院子给那牡丹树浇浇水。
当长生把这情况说给裴如松听后,裴如松总觉得有问题,就一件衣服值得她啥也不做,起早贪黑的做吗?但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直到一周后,长生对裴如松说:“今日看见映月姑娘带衣服去绣庄卖,还和掌柜讲了半天价,两件衣服卖了2两银子。”
“你说什么,去卖了,才2两银子?”裴如松反问道。
“是的,公子,小的看得千真万确。”长生老实说道。
“好的,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外传。”裴如松交代道。
再回清风院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果然,她在骗他,她说是给自己和闺蜜做的,结果转身卖了,做了一周才卖了2两银子,她那么缺钱吗?
所以不开小厨房也是因为省钱?这一点他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过,想着在府上吃的穿的什么都有。
或者是前几天用钱用多了,现在不够了,又不好意思和他开口,就开始做绣活赚钱。
想到这,裴如松很是自责。他确实疏忽了这一点,那接下来,他该怎么帮她呢?其实自己每月俸禄应该直接给她的。
那些钱他一个男子又不需要做什么,而她则不一样,女子爱美,穿着打扮、养生药膳、人情客往,还有感兴趣的书画之类的都需要钱。
他决定从下月开始,每月俸禄都给她。
只是这次她好像缺钱缺的比较紧,他又不好直接给她钱,她既没亲自告诉他缺钱,他就不能表现出自己知道这件事,所以,只能从其他途径来帮她。
接下来的一周,沈雁也是每日在绣活中度过的,她算了下,一周绣两件衣服,赚2两,4周就是8两,加上手上剩余的8两,差不多可以送秦绵绵一只华丽的金烧蓝步摇了。
这样琢磨下,她心安了,今儿映月出去卖衣服了,等她回来,说与她听,她们两人就不用这么赶工,可以稍微歇下了。
正想着,映月就回来了,高兴地一蹦一跳地。沈雁看到了,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早些,还这么高兴,没和那掌柜磨价?”
“是呢,小姐。上次那掌柜非说不值2两银子,我磨了好半天才同意。”
“今日也会奇怪,我一去,他就知道是我,对我特别客气,还说你们家主子绣工好,那衣服被一个大户人家的贵女看上了,两件都买了,说是绣工精致,如果下次再有,直接订了。价格还我涨了。”映月高兴地说。
“那多少钱,今日卖了?”沈雁迫不及待道。
“姑娘猜看看”
“3两?”
“不对,再猜,姑娘定是猜不到。”
“难道有5两?”
映月继续摇头道:“不对。”
“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沈雁没耐性猜了。
只见映月两根手指交叉,比了一个十字。
“10两?”沈雁不敢相信道。
“对的,就是10两,这下姑娘不用再天天绣了,天天绣的,眼睛都要熬坏了。”映月说道。
“真的是10两啊?这是哪个傻贵女竟愿意花10两,这天下真的无奇不有。”沈雁不敢置信。
“说不定就是我们姑娘绣工好,管它呢,反正我们不用绣了就行了。”映月道。
“是的,不仅不用绣了,我们又可以开小灶了。”沈雁高兴地把正在绣的衣服丢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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