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婶婶好!”妍姑娘放下纸笔,走过来问候道。
“在写字,拿给我看看。”裴如松温声说道。
妍姑娘慢慢走过去,拿起刚写的字,小心递到裴如松手中。虽然裴如松语气已是很平和的状态,但由于其身居高位、身姿又十分挺拔 ,让人望而生畏。
小姑娘紧张地双手绞在一起,用眼神去瞟裴如松,深怕挨批。
“写得还算规整,就是没有经过正规的书法练习。”
“我书房倒是有很多书帖,你要是喜欢想练,改天可以让你婶婶带你去书房挑,挑自己喜欢的练。”裴如松说道。
“真的可以吗?”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道。
“当然,这有何不可?”裴如松再次肯定道。
“那谢谢哥哥、婶婶了!”小姑娘开心地道谢。
“那姑姑你们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沈雁见时候不早,姑姑这儿空间小,屋子也暗,也不适合招待他们。
“好的,谢谢你们对我们娘两的关心,这儿简陋也没能请你们喝杯茶,实在过意不去。”裴丽华面含赧色。
“姑姑不用客气,那我们过去了。”沈雁再次说道。
“好,天黑,路上慢点。”
两人出屋,往芙蓉院而去。
“明日,我让映月拿几只蜡烛过来。但姑姑们的日子实在拮据,要不每月从我的月钱里拨1两给她们。”沈雁提议道。
“按理说这是我的亲姑姑,理应拥有裴府体面的生活,可是姑姑与母亲一向不和,如今也是母亲管家,我曾经也劝过母亲放下以前的事,可是母亲却说我帮外人。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要不就把我的俸银给你,你自由支配。”裴如松说道。
“那可以吗?”沈雁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
“怎么不可以,你是我妻子,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就这样说定了。那些钱给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况且你如今不是要补身子吗,天天的药膳,还有专门给我开小灶的钱,比如今天的几只烧鸡都要钱啊。钱给你,才能发挥它的价值。”裴如松看着她道。
沈雁也就不再说什么,因为她那点钱确实不够。她承认他说的都对。
月亮从天边升起,两人一路走在青石板的小径上,如今正是春末,夜晚的微风拂来,有丝丝凉意。
沈雁拢了拢衣服,裴如松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沈雁回头看了下,说道:“我不冷,你别着凉了。”
“我热着呢?”你穿着。说着,顺手牵起了她的手。
当她触到那只温暖的大手时,心跳加快,像一只小兔子似的。
都成婚半年多了,怎么搞得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沈雁强压住心中的情绪,问道:“怎么会热?”
“烤鸡烤的啊!”裴如松答得很快。
“还说不冷,你手都是凉凉的。”裴如松说着,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
沈雁也没再找话说,二人就这样走到了芙蓉院。裴如松只觉得这院子还是太小了,要是她不识路,他可以带着她一直在外面转,当然晚上凉,她身子也虚,不能在外一直吹冷风。
到芙蓉院后,裴如松喝了杯茶,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她身子虽然还虚,但明显气色越来越好了,他想,自己再忍十天半月就行了。最后,还是以公务繁忙为由去了清风院。
裴如松走后,沈雁坐在床头发呆,她还停留在刚才他们牵手的感觉之中。她都有点不懂自己,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是带着紧张又有点惊喜的,明明他们已经有了很多次肌肤之亲。
但那好像不一样,曾经的那些,对她来说就是侍候夫君,是自己的一种义务,但今天不是。
她想到今天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会坐在院中在炭火下烤鸡,会和她一起抱一只普通的胖猫,会说以后俸银都给她,回来路上牵着她,给她披衣服。这一切是以前的他不会做的。
难道他真的在意她,喜欢上她了?
这一晚,沈雁没睡好,一夜翻来覆去也没想明白。
第二日睡到中午才醒,吃过早饭,妍姑娘便来了,是为挑字帖的事。沈雁便和她一起往清风院去。
今日裴如松也去衙门了。到清风院书房后,书架上都是书,很快沈雁便在一排书架上看到字帖的书,一共10本,全抱到书桌上给妍姑娘挑。最后妍姑娘挑了一本晋朝王献之的《玉版十三行》,是很娟秀的一种字体,字形如“美人簪花”。
挑好后,妍姑娘将字帖一本本递给沈雁放回去。拿最后两本时,只听妍姑娘道:“这本我拿错了,封面看着像,原来是一本医书,还是一本女科的,表哥对医书也感兴趣吗?”
“医书,女科?”沈雁听后,拿过去看。
确实是一本治疗女科虚证的医书,里面甚至还做了备注,字确实是裴如松的。他为什么要看这个,还好像很上心的样子。沈雁心里很疑惑。
直到她看到有一个气血两虚,阳气不足,手脚冰凉,面色苍白的药膳方—四物乌鸡汤:乌鸡半只、当归3钱、熟地黄4钱、白芍3钱、川芎2钱、红枣5颗、枸杞15粒、生姜3片。
这不就是前几日长生给她送过来的吗?说是上次薛太医推荐的药膳方,让她服用。她想着薛太医医术高明,她就没怀疑。看着这书的落款,确实是薛太医所著。只是从很早开始,他就在研究这书了。
是从上次她来书房给他送银耳羹,他紧张地遮住了的那本书吗,看了他整个书桌和书架都没有她以为的那种话本,所以她是误会他了。
“婶婶,这本书有什么特别的吗?”妍姑娘看着她拿着书半天。
“喔,没什么,这确实是一本女科方面的医书,或者是你哥闲来无事看看吧!”沈雁随意说道。
“婶婶,我看不是,里面还有题注呢,我觉得是哥哥特意看的,想让婶婶你身子好起来。”
妍姑娘一脸得意道。
她这个婶婶身子虚全府都知道,又每日药膳,连她家屋里的两只猫都知道。
“我看哥哥很喜欢婶婶,婶婶真幸福,我以后也要找个喜欢我的。”妍姑娘说道后面声音小了些。
“你啊,人小鬼大。好吧,字帖选好了,我们回去吧。”沈雁说完,便带妍姑娘一起出来。
妍姑娘回她自己小院去,沈雁往芙蓉院走,一路上她又是心思重重,他真的这么在意她,为了她还研究起医书来,还专门请到薛太医为她诊断。映月之前总说姑爷在意她,她还不信。
现在连这小姑娘妍儿都这么认为,所以他确实在意自己,喜欢自己?
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每天都不到她院子里过夜,自从重生后,这都有一个多月了,他不曾在这边过夜。
重生前几日,婆婆就说过她身体应该也恢复好了,可以生养了。
她自己是因为重生不愿意和一个没感情的人同寝,而他呢?他是一个男子,就算没感情,他们是夫妻,同寝也是很自然的事,更何况他现在不是喜欢自己吗,为什么反而每日以公务为由留宿清风院。
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但她在想什么,在期待着什么,想到这,她不禁脸红了。
今日裴如松神情气爽,刚发了俸银,他要将俸银交给她。高兴的是他昨日进了一大步,已经牵着她的手走了一大段路。
昨晚他离开芙蓉院后其实有点后悔,他为什么不就留在那儿,他是她夫君,她还能硬赶他走,睡一起就不能只是抱着她睡吗,他一向不是很能节制的吗?就是真的没忍住,哪一次就有孕。
而且她现在每日药膳,也不一定会滋养不了胎儿。那薛太医也说过,这个不影响,说不定有孩子后,她更有期待,反而有利于她的身体。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担心,担心她有事,所以才让自己如此煎熬。他不管了,他今晚就留在芙蓉院了。
这样想明白,决定后,裴如松步履轻松地走到芙蓉院。进门就将俸银和库房钥匙放在桌上,让沈雁收着。
沈雁拿起桌上沉甸甸的银子不敢相信,至少五十两银子。
“这也太多了,我要不了这么多。”沈雁说道。
“用不完的,你放在库房,钥匙也在这里,我就不想管了,我每日公务繁忙,你就当替我分忧,行不行?”裴如松劝道。
真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他说的话,但这段时间他确实好像更平易近人了。沈雁不知道说什么。
“你就收下吧,我饿了,有吃的吗?”裴如松直接转移话题。
“有的,映月上菜吧!”
沈雁慢慢说道:“那我暂且替你保管下,钥匙你留一把吧!”说着要将库房钥匙拆下来。
“别,都放你这,我要取钱,直接问你要。”裴如松说道。
“好吧,我就放这抽屉里。你要用钱时,随时来取。”沈雁说着,将钥匙放入桌子下方的暗格里。
两人吃完后,裴如松说道:“这几日处理公务太累了,这几日放松下,可能是饭后更容易犯困,我去床上躺一会。”
说完,便直接自然地朝拔步床走去。
沈雁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这是他们的房,他睡不本是很自然的事吗?
难道他今天也觉得不对劲了,他本应该在这新房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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