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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起,月下遇仙人

溪鹤刚回小院,就见花苓端着药碗站在瑾娘屋外等她,对着她挤眉弄眼、瘪嘴摇头,倒让她猜不出意。

“进来吧!”一声低唤从屋内飘出,她只能在花生花苓好自为之的目光中,慢步入屋。

一进门,就被赵宗瑾毫无血色的脸吓住:“瑾娘,可是哪儿不舒服?或是还有事情未处理好?”

赵宗瑾莫名笑出声,自嘲中满是悲痛。

“你别吓我,瑾娘,怎么了?”溪鹤捧着她的脸细察。

赵宗瑾捉住她关怀的手,敛衽肃容,沉声开口:“今年冬日会突发瘟疫,天下大乱,赵世勋染病而亡,赵宗瑜与文修楷的婚事便没成。”

溪鹤浑身一震,又听她讲:“在我预言中,你与房次卿出城救治染疫难民,不幸染病。”

“所以,你才不让我和次卿——”

话音未落,赵宗瑾继续讲:“今年年末,小国犯边,南方暴乱,烽烟四起。”

“明年皇帝崩,崇礼王继承兄长皇位。”

溪鹤说不出话来,她从前也听瑾娘说过天下大乱之事,但总觉得,世道艰难,改朝换代,百姓也能活。然而瘟疫、起义、他国犯边,全赶在一起,那得是多艰难的日子。

“赵家不得新帝喜爱,为继续享受皇恩,将赵宗瑜许给新帝嫡子李廷朝作侧妃。她不愿意,与当今皇帝的五皇子李廷晟逃婚。赵家由此获罪,被贬,丫鬟小厮皆被发卖。”

溪鹤不知该说什么,陷入迷乱,房内沉默无声。

她想通一些事:“怪不得,你听到疫病便紧张,多次安排人去行医治病,还让次卿多钻研疫病。”

她扑入赵宗瑾怀中:“你一人守着秘密,该多难受啊!”

赵宗瑾身体一顿,前世……前世就是这些乱事,让你吃尽苦头,可这些事,你明明能逃开的,都是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活着,我该死!

她攥住溪鹤的衣物:“鹤娘,是我没用,我尝试改变,可我太弱了,知道的不多,能做的太少,冬日热病,会有更多相识的人死去,可我没办法。”

溪鹤见不得她自责,起身抹去她的眼泪:“不是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赵宗瑾蹭着溪鹤的胸口哭泣,她渴望鹤娘的关怀,谁都能怪她,她不在意,她只在意身前人。

溪鹤知她心意,也知她想听的话,瑾娘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偏偏要她讲出来才作罢。

她捧起怀中人的脸,指腹极轻极缓地拭去她的泪珠,柔软的语调里融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和耐心:“你是巫女之事不可外传。你困于内宅,既不能拜得名师,亦无法考取功名,更不可能为官治世。你的言行举止受赵家约束,为世俗所累。”

“可即便如此,你仍经商济世,开仓赈粮,遣医施药。又不是话本子,仅靠一人之力便掌握天下时局,改变一切苦难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这些道理你都明白,你只是......太想改变这一切。瑾娘,无妨的!至少,你救了我。你看,我如今过得多快活!”

溪鹤的话语砸入赵宗瑾心间,心底的压抑总算少了几分,她困于前世无能为力和今生学理知书,她想踏出宅门,做顶天立地的人!

可是:“世家高墙,礼仪规矩,哪个给了我机会!”

溪鹤却不认可:“墙内人自哀自叹,墙外人却恨不得舍了人性爬进来,可见如今这世道,墙外只会更艰难。”

她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如今起义不断,灾祸连年,边境不稳,你曾言世道艰难!天下大乱!礼崩乐坏!”

“既然改变不了这一切,那就借风雨之势搅浑世俗礼法,待你权名加身,那些高高在上的泥巴圣人又岂敢多言!”

赵宗瑾被此番话吓住,前世的溪鹤不会说出这番话,她悲天悯人,常叹世间苦难,尽她所能帮助别人。

可这番话……

溪鹤,是今生的你,为了我而改变。

还是前世的我,从未了解过你。

-

两个月后,秋寒袭人,落雨霏霏。

自从赵宗瑾告诉溪鹤来日之事,便以“为她好”为由将她禁足在小院中。

这段时间,溪鹤待在小屋里过得悠然自得,每日看书养心性,雕物习技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更有三五好友时常来访,带来各色趣闻与她解闷,这样的日子她巴不得天长地久地过下去。

然而,屋子之外的赵宗瑾却始终心神不宁。

赵宗琨的新妇李乐诗,是卫国公爱妾之女,她前来拜访赵宗瑾,问的却全是与溪鹤有关的问题。

溪鹤心知肚明,这位孙少夫人来访,除却探望瑾娘,多半也听闻府内传言,想借机相看自己。

她听花苓讲过,府中但凡与赵宗琨有过纠葛与传言的丫头,都被这位新夫人一一召见问话。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她召见丫鬟看似训话实为物色妾室,比起丈夫从外面带回的美娇娘,还是府内无背景的丫头更好拿捏。

此事引得赵宗琨勃然大怒,以丈夫身份严厉训斥,二人爆发争执后,新夫人半月未曾踏出佛堂。

可今日不知怎的,赵宗琨上午接夫人踏出佛堂,下午她就来打探溪鹤的事。

李乐诗生于国公府,母亲又是得宠的妾室,她深信为妾胜过为婢,只要得丈夫宠爱,做妾亦是美事。因此她对溪鹤的心思毫不掩饰,不过有赵宗瑾从中阻隔,她始终未能得见溪鹤的真容,由此也明白了她们主仆二人的态度,不再打扰。

赵宗瑾送走李乐诗,忧心总算消失,而溪鹤又回到醉心趣物书海的日子。

某日整理书案时,一本被压桌脚下的俗书吸引她的注意,赵宗瑾从南方带回的话本子《天羽奇侠》终于得见天光,得到主人首次阅读。

没想到从不喜到真爱,只在一瞬间。

她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对书中以民为天、为民除害的主人公“天羽”和诸多江湖侠客极为喜爱,甚至为书中人物作画,雕刻木像,原本拥挤的房间,更加无处落脚。

气得赵宗瑾大骂:“硕鼠也要迷了方向。”

边骂边替她收拾屋子,好巧不巧,打开木箱便瞧见那尊与文渊周极为相似但却幼稚几分的玉雕像,冷脸转身,又瞧见溪鹤新雕的“天羽”木雕,那眉眼,与文渊周一模一样。

“傻鸟!”她望着被赶去堆满木雕的墙角处看闲书的溪鹤,心底叹息。

天气越来越冷,溪鹤连门都不想踏出一步,赵宗瑾见她愈发懒散,又唤花生花苓带她去找冬歌玩。

却不好运,来回路上总是遇见借住赵府的文渊周,偏偏这人长相太贴合她的心意,望着他时总是莫名失神,离不开眼。

这使得赵宗瑾更生气,大骂文渊周故意勾引,不要脸,又把她锁在屋里,日日夜夜的守着她,不让她出院一步。

这虽如了她待在温暖窝的愿,却又阻隔了她与房次卿的约定。

-

秋凉将去,天寒袭来。

今日,趁着赵宗瑾出府参宴,溪鹤寻了时机,悄悄溜出赵府,去赴房次卿的邀约。

刚出后街。

“溪鹤。”一道声音拦住她的去路,她猝不及防地被罩在男人身影下,野木香气盈怀。

抬眸,见身穿黑色长袍的文渊周,长发随意低束,身上积落一层雨霏,高悬于空的冷阳洒下银光,映得他无比圣洁。

美得夺了她的心魂,幸好,街边吵闹声,很快让她恢复神智。

不知为何,她与文渊周不过几面之缘,每次都是她远远的看,他静静伫立,二人毫无交流,可她就是觉得这人愈发蹬鼻子上脸。

难不成,是自己性子古怪,恶意揣测他人?

她后退一步,低声道:“文公子安,我有急事,可否让路?”

文渊周抬手挡住街道喧嚣,将她拢在怀中,倾身凑在她耳边,低声逼问:“今日为何不看我?”

耳边热气惊得溪鹤脸色变幻,这么好看的脸,笑得这么暖,说出口的话却这么难听,真不怪自己恶意揣测他。

她不想回答他的话,冷冷开口:“我今日有急事,公子可让我过路?”

这冷声落在文渊周耳里,他注视着她全然忘却的模样,竟低低地笑出声来。

她不动作,亦不说话,溪鹤只好转身朝另一方走去,此路不通,绕道去也一样。可身后人如影随形,无论她穿过多脏多窄的小道,他总能不紧不慢的跟上。

她猛得急停转身:“文公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文渊周恰好停在她身前一步处,唇边仍是那抹温润的弧度,凝滞的笑意吓得溪鹤头皮发麻。

她心想,好诡异的一个人!

他忽然开口:“我想引诱你。”

说完突然逼近:“你不来引诱我,我便来引诱你,你又何必躲我。”

“什么鬼话!”溪鹤被他的话吓得眼皮乱跳,脊骨发麻,火冒三丈,果如瑾娘所言,还未成亲,就调戏未婚妻的丫鬟,登徒子。

“不是吗?”他用最纯良无辜的语气口吐狂言:“你总是偷瞧我,让我对你生爱,所以我来引诱你。”

“你太过分!滚远点,你不要跟着我,走开!”溪鹤裹紧斗篷,吓得加快脚步离去,可她的声线太柔软,骂人的话也动听,毫无威慑。

文渊周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步履轻的如鬼魅,始终与她保持一步距离,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望着溪鹤急奔的背影,纯情面容瞬变无情无色,天都日子乏味至极,尽是阴谋诡计,她的存在,倒让此处有了趣味。

何况……他余光淡淡扫过长街,热闹人群中,几个将死之物始终跟随。

-

天都城门由重兵把守,不少行善之人带着口粮衣物出城济民。

溪鹤远远瞧见熟悉身影蹲在墙角,正是打着雨伞、背着超大背篼的房次卿,这副模样,活像个扛山的土地公。

房次卿远远瞧见快步奔来的溪鹤,身后还紧跟着一陌生美郎君,心底生疑。

“次卿。”溪鹤急停在他面前,雨滴落在她的长睫,显得更纯真灵动。

他撑着墙艰难起身,替她打伞,慢声关怀:“怎么没打伞,天寒,穿少了。”

“忘带了,不过没事,我里面穿了皮袄。”溪鹤顺手拎起另一个小背篼:“你的药材分我一些,你干嘛自己背这么多?”

“不要。”他直接拒绝,低垂的眉眼毫不掩饰地打量她身后的美郎君,活像稚童躲在长辈身后肆无忌惮地窥探陌生人。

文渊周也望向低头偷瞄他的的瘦弱男人,病态白脸,男女难分,宽大灰袍下是藏不住的华贵白袍。

哈……可真亲近!

他眼含笑意,朝人微微颔首,几乎要让人错觉他是个天生好亲近的郎君。

偏偏溪鹤一瞧,就看出他藏在温柔色下的幽冷,激得她头皮发麻。

她背起背篼,瞧着碍事的文渊周,打算赶他离去,直接说:“你再跟着,就要替我做事。”

“好。”

“不愿意就赶紧走,我……什么?”

文渊周笑吟吟:“我听你的话。”

明明是极为正常的一句话,溪鹤却听出几分撩人,脊骨都在颤栗。

这人,是妖精吗?怎么说话都在勾人?

房次卿收回打探目光,轻轻拉扯溪鹤的衣角,慢慢说道:“鹤,我今日课业,还未完成,要早归,我们走。”

“嗯!”她对着房次卿,语气明显欢快许多。

而一旁被忽视的文渊周,揽过她的肩,夺过她怀中背篼,嘴角噙笑:“城外多乱,我陪着你。”

“咦!”溪鹤十分嫌弃,手也不闲着,踮起脚尖将房次卿背篼里的几大包药材全压在文渊周怀里,拍拍手道:“陪吧!陪吧!”

走出城门,思索已久的房次卿突然开口:“鹤,他是你的情郎吗?”

“情鬼哦!”溪鹤靠拢他,小声道:“赵老头给瑾娘选的未婚夫,叫文渊周。文,柳州那个文家。”

“文家,我不怕,你不喜他,我赶走他。”房次卿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威慑还未立起,脚下湿地一滑,直接栽到溪鹤怀里。

“罢了!罢了!”溪鹤架起他的双臂,将人稳稳扶正:“雨天路滑,让他跟着吧,吃点寒冷苦头,长得人高马大,也能吓吓那些找事的贼子,咱们不吃亏。”

这些亲密动作与话音,全落在文渊周眼里。

他长睫低垂,掩盖黑眸中快要溢出的妒色。

-

城外,简陋棚窝。

溪鹤为伤者包扎,白晃晃的大腿上深入骨头的刀伤。她没多想,也没多问。这里的住的是从五湖四海逃难来的平民,常有争斗,受伤不过是家常便饭。她与房次卿敢来此处行医,也是因为这儿住得都是老弱病残,隔得不远处就有维护治安的官兵。

她按住伤者的腿,撒上药粉,说:“已经上药,你静养便可,发热乃是落水受凉所致,待会儿喝碗汤药就行。”

受伤男子也不回答,全身脏污,脸上缠着绷带,乱发中唯目光灼热,盯得浑溪鹤浑身不自在。

此人气质和文渊周很是相似,看似热情,可诡异的侵占**藏都藏不住,压迫感令人发怵。凭她多年阅书观人经验,这种人藏事极深、做事极狠,少惹为妙。

她包扎好伤口,起身去找房次卿,瞧见畏缩在树后的他,无奈叹气,指着角落的幼童:“次卿,他太小了,我也不擅长处理伤口脓水,可还得靠你。”

房次卿眼神乱飘,声音细弱如蚊:“我……我不……不会讲话。”

“试试嘛!他看着不过两岁,没事的。”

房次卿直接连眼都埋入胸间:“你来。”

“次卿,我去看看汤药,你慢慢来。”溪鹤将手中伤药塞给他后便匆匆离开,身影如风消失不见,独留房次卿站原地张望,好不可怜。

“是看药,还是看他。”他想起美郎君的脸,与鹤珍藏的画像一模一样,真的不是情郎吗?

他垂头思索,余光瞧见枯瘦的幼童睁着占了脸一大半的圆眼望着他,丝丝缕缕的怜惜化作疼痛,刺穿他的血肉。

他忽多了几分神勇,避着孩童家人灼热的目光慢慢蹲下,为枯瘦的幼童处理脖间流脓的伤口,动作极为熟练。

幼童身旁,一名焦黄枯瘦的老婆婆使劲磕头:“谢菩萨相救!谢菩萨相救!”

房次卿不知该作何种反应,身体愈发僵硬。

老人道谢的身影也逐渐变得熟悉,一茅草屋前,一个瘦弱妇人抱着一奶白孩童跪地道谢,一身穿白袍的男子微微摇头,轻声道:“孩子无事便好。”

“孩子无事便好。”房次卿也这样说。

沉默一会儿,又道:“我给你药,每日……一涂,可……一月就好。”

“是是是!菩萨保佑!”老婆婆激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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