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要下雪的日子,天上却连一片阴云都没有,全都挤在了他焦黄皲裂的脸庞上。没有雪的冬天格外的冷,刺骨的寒风张牙舞爪地赏了他一个又一个大耳瓜子,来势凶猛的饥饿又凶狠万分地朝着他的肠胃施加一拳又一拳的重击,上下攻势两相交加之下,打得他是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他只得扶着墙休息了一会。
等眼前恢复清明之后他低头扯下自己裤腰上的麻绳,一根细瘦短小的骨头从他脏兮兮、空荡荡的破布衣裳之间掉了出来,晃悠悠的吊在他脖子上那根毛糙起皮、悬而欲断的麻绳上。
他垂眼看到这根骨头,愣了愣,又想起他那苦命的老娘了——他老娘的一生也如同这根骨头一样,惶惶危危地悬在她那蛛丝一般微薄的命数上。
他的老娘出身贫农,上面两个兄姐、下面一个幼弟,家里加上两个老人家一共六张嘴、四亩田。用来糊口的田地都在半山腰,土地贫瘠多长石头和杂草,粮食什么的,光长出来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故而一根麦穗上能搓出来一半米粒已经算是大丰收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土地也颤颤巍巍把他老娘养到了十岁,老娘总是感念那片土地的恩情,每逢和他提起,就连她那因为饿肚子而没蹿起来的身高,对老娘来说都算是那片土地的恩赐。老娘总是说:“别嫌地不好,就人家那样,本来就是用来盛石头的土,被你非用来种庄稼,能把你养到四尺五还不算人家能耐吗?”
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倒老娘,任何事也无法阻碍老娘第二天依旧笑容满满地抻开两条圆滚滚的手臂,把锄头往肩上一扛:“走,去给咱家清川种香喷喷的大米饭喽~”
所以,在旱灾来临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会在老娘丰硕羽翼的保护下,平平安安度过又一年。
可是这次的大旱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家卖了房、当了地,背井离乡跑出来到处逃荒。
可是逃哇逃哇,逃过凶民、逃过绿林、逃过匪兵,也没能逃过这场灾荒。
一年前,当他在黄土墙下握着他老娘那只柴火一样的手臂、看着他老娘那张瘦如枯槁一般的脸庞时,心里悲痛又茫然。尽管他是眼瞅着老娘一日一日消瘦下去的,也是他在老娘饿得目不能视的时候,亲自用他羸弱的双肩把老娘背起来的。他本该早就知道要有这一日的,但是,但是……
这样惨淡的世道将老娘折磨得形似黄土高坡的枯树瘦枝、神若黑绳地狱的孤魂野鬼,如此不人不鬼的一趟人间,弥留之际她也不知是何想法,只是空张着一双早就不能视物的眼睛,脸上涕泗横流,一声一声地喊着他的名字:“清川,清川,我的儿!我的儿!”
——说来可笑,就这平平无奇的“清川”两字,竟然还是他家花了好多粮食请别人取的。
原来他老爹也绞尽脑汁地想出几个诸如“庆丰”“满穗”一类的名字,可他老娘没有一个满意的。为了哄老娘高兴,老爹只好扛着一大袋粮食巴巴地跑到镇上,找上了当时最有名望的一个教书先生,想请他取个吉祥如意、顺遂一生的好名字,好讨老天爷的喜欢、老娘高兴。
这个先生有些脾气在身上,一开始瞧不上他老爹庄稼人的出身,不愿意给他取名字——但是一个教书先生哪里比得过他老爹一个庄稼人的耐性?终于在老爹跑坏第四双草鞋之后,那教书先生终开金口,念了一句诗,这就敲定了他的名字。
不过他老爹一个没读过书的庄稼汉,哪里听得懂什么诗啊文啊的?那老先生也不管,念完把袖子一甩就走了。老爹着急忙慌地扯住老先生的袖子:“好先生,我请你取个名字,你怎么对我叽里咕噜念起一串诗来,这我哪里听得懂?哪里听得懂!”
老先生先是被老爹在学堂门口堵了个把月,又是被老爹扯住袖子不让走,气得他吹胡子瞪眼、脸红脖子粗地叫嚷起来:“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最后老爹还是拿着一张纸条回了家,上面一行“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的字迹中,“清川”两个字被墨汁四溅的圈圈了起来。
这件事的全貌,是在乡野邻里的嘴巴舌头上跟着老爹一路蹦跶回家的。
老爹到家的第一天,“清川”这两个字和这段笑话同时传到了老娘的耳朵里,老娘抱着他哈哈大笑,只说“清川”不就是“清澈河川”的意思吗?“清川”好、“清川”好,有了“清川”,他们一家的大麦就能结出满穗了,顿顿能吃好,就能日日过更好~
……可是,他现在倒是想问问先生,他这“清川”到底有何屁用?!怎地一颗粮食都没种出,一滴干旱都浇不灭!
不过他只是一个不比影子厚半分的少年,面对被老娘濒死时的哀嚎声吸引过来的、饿得眼冒绿光的灾民,都抢不回老娘的遗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老娘拆分入腹,更何谈质问上天呢?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不过就是从地上拾起起他老娘的所剩无几的骨头罢了。
就连这没有几根的骨头他也不能尽数带走,逃离这群被饥饿折磨成人间厉鬼的灾民——只因他那可怜的老爹在混乱中被人推倒在地,头撞上土墙墙角磕出一道血口来。这道血口虽然对他的老爹来说并不致命,但对于这群“人间厉鬼”来说却是个实在致命的诱惑。
他们本应该燃起拼命的血气,把他可怜的老娘的尸骨给夺回来!
——但他,那时也不过是个饥肠辘辘的、十五岁刚出头的小小少年,身量矮小、腿脚无力;而他那原本能砍树垦地的老爹,早已被饿得皮包骨头身无二两肉,只剩下躺在地上无助哀嚎呻吟的力气。
……可惜这两年的饥荒,使儿子没能好好长大,也使父亲老得太快,事到临头了,两个人都没了反抗的余地。
别说反抗了,他老爹瘫在地上哀嚎的样子,在那群人间厉鬼的眼里像极了一只嗷嗷待宰的香喷喷的羔羊。根本没有时间留给他悲伤悼念,更何况安置他惨死老娘的尸骨?
他要背起他哭得不能自己的老爹,就带不走他老娘的尸骨,所以他只能捡起一根又细又小的骨头揣在怀里带走——更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拿走的是老娘身上哪一块骨头,也舍不得给骨头穿孔,怕泉下有知的老娘身上会疼。寻寻觅觅好久才找着一块草皮,薅几把长草叶子晒干了编了绳,给那块骨头绑了挂在脖子上——这样就还跟以前一样,他走哪儿,老娘就跟他到哪。
娘苦至此,每每令他不忍再想,所幸,他老爹一向比他老娘幸运:
一幸,幸在老爹家虽然也是个种地的贫农,但是好在家里就他老爹这一个孩子,口粮勉强算是管足,让他老爹壮壮实实、平平安安的长到大,养了个膀大腰圆、满身力气——这也是他老娘看上他的最重要的原因。
二幸,幸在老爹被老娘这样优秀的一个女人看上,愿意嫁给老爹这个除了一身力气和满脑袋轴劲儿的人过日子,在旱灾来临之前,把日子过得是有声有色、生龙活虎。
三幸,幸在老爹临死前没有疼得直叫唤,只是唉唉直喘气,动静不大,连树上的乌鸦都很难惊动。他守着垂死的老爹胆战心惊到都没功夫顾及悲伤,偶然有一两声异动,他都随时做好捂住他老爹哀嚎嘴巴的准备——万一老爹叫出声来惊动了哪条鬼影,恐怕他老爹跟他老娘一样,只能全须全尾的来,没法全须全尾的走喽……
他十分谨慎、万分小心,在老爹一起不来身的那一天,趁夜就带着老爹远离逃荒大军躲到这个荒坟老林。这里已经被那队逃荒大军洗劫过一遍了,估计也不止这一队逃荒大军洗劫过。坟地里看不见一块墓碑、地皮上不长一根草茬、土坑里不埋一具尸体,入目皆是被翻开冻硬、霜打得雪白的泥土,间或扔着几块碎布或骨片。但这里,对他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一个藏身之所了。
四幸,他老爹走的时候还有一卷破草席。这卷草席,还是他们一家三口坑蒙抢骗偷好不容易保下来的,跟着他们吹过风、暴过晒,爬过山、淌过河,除了可恨老天不下雨,不然怎么着也算是全此一生了。本来这破草席该在他老娘走的那天,送老娘最后一程的,可恨、可恨……
他用解开的裤腰带把卷好的老爹捆成一捆,腰一弯想把老爹扛起来,学着小时候看过的吹丧,绕着这个土坡走一圈,虽然条件简陋、连号子也不能喊,多少算他尽孝了。可惜老爹往他肩上一躺,他自己的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响也没能让他弯着的腰直起来,还差点闪了腰、岔了气。
他赶紧把老爹扔下肩膀,头脑空白地站在原地发懵——他心里想着,这也做不到吗?
但是又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就算说得出,他也不敢说一个字、出一句声,还是没什么想说的好,没什么想说的好。
这时候,他又想起他老娘了:“既然没什么想说的,就麻利地团起来滚远点儿,别耽误你老娘干活!”
事已至此,那就闭嘴干活吧。
他沉默地弯下腰,扒开每一处坟坑上面冻结的霜土仔细勘察,依靠他与饥饿斗争了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最后选定了一个被挖掘得最深、土翻新最久的一个坟坑。他将坟坑上面最陈旧、都□□旱的冬天冻咧巴了的一层泥土,用手小心翼翼地揭下来堆在一旁,转身搬起之前用来盖坟的砖块、石头或者手边的木棍,下足力气往下面狠挖。
可是他终年饿久了、累狠了,那麻杆一样的胳膊光是把石头、木棍举起来都费劲吧啦的,他最终还是只能放弃借助工具,转而徒手去挖。
冬天的夜实在太冷了,坟头的荒土也硬得像铁。他将将挖出一个能够容人的小凹窝,自己的手指甲就已尽数裂开。他的手背如连年干旱的陕北地皮一样绽裂开来,泥土和着血液聊胜于无地安慰着这只可怜巴巴的手掌。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呆跪片刻,游移的视线落到天际之时,被它那隐隐浮现的鱼肚白烫得一凝。他“腾”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速度太快使他两眼一黑差点又栽回地上。他赶紧扶助坟坡缓了缓,待到视线清明时便伸出胳膊将老爹夹在怀里往新挖好的坟坑里拖。
可谁知道,活着不过一把枯骨的老爹,死了竟然有这么大的重量——尚且活着还有力气的他,反而被地上死着半点劲儿也无的老爹绊了一个跟头。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次添上嘴巴衔着老爹的后颈,才勉强把老爹挪到坑里。
坑显然挖的不够大,老爹往坑里一挺,头和脚还露在外面。
见状他还一愣,没成想老爹死后反而长高了一些。他只好把费劲巴拉掰直的老爹重新蜷起来塞进去,接着手脚并用把坑埋上,最后用泥土擦干了手上的血迹,把风化的冻土也原模原样的盖在最上面。
安葬好老爹,他在冬夜里热出了一身汗,太阳也渐渐地爬了出来。
这个乱坟坡离咸安城还有挺远一段路,以他现在的脚程,还能赶到城门放行就是奇迹了。他自然不敢耽搁,抖落抖落身上的脏污就从这个阴风阵阵的乱坟林里钻了出去。
可能是最近饿得紧了,他刚一出林子被太阳直接一晒,只觉得自己两眼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只凭着本能弓着腰继续往前——咬紧牙关挺过这一阵儿就好了,之前这么做都很有成效。
他按照以往的经验推算,冬天里尸体八天左右就会开始腐烂,埋在土里的还会提前一点;而他要想在老爹腐烂之前,攒够买几块薄板的铜板,这几天一天工都不能落下,不然就枉费了自己一番良苦用心。
更何况现在这世道多的是像他这样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灾民,他们只能到驿站、码头或者官府偶尔开设的土木工程里做苦力——可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苦力。如果他不能在城门开放之时,跟着第一批找活的一起进去,恐怕今天就要无功而返了,这是他万万不能遭受的。想到此处,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不过今日他的身体格外落魄,铆足了劲跟他作对似的,整个脑袋都敲锣打鼓地叫嚣起来。他挣扎着走了几步,脚下一绊,头重脚轻的整个人都往下狠狠一栽。
幸运的是他没有一头扎在地上,当时就有人将他搀住,要不然他恐怕今天想再爬起来都够呛。
他晃晃脑袋正要道谢,定睛一看:扶住他的那人是个同他一样的陌生灾民。
——如他一样的难民。
当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都已经凉了半截,脑中瞬间闪过他老娘那只垂在锅边的半只手臂。
他挣扎着推开那个难民,勉强笑了一下:“真是谢谢你了,刚才被石头绊了一跤。”
那个难民自然不信,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立刻按倒他,于是只能讪笑一声,容后再议:“是吗,呵呵。你也是往城里去找活干的?就你一个人吗?不然就咱俩搭个伴呗?”
他知道这个难民的打算,无非就是想一对一地看守住他,等他一旦显现出体力不支的样子,就立刻化身豺狼虎豹将他拆骨入腹。
他很有经验。很有经验。
这几年里,哪有什么古道热肠的善财信女?无非是些装疯卖傻、坑蒙拐骗之辈,使出浑身解数只求果腹,亦或是保命。
故而他也知道,这个难民也一定不愿意与他产生争执、闹将起来,否则吸引的注意越多,这个难民反而不一定能“吃上饭”了。而他,自然也是不愿意的,毕竟,假如更多的人意识到他或许能够充当“两脚羊”,就算他还有点挣扎反抗的体力,但对于一群眼冒绿光的饥民来说,也无非是多添一些备菜时间罢了。
因此,他们两个竟然勉强维持上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他在前面走着,那个灾民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尖刀,时时刻刻偷刮他的后背,像在提前尝鲜,就待他一瞬疏忽便一招致命。
他忽悠悠悬着心,竟然都不觉得腹中饥饿亦或是头痛脑热了,甚至还有些飘然欲仙、越走越有劲儿一般。他心里大喜,用力地蹬着地,只想着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他甚至还扭头冲刚才那个难民得意一笑:怎么样,你穷等着吧!想要我的命还是太早了一些,老天偏就不收我!
他眼见着那个难民一脸晦气,骂骂咧咧地走开,心里突然有种扭曲的畅快感,就好像他真的把那个人的脸面用眼刀片下来,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吞吃果腹一般,实在是酣畅淋漓、大为解馋。这种感觉尤其真实,都真实到他嘴里好像真的品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
咸、涩,还有点腥。
他站定,伸手想要摸摸嘴巴。嘴一张,掉出一泡血来。
原来不只是伤心还是愤恨,亦或者只是简单的饿昏了头,他把自己舌头咬破了半扇。
他心里才暗叫不好,耳畔猛地就炸开一道响雷,轰得他两耳直嗡,登时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只觉得是一瞬的功夫,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被团团围住。
每个人都撕扯着清川的胳膊,恨不能现在就把他分了了事。
这群人本来彼此之间都互不服气,围绕着怎么划分他的身体而吵成一团,现在看他醒了,怕到手的鸭子飞走,更是气氛紧张,一点就炸。所有的人现在达成了一种诡异的一致:至少按住他,不能让他跑。
无数双利剑一样的手指、无数只木矛一般的胳膊,由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庞向他投射而来,遮天蔽日,丝毫不准备给他留有一丝喘息之地。
他被吓得肝胆俱裂,伸出手来抵抗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两只手臂,但是有更多的手臂、更多的利爪,铺天盖地砸下来。
活着,原本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
他体力不支,渐渐萌生死意,抵抗力度也渐渐减弱。
但是……
“我的儿!我的儿!”
但是——
“咱清川就这么爱吃大米饭啊?哈哈,吃吃吃,娘又没有说你。我儿爱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得多,才能长高个儿~”
——但是,他现在绝不能死!
只听得有人恨恨地骂了句:“真够难缠的,这小崽子!”说着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要往他头上砸。见状清川眦目欲裂,岸上濒死之鱼一般拼命挣扎,方才在砖头落下之前转动脑筋,喊出一句:“我一个哪够你们分的!”
就算他舌头被咬破,说话有些含混,但他从小早上背书的下足的功夫,还是让众人听清了他的口齿。
听到这话,众人自然知道他在离间彼此。
可是大家也明白,这小伙子细胳膊细腿、力气用来撵只鸡都费劲,只要他们其中一、两个人就能将他制服。正因如此,他身上的肉也少的可怜。而他们哪一个不是饿得头脸发黄、眼冒绿光的,这一个小子自己尚且不够吃,何况有这么多人!
一时间,众人神情皆尽微妙起来。
有两个灾民是结伴过来的,见此情形,秉持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一人架着他就要走,另一人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挥舞着要吓退众人。
大家叫骂起来,拿石头的那个趁乱砸向他的小腿。他大叫一声,痛激之下暴起蛮力,一把将架着自己的人掼倒在地。一时众人围将上来,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好不热闹,丝毫看不出之前还是饿得两眼发慌之人。
因没有力气进城找活而一直在官道两旁游荡、伺机对官道上来往人员或偷或乞的灾民们,看他们打得火热,抱着“他们能多打死几个,自己也能捞几根骨头嗦嗦”的想法,也不远不近地缀在一旁。
见此情形,这群人打得更起劲儿了,只求速战速决,不然招惹的围观人群越多,各自更不好脱身。
他们纠缠在一起,仿若饿虎豺狼,发起狠来眼睛都充血充得一片通红,每个人泄愤一般互相撕咬,全凭本能只往命门下手。旁边等好的人,间或趁乱下黑手往别人身上揍几下,又或是赶上前来抢过沾血的木棍猛嘬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血气淋漓的畅快感。他们一边给打斗的人叫好助威,一边从地上捡起石头胡乱扔砸,越来越多的人卷在这场乱斗里,动静日渐大了起来,把官道都堵得严严实实的,远在路尽头城门口的人也被惊动,遥遥走来几个人影。
忽听得“啪”的一声长鞭破空,打成一团的人群被这凌厉的一鞭抽散开来,受伤的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啊呀”不住地呻吟着。
一鞭刚止,另一鞭顷刻又到,在人群上方“啪啪”绽出两声雷霆之响。众人这才苍蝇一般一挥而散,远远地弓伏官道两旁,一道道绿莹莹的视线全都投向后方刚才挥鞭的大汉:只见他黄袍短打,生的是腰圆膀大,长得是浓须大口。
那大汉把鞭子一收,立在马车上叫嚷道:“一群蛮荒刁民还不滚开!官道岂是尔等可以随便拥堵的!”
你好,我好,他好,她好,它也好,大家好,好好好,全都好。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咚咚锵~?】
谢谢你愿意点进来看我的作品,假如能使让你觉得这次的阅读体验是段不错的消遣时光的话,那么我已经很高兴了;假如能使你认为这部小说好像还有点儿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的话,那么我简直会开心得不得了!
【噼里啪啦!嘭嚓嚓嘭嚓嚓~?】
当然,倘若给你造成了不太愉悦的阅读体验、让你觉得浪费时间了的话,那么非常抱歉,这也不是我愿意看见的,我也会对此感到些许惭愧,我会抱着我的作品悄摸沿着墙边偷偷溜走。如若后来我们有缘,自会再见,人生很长,何处不相逢呢?嘿嘿。
【鞠躬。再鞠躬。】
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肯定会有很多不足和以待改进之处——但是没有关系!我也希望自己能在大家的鞭策下和写作的磨砺中日益进步,这同样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我仍将以极大的热情和诚意将它完成!
哈哈,假如你喜欢它的话——真希望你能喜欢它——欢迎常回来看看,如若有什么感受,我也很乐于看到你的反馈。
【?((〃????〃))???】
总而言之,我想我很爱我这个“大女儿”,并且我也会敝帚自珍地觉得“她”很可爱、值得一爱,就像你万一会期待我文章的更新一样,我也非常地、热切地期待着你也能喜欢“她”。希望我们有缘,也希望我们都能因“她”而高兴,就算不能,也希望我们两个各自高兴。
以上。
【??】
(致歉声明:
1.“你我他她它”的顺序,源自于印象里小学时老师教这个主语代词的时候念了很多遍,觉得很有韵律且记忆深刻,且觉得这样念很有趣,故而就这样顺下来了。并不是暗示作者内心认为“他人比自身重要、男人比女人重要、动物不重要、动物压倒人权、个人比集体重要”等,如有冒犯,请多海涵。作者实际用意为且仅为:提升表达的韵律感和俏皮感,缓解正文严肃、沉重的氛围,拉进与读者之间的心理距离,构建和谐亲密的交谈氛围;
2.对您的种种假定并不代表着限制您只能有这几种想法、也不是为了显摆作者是多么的聪明或面面俱到、也不是为了道德绑架,或许您因此感到不快,无论种种原因,总而言之非常抱歉,这也并非我的本意。作者实际用意为且仅为:出于“我的作品要公开发表了,会有人喜欢吗?大家会是什么感受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该咋办、那样的话我该咋办、这样又那样我又该咋办”种种心理的驱动和目前思维的限制,致使我选择了这种表达;
3.穿插的多余颜文字或者画外音,并不是说作者不尊重文字表达或者与您谈话的的严肃性,不代表作者是以一种整体上插科打诨乃至轻视的态度写出这段话,而是因为这段话带着点儿剖白心迹的属性导致作者选择用这种看似戏谑的插科打诨的方式来进行羞耻掩盖,纯属于对作者“可怜羞耻心”的简单维护。作者实际用意为且:使用这种方法使得内容显得不过于恳切而给人造成无形的情绪压力,调节行文气氛,拉进与读者间的距离;
4.查缺补漏:只找出以上几个叠甲方面并不是指上文仅有这几处缺漏,我非常尊重每个人因此而生的种种非恶意的观念感受,并对您感到的受伤情绪感到非常抱歉——真的很对不起,希望您关闭本界面之后另有一个快乐的一天,周周月月、岁岁年年。
最后,在“言多必失”和“珍而重之以致多嘴”两种情绪的拉扯下,我言尽于此,于此诚挚地祈盼大家每个人都能有一个一个又一个、个个不停歇的“快乐的一天”啊~?)[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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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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