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假新娘的声音,赵时煦努力瞪大双眼,想通过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假新娘,无奈现下乌云遮月,院中又草木茂盛,竟找不到丝毫人影。
突然之间,一枚暗器击中了赵时煦的大腿,赵时煦瞬间感到一阵剧痛,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流血了,赵时煦捡起暗器一看,不过是一枚普通的带血的石子
这时,忽又传来假新娘的声音,“下一次,打的就是眼睛。”
赵时煦心道不好,对方竟会使用石子当做武器。虽不知她暗器功夫到底如何,但此时自己在明,对方在暗,万一下次真的打中眼睛,不死也要变成个独眼龙……想到此,赵时煦连忙转身,跑回屋内,紧闭房门。
待闩上房门,他又将后背靠在门板上,方才大声朝着外面说道:“女侠饶命,今日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即便今日要死,也想死个明白,敢问女侠尊姓大名,师从何处,为何要来我赵府装神弄鬼。婚期将至,那真正的甄小姐迟迟未到,可是已经落在了你们手里?若是求财,赵府钱财都在正房,随你们取用,若是寻仇,不论是何仇怨,我赵时煦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你便,只求你们放过那无辜的甄家小姐一命。甄家乃书香门第,甄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一个弱女子受不得惊吓。甄家伯父伯母老了,若是知道女儿出事,怕是身子受不住。”
门外的假新娘听了此话,却很是不屑:“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若不是早知道了田家姑娘的事,只怕我也要被你这幅虚情假意骗过去了。想当初,你就是这般花言巧语骗了田家姑娘吧。”
“你是来给桂香报仇的?”赵时煦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也想不起来,田桂香一个农家女,到底何时认识了江湖人士。
此时又一枚石子袭来,打破窗纸,打中了赵时煦右臂,赵时煦连忙起身闪躲,将屋内的桌子踢起,桌子被掀起,正好挡在赵时煦身前。
赵时煦捂着流血的右臂,躲在桌子后喊道:“女侠,我爹娘虽然不同意我和桂香的婚事,还将田家的人乱棍打出去,但他们毕竟年事已高,我作为儿子,愿代父母受过,求女侠千万放过我的爹娘。”
窗外沉默了片刻,一时间寂静无声,突然之间,窗外传来一阵冷笑,只听那假新娘一边笑一边说:“好一个大孝子啊,自己造的孽,竟全推到父母身上,若是你爹娘醒着该多好,真该让他们好好听一听瞧一瞧你这幅大孝子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我的爹娘还平安无事?”屋里传出又惊又喜的声音。
张芷楠更无语了,这伪君子假道学还装上瘾了。
突然之间,月光倾泻而下,竟是天上云破月出,月色照的院中一片明亮,赵时煦等的就是此刻。方才他故意出言与假新娘周璇,一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时机,而是为了将对方引出,根据刚才的声音,他断定此刻女鬼距离房门不远。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赵时煦当即冲出房门,迅速将手中利剑丢出,利剑犹如一道白虹刺破月色,直直向前面的红衣女子飞来,剑光闪烁,红衣女子却纹丝不动,硬挺挺地被利剑当胸穿过。宝剑落地,发出铮铮金属声。
“成功了!”赵时煦心下狂喜。
然而那女子却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应声倒下,仍旧僵直地立在原处。夜风吹过,吹来一阵让人作呕的尸臭味,也吹起红衣女子的头发,让女子的脸在月光下分外清楚。
“啊——”赵时煦的喉咙里爆发出激烈的惨叫,“鬼啊!鬼啊!”
如水月色的照耀下,女子空洞的眼睛直视着赵时煦,一张脸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但眼角的那颗痣,赵时煦永远不会看错。“田桂香,田桂香……”
赵时煦跌坐在地,冷汗涔涔,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努力想要起身逃跑,但双脚在地上蹬了数十下,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忽感觉身下一阵湿意,竟生生吓尿了裤子。
待他终于挣扎着站起来以后,一个红色的身影却不知何时早已潜行到了赵时煦身后,趁着赵时煦对身后毫无防备的时刻,向赵时煦的穴道点去,,赵时煦立时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田桂香僵硬的尸身,被点穴定住的赵时煦,宛如两座雕塑,静静地安放在洒满月光的小院里,办喜事的红色灯笼和红色绸带此刻也鲜艳地在月色下悄然绽放。
从躲在另一处树丛的张芷依的方向看来,这画面诡异极了,她觉得,那画面,竟然像极了一对新人在携手入洞房。
永结同心,执手相伴,从此和这个人,在这个院子里,开始崭新的日子。这或许,就是田桂香最初的心愿吧,没想到,今时今日,竟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实现了。
当赵时煦被五花大绑准备贴加官的时候,他终于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二位女侠饶命……女侠饶命……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田桂香……我娶了她还不行吗……我让她的尸骨进赵家祖坟……我明媒正娶迎她的牌位进门,桂香以后就是我的嫡妻,她和儿子在地下都能永享赵家香火……”
张芷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多搭理,继续准备贴加官用的物件。张芷楠在门口守着,既是为了防备有旁人过来,也是因为不想亲眼看到接下来的事。
当张芷依终于做好准备,带着大仇得报的笑意,缓缓要将第一张牛皮纸贴上去的时候,赵时煦用剩下的所有力气叫骂道:“田桂香!我x你奶奶!”紧接着,就是一阵喉咙里发出的含含糊糊的声音,他已经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了。
屋内挣扎的声音和赵时煦的含糊声越来越小,直到再没传出声响。张芷楠双眼一直看向屋外,始终不敢向屋内看一眼。
“好了,都结束了。”终于听到芷依的话,芷楠才转过身来,这时,她发觉自己的腿已经站得又痛又麻,手心也全都是冷汗,身子甚至有点微微颤抖。
或许是第一次沾了人命的缘故,那天以后,赵时煦临终挣扎的声音,偶尔会若有若无地闯入张芷楠的脑海。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陷入了回忆,芷楠感觉又听到了那令人不安的声音。
“第一次杀人就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替父母报仇。”芷楠忍不住在心里自嘲道, “况且他死有余辜!他害了田桂香和孩子两条人命。”
这些日子以来,每当芷楠感到不安的时候,就会用这两句话安慰自己。
“发什么呆呢?”芷依突然打断了芷楠的回忆,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柄带着刀鞘的短刀掖进了芷楠的衣服里。“也怪你太过轻敌,竟然不带武器就去寻那赵时煦,你暗器功夫又不算顶尖,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从今以后,这柄阿舅留下来的短刀不许离身,要是那天让我知道你忘了带在身上,或者不小心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芷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吉人自有天相,早料到了你会把田桂香带来帮我。对了,给江蓠的信送出去了吗?”
提到江蓠,芷依的目光多了几分柔情,“白天的时候已经送去驿站了。按照你说的办法,表面上是一封普通的报平安的家书,用火烤后才会显现出真正的字迹。不久之后,江蓠就会以一个好心外乡人的身份,来到平城,以行善积德为名,将田桂香的尸身好生安葬,你不用再担心田桂香的尸骨不能入土为安了。”
芷楠方才安心道:“那就好,挖坟掘尸,搅扰死者安宁,终究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要为田桂香办好后事。”
芷依也点点头说道:“我想,田家姑娘她在天上看着这一切,她会原谅我们的。”
芷依从小就比芷楠胆子大些,因而那天晚上去乱葬岗取田桂香尸体的时候,她也并不怎么感到害怕,虽然是问心无愧,但出于对逝者的尊重,她还是跪在田桂香的坟头,解释道:“田姑娘,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我们知道您死的冤枉。您在这里黄土枯骨,那赵时煦却等着洞房花烛,这不公平。既然别人给不了你公道,那我们帮你讨回公道。之前义庄的人偷走的你的那件亲手做的嫁衣,我们也已经偷偷取回来了,等我们用完了,就完璧归赵。”说完,又向田桂香磕了三个响头,方才拿起准备好的工具挖掘尸体。
芷依本以为挖尸体要费很大的功夫,但却比想象的轻松很多,只因义庄的人随意将田桂香的尸身埋在乱葬岗的时候,不仅扒走了她身上的嫁衣,而且连棺椁都没有准备,只用草席裹了,浅浅的埋在土里。因此芷依很顺利地把田桂香的尸体运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人力车,一路推着车沿着人烟稀少的小道行走,加上夜深人静,总算无人撞见。
说完田桂香的事,芷楠又说道:“芷依,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后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这几天我左思右想,我们的计划看似成功,实则漏洞百出,万一官府追查,我们两个女子同行,最是容易惹人怀疑。所以我想,不如我们明天分开行动,你回申城暂避风头,一旦有风吹草动,马上坐船回隐照岛,等我和江蓠的消息。我就按照原计划,去京城,只要我拿着信物认亲成功,就没人能再威胁到我的安全。”
芷依却不同意:“上京哪有那么容易,要我说,不如我们一起回隐照岛,等你养好伤,再徐徐图之……”
芷楠摇摇头,打断道:“我们不能再等了,这些日子,我听到很多人说,皇帝老儿已经病入膏肓,快要不行了,一旦皇帝驾崩,我们的计划会功亏一篑,所以,我明日必须动身去京城。”
为什么是女二给赵时煦贴加官,这个后面会解释。
第一次申签失败了,继续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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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去京城,干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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