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摇和南宫玦自那晚后一直保持联系。
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盛星摇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她的右臂恢复得很好,基本可以正常动笔。
这夜,盛星摇处理完奏折,坐在龙椅上放空。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些那枚温润的扳指。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想见仙女,说走就走。
但来到坤宁宫,盛星摇却后悔了。
她从未想过,穿越成皇帝后面对的最大难题,不是朝政,而是怎么敲开自己皇后的宫门。
望着眼前紧闭的朱红色宫门,盛星摇心里默默叹气。
挽星从坤宁宫走出。
“皇上恕罪,夜深了,皇后娘娘已经就寝了。”
挽星不敢看盛星摇的脸色,只得咬牙低头,膝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话是皇后娘娘让她传的。
挽星是今年开春才进的宫,对帝后之间的事并不了解。
但既然皇后娘娘让她传话,就没事,她相信娘娘。
所以她咬着牙开了门。
“南宫玦,你到底造的什么孽啊!”
气得盛星摇想跺脚。
盛星摇无奈,向挽星挥了挥手。
这动作很熟练,像是经历过很多次。
挽星如释重负般起身。
执勤的小太监们见挽星回来,也赶忙关上宫门,动作依旧熟练。
“朕何时才能进皇后的宫门?并且还不被拒绝?”盛星摇有些忧郁。
李观澜对此见怪不怪,只是今日多了往常没有的吐槽。
“我的皇后,仙女啊!我不是南宫玦,你开门吧!”盛星摇内心无能狂喊。
可惜……
仙女不思凡。
就在宫门沉重关上的那一刻,坤宁宫内殿中,周清徵端坐床榻,望着塌边的琉璃灯怔怔出神。
青霜轻手轻脚地进入内殿。
她并未多语,默默地为周清徵准备热水沐浴。
对于驱赶皇帝这件事,青霜认为她家娘娘非常有心得。
一开始她还在担心会不会激怒皇上,整天提心吊胆的。
可是后来看着皇上忍气吞声的样子,她把心放进了肚子。
甚至,她还觉得很爽快,反正在她心里主子娘娘才是最重要的。
“娘娘,沐汤已备好,温度相宜,请娘娘移驾。”
“好。”周清徵回神。
沐汤上飘着新晒的干菊,澄澈的汤色氤氲着清冽的菊香。
“娘娘操劳一日了,沐汤已用安神的檀香熏暖,正好为您舒缓心神,解去疲乏。”
“有心了。”周清徵靠在浴桶里,闭眸微憩。
脑中纷乱。
思绪飘飞,回到了大婚的前一天,需要准备的很多。
礼节繁琐,但是能嫁与心爱之人,她很开心。
但是,这份喜悦被一名不速之客彻底打乱了。
人是被府中忠心的老管家偷偷引入的。
管家老泪纵横:“小姐,这是宋朝,他父亲是老爷的旧部,绝对可靠!”
宋朝浑身是伤,血腥与尘土几乎掩盖了他的容貌,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悲愤的火焰。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末将宋朝,周小将军麾下亲兵。”他声音嘶哑,字字泣血。
“冯虔下令,断我粮草援军,陛下……陛下他坐视不理!将军他……他为保全军,亲自断后,力战而亡!”
“周老将军闻讯,为保军心,也亲自上阵,领军救援中了埋伏,也……也殉国了!”
说罢,他重重磕下头去。
周清徵不可置信,右手有些忍不住颤抖,她努力平复心中惊骇。
“此等大事边关为何不报?你是如何从边境赶来京城?我又如何确信你说的是真言?”
宋朝立马从怀中颤抖地掏出一枚被血浸透的玉佩——那是她兄长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
周清徵从宋朝手中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纹路,玉手止不住地颤抖。
“将军临终前,拼尽最后一口气,要末将誓死将此物与消息带回周家……末将一路遭人追杀,九死一生……小姐,周家军冤啊!”
不等周清徵说话,宋朝又言。
“陛下忌惮周家军功久矣。”
宋朝坚定的声音传入周清徵耳中,比任何哭诉都更具力量。
“冯虔不过是递刀之人。边境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被全部扣下。小将军与老将军,是被自己人……有意葬送的。”
冯虔是递刀之人,给谁递刀呢?
答案不言而喻。
宋朝忽地抬起眼,目光坚毅如磐石。
“将军遗命,末将已达成。如何决断,全在小姐。宋朝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宁受烈火焚烧,永世不得安宁!”
“轰—!”
窗外骤起一声惊雷,煞白的电光映亮周清徵瞬间失了血色的脸。
像一张被骤然浸湿的宣纸,所有的情绪都来不及隐藏。
她瞳孔因惊惧而急剧收缩,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而紧抿的嘴唇则成了一条毫无生气的直线。
翌日,周清徵如提线木偶般上了喜较,她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直到看到那人,他身穿红色喜袍,玉树临风,端方如玉。
本该是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但是,周清徵没能忍住,她也不能忍。
她自己抬手,缓缓揭下了盖头,露出一张苍白如雪的脸。
“陛下。” 这一声称呼,冰冷刺骨,无半分情意。
“臣女父兄的死讯,便是陛下赐给臣女的新婚贺礼么?”
“只是不知,陛下是用我周家多少儿郎的心头血,才染红了您身上的这件龙袍?”
“这洞房花烛,臣女只怕无福消受。只怕我父兄的英灵……正在这殿内,看着呢。”
泪流满面,字字泣血。
她多么希望这是假的,她多么希望南宫玦可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对上南宫玦漆黑的眼眸,周清徵最后一道堤防也彻底被打破了。
他眼底惯有的沉稳与淡漠,在这一刻碎裂开来,露出一丝底下从未示人的惊涛骇浪。
她被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
他或许在想那消息被他亲手压下,层层封锁,她又怎会知晓?
但已经不重要了。
南宫玦的眼神默认了一切,并且没有任何解释。
回忆消散。
周清徵任由青霜和挽星为她擦拭,躺在床榻上,无声入梦。
她想,也只有在梦里才能与家人相见。
崇德殿内,盛星摇来回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啊?如何才能让仙女肯见我呢?”
焦急的情绪充斥着盛星摇的大脑。
她隐隐约约觉得,南宫玦和周清徵之间绝对不像南宫玦说的那么简单。
南宫玦还在隐瞒。
“造孽啊!”又是一记无能狂喊。
她不能再这样了。
盛星摇坐回龙椅,拿起毛笔,开始规划。
她认为世界上没有如此机缘巧合的事。
既然要她和南宫玦互换灵魂,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要理清楚现在的所有线索,说不定还能找到穿回去的方法呢。
盛星摇的规划。
六个字用毛笔写的有些扭曲,但凭着这具身体肌肉的本能,不至于很难看。
第一:找出周清徵和南宫玦有隔阂的根本原因。
第二:破镜重圆,重回仙女怀抱。
盛星摇边写边乐,内心还憧憬起未来的美好时光。
后来的某一天,当她回想起今天的事,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南宫玦和周清徵之间隔的是血海深仇,解不了,忘不了。
不过这也是后来的事了。
第三:调查清楚太后和南宫玦的事。
她的直觉很准,南宫玦和太后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虽然那天她的脑子很迷糊,但是她永远都忘不了太后看她的眼神。
那目光中的探究意味过于明显了。
盛星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很淡漠,很冰冷,很冰冷。
“哎……南宫玦,你真是,这么多事都让你摊上了,大风大浪,归来却仍是十七八岁。”
盛星摇无力怨天尤人,只能默默规划。
“第四,第四写什么呢?”
实在没什么好写的,刚打算停笔,脑中却极速闪过一个人。
—靖安王。
这个人也很神秘,脑海中对他的记忆也不是很多。
可是,靖安王曾作为摄政王辅佐朝政,甚至还教导过南宫玦,不该如此啊!
盛星摇正在纳闷中,一道绿光突然从扳指里闪出,闪过盛星摇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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