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格他们去省城参加为期两个礼拜的集训，加上决赛的五天，林怀野旁边的桌子整整空了三个礼拜。
不仅仅是旁边的位置，杨复和苏哲暘他们也在一个礼拜后动身去参加集训，所以他们整片角落都冷清下来不少。
倒也没有太安静，成飞张宸他们会在课间路过后门的时候和林怀野聊上几句，一起做做疑难杂题，俞远也会转过头来没话找话地说些什么，偶尔也会转到后排拍一张教室的照片发给林英格。
这样的日子和以前、以前的以前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差了点意思。
可能就是差了那个动不动就凑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人。
甚至在早上路过那个煎饼摊的时候，他还会偶尔下意识地停留几秒，看一眼那条没有熟悉身影的队伍，尔后一个人走向校门。
日子一下就迈入了十二月，林英格消息来得越来越不频繁，本来还能在每晚或者凌晨聊上半小时，到最后一周，只有强迫症似的发的几句早安晚安。
高强度高难度的比赛到底是耗人精神，颁奖仪式结束的那个晚上林英格回酒店后倒头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下午跟着z城的同学一块坐高铁回了家。
林英格在路上给爸妈报了个备，顺便婉拒了林伟光接风洗尘的邀请。
回来那天是个周六，学校基本没什么人，林英格陪着学委一起回了趟教室。
“我之前让我同桌帮我留一下试卷和作业，回来好补上。”学委说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他的桌面上摞了一堆明显有人折好的试卷。
这么一看，这三礼拜，炎中的作业量还真不少。
“噢，我都忘了和我同桌说了，不过落下的作业还要补呢？”
“老师倒是不会要，但是我想着学校的题目质量比一般的辅导书好点，能做还是做点。”
林英格挑了挑眉，觉得学委说得挺有道理，也去自己座位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他留着作业还有上个月月考的卷子。
杨复这段时间没人，俞远连自己的座位都收拾不明白，就看林怀野那家伙有没有良心了......
天遂人愿。
林英格桌上比他走的时候还要整齐，六科的作业和试卷都分门别类地码好了，上面甚至还有手写的作业清单。
看来他哥还是有点良心，没让自己的作业随窗外的风飘荡。男生心情挺好地把桌子上的作业一一收进自己的书包袋里。
啧，其实本来还想着好好玩一个周末呢。
学委收拾好东西回过头，正好撞见他清爽的桌面，有些羡慕地笑道：“诶，你们俩感情是真好啊，你没说林哥就帮你把作业都整理好了。”
反观苏哲暘的桌面，这位学神没向谁交代过，也没人敢动他位置，所以那块就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椅子是歪着的，桌上散漫地铺满了七七八八、两礼拜分量的纸张，虽不至于掉落在地但也是杂乱无章。
林英格想了想还是把那些卷子都摞在了一起，也放进了自己包里。
学委见状有些惊讶地推了推眼镜：“你？”
林英格冲他笑笑，解释道：“我和他现在在校门口合租，待会给他送他房间里。”
学委深觉意外，表情显得有些滑稽：“啊，你们，啊，哈哈，你俩......”
这下轮到林英格莫名其妙了：“怎么了？”
学委摆摆手：“啊没事，你俩吗？我以为你要是合租会找林哥。不过好像上次篮球赛后苏神和你们关系也还挺不错的。”
男生背上书包，招呼学委一起出了教室：“我哥家住的近，用不着和我合租。”
“那你不考虑住他家里？你俩都这么熟了。”
“那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
“......算了算了。”
和学委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后，林英格回家把苏哲暘那堆卷子放到了人卧室书桌上，然后回自己房间躺了一会。
越躺越觉得没劲。
书包里的作业也暂时没有想做的**，毕竟刚费了三个礼拜的脑细胞。
男生看了眼手机左上方的时间，四点半，正合适。
他几乎没怎么考虑，抓了把头发便掀开被子跳下床，又顺了件挂在凳子上的深咖色工装外套，风风火火地出了房间，直奔教师之家。
住得近就是好，想见面走几分钟就能见到。林英格这么想着，又想着现在这样其实…还不够近，像以前一样上下楼就更好了......
住一起那则是再再好不过了。
他有点想林怀野了，越靠近越想。
林英格出现在林怀野家门口的时候林珑刚走没多久，林怀野猝不及防开门看到他的时候震惊得说不出来话来。
他想过林英格回来是会来找自己，但没想到这么快，他刚到z城还没多久吧？
林英格咧嘴笑开，张开双臂直接冲着愣神的人怼了上去：“哥哥哥哥哥，好久不见！”
林怀野被扑得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回搭在他的肩上微微抵了一下。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有些长，毕竟除了那一年，两人还没经历过那么久的分别，林英格抱着人，好一会才平复内心的激动，等到那股劲彻底过去后他才放下了双臂。
阔别已久有感而发的拥抱结束后，他看向林怀野：“哥，你刚开门是什么表情，我不是给你发消息我今天回来么？”
林怀野别过脸，顺道越过人把防盗门关上：“我刚以为我妈忘带钥匙了，回来拿。”
“噢。”
林英格在玄关处的鞋架里找到了自己的专属棉拖换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像是回了自己家。
三个礼拜的分别，林英格这会乍一见到人有些像小孩突然看到出差回来的家人似的，格外粘人，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看，黏在林怀野身上的视线甩都甩不掉。就差人进卫生间都一块跟进去了。
颇他妈有些小别……胜新婚的意思。
林怀野被这人拉着听他这段日子的见闻，这货话也密得更盛，集训遇到的老师、同学，住的酒店，无聊的课程和比赛形式……无一不是话题。林怀野倒也难得没不耐烦地让他住嘴，甚至升起一种什么东西失而复得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一束光又重新照回了自己身上，温暖而不过分炽烈，彻彻底底地消弭了心中那块不知所起的空冷一隅。
林英格侃侃谈了半天才带出了自己的成绩，
“银奖？恭喜。”
林怀野面上不显，心里多少还是替林英格可惜，因为根据他们那年的政策，金奖才可以直接走保送。
“害，我是真觉得没啥。杨复前段时间还给我发消息，说什么尽力就好，我心态其实跟她差不多。别的同学也都来道贺的。”林英格发自内心地笑笑，继续说，“也就老杜出成绩后打电话过来安慰我。让我想开点。”
知足常乐，听着没什么追求，却能让人因着这词放下许多、身心愉悦。林怀野接受的亦是这样的教育：“银奖高考能加二十分，确实不错。”
“哥，你虽然没去决赛，但好歹有两个省一，明年自主招生也能冲个好学校。”
这反而还安慰起别人来了，看来得银奖这事确实没影响他。
“你有想去的学校吗？”林怀野偏过脸看着他。
林英格瘫倒在沙发上，双臂交叠垫在脑后：“想过几回，得出的结果都差不多。”
“什么结果？”
林英格懒懒地看向他，欣赏着某人优越的侧颜。
男生散漫的样子拙劣地掩饰着自己的心思和情绪：“结论就是——我想跟你去同一所学校。”
林怀野还未开口，林英格继续道：“我简单分析了一下。”
“你还分析上了？”林怀野觉着有些好笑。
男生也笑开：“也就瞎想，我就是觉得你成绩留在省里有点可惜，首都除了那两所，别的其实你都能试试、我也能试试。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北方。”
“留在南方的话，c市那几所都不错，尤其是c大。c市的政法、师范、理工和经贸大学都很不错，但只有c大是综合性大学，排名更高，理工科专业也多。不过我们学校每年考上c大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头部学生，我俩靠裸分说实话真的很难，得在我们学校进理科年级前十才有希望。但是自主招生有加分的话，会稳定很多。”
“所以你想不想报一下c大？”
林怀野把他这一通比成“瞎想”的分析安静地听了下去，也听进去了。
其实他说的很有道理，比老师在班会课上的泛泛而谈更有意义，林怀野肯定地点了头：“嗯，和我想得差不多。”
林英格刚讲得时候内心还挺忐忑，毕竟很多人都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高考志愿“指点江山”，更不喜欢有人和自己捆绑未来。
林怀野的回应算是让他送了口气，男生面露喜色地问道：“真的？”
“嗯，我的目标院校就是c大。”老牌名校，离家近，又在魔都，往后发展机会也多，“如果不行的话，对面的政法和财经大学都不错。”
“成，到时候你填哪所，我就填哪所。”
林怀野闻言身子也往后倒在靠背上，视线与瘫在沙发另一侧的林英格齐平。他静静地看了他良久，最后道：“其实……”
“没有什么其实。”林英格打断他，“我早就想好的，很小的时候就想好了，我们做一辈子朋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的选择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没有自己特别想去的地方，真要有也就是有你在的地方，不然总觉得，差点什么，没意思。”
像是怕被人打断似的，林英格这段话语速飞快。
说完后两人都静默了许久，林英格有些后悔自己莽撞，但又庆幸自己终于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只是……靠，怎么一出口这感觉跟告白似的？心跳也是不受控制地蹦个起劲。名叫忐忑的感觉钻回了林英格的身体里。
我靠，他不会觉得我傻逼吧？会不会嫌我烦？不会觉得我变态吧？他现在看着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在想着怎么摆脱我了？
靠靠靠....！
林英格脑补半晌终于等到林怀野问了一句：“你不和你爸妈商量一下？”
还好，不是别的什么话。
林英格正儿八经地答道：“我爸管不着。除非我自己没想法，他才会帮着参谋，至于我妈......应该也没多想管，她不懂这些，只要是个名牌大学就行。”
“那你找个机会可以和他们说说。”
林英格点点头，无可无不可：“你和林阿姨有说过吗？”
“提过，她也觉得c大不错，她还建议了些别的，但是没有c大好。”林怀野又问了他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那保底学校你想好了吗？也要...和我一起吗？”
“废话，当然和你一起，但是没想过，保底能选的太多了。杜建平不是常常念叨么，学的不好我们就去省城上a大。”
两人相视而笑，a大可也是好学校呢。
房子客厅边上的阳台向西，这片区没有阻挡视线的高楼大厦，两人坐在沙发上，侧头就能透过玻璃门看见外边成片的橘红色晚霞，美得像幅油画，它倒映在家里的白色光砖上，令整个房间都浸染上了暖色调。
“今天的傍晚也很漂亮呢。”林英格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新年也猫猫祟祟地从卧室门后边探出了头，确认安全后夺着猫步来到了沙发前，一个轻盈的起跳便上了林怀野的膝盖。
林怀野摸了摸它的下巴，新年咕噜咕噜地仰着脑袋。
“真的习惯了吗？习惯了和我一起？去同一所大学？”
林英格想都没想，夺过了那只猫抱在自己怀里，一边顺毛一边道：“是啊，反正我不会后悔？”
“为什么？”
林英格搓着猫头没有回答。
林怀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尔后站起身：“我做晚饭了。”
“好。”
爬上来立个flag
国庆结束前完结这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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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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