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姓了李,陈青云少见的发了脾气,收到消息的当天直接奔到了陆家。
陈青云愤然的看着小两口,“你们俩谁做的决定让猫猫姓李?”
温润的人突然暴起那感觉不寒而栗,清清打了个寒颤,闷热的天里额头淌下些冷汗。没等她开口,曈曈抢在前面说:“我定的,我让猫猫姓李的。”
陈青云激动的说,“曈曈,你要姓叶,我认了,他们养了你一场,你不忘恩情是好事,可你不是李家的上门女婿,猫猫就应该姓陈。”
曈曈丝毫不惧陈青云,淡然的回,“就算猫猫不姓李也不会姓陈。”
陈青云嘴角蠕动,气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卧室里猫猫哭了,客厅里几人没动,猫猫扯着嗓子嚎,听的让人心疼,陆雪在卧室里喊清清回去喂奶,陆承让叶子也跟着进去。
客厅里只剩下三个男人
曈曈重复一遍说,“猫猫是我的孩子,我决定他姓李。”
陈青云脖筋突起,“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没有抛弃你,我当年…当年…我死了总要有后给我上香吧。”
曈曈接话说,“给你上香又不妨碍他姓李。”
陈青云顿时语塞
陆承低吼了声,“曈曈,不要没礼貌。”
曈曈骨子里是敬爱敬畏他这位养父的,见他动了脾气,便老实的垂头立在一边。
陆承说:“你爸爸是爱你的,当年他磕着头求我把你带走,他想要你活下去,有话好好说。”
曈曈压了压内心的莫名躁动,缓和语气,“爸,我知道你心里爱我,可是我感受不到,小时候,你总是醉心画画,妈永远都有舞会,只有个保姆,她嫌我烦偷偷掐我打我,你们都不知道。你被人举报,妈不要我,我哭喊着往她身上扑,她直接把我推在地上………”
曈曈渐渐低音,“我不怨你,真的,我很感激你把我送到这个家,我,我只是和你,不亲。”
房内,清清给猫猫喂好奶轻轻放进小床,转身拉开抽屉把陈青云之前送的金饰拿了出来,“妈,奶奶,东西我们就不要了还给他……”
陆雪打断她的话,“清清,这个时候不要意气用事,也不要去火上浇油,我原以为曈曈已经知会过他亲爹妈了,没想到他是先斩后奏,这就是你们不对在先了。”
清清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曈曈的想法,起先曈曈打算让猫猫姓叶,担心陈青云知道了让陆家为难,干脆随着家里的传统跟母姓,当然这里面也有宽慰李家丧子的心思。
清清说,“曈曈还是算到了,他说他亲爹多半会闹一场的。”
陆雪叹息,“这不怪陈青云,他本身是苏南人,那个地方男丁是要入祠堂的,曈曈不肯改姓他没有办法,可是猫猫……生气是正常的。”
陆雪语重心长的给清清和叶子说里面的人情世故,外面传来陆承的声音。
“叶子,你出来下。”
叶子扶着腰慢腾腾从房里出来,坐在陆承身边
陆承说:“当着我们的面你表个态,你二胎,不论男女都跟陈家姓。”
就在刚刚,陆承给陈青云说了下腾县的政策,独生子女是国策谁都不能动摇,但是西南战争临近的几个县人员折损都大,那边还是可以生2个。猫猫的户口早就报好了,更不了,曈曈也不愿更改,陆承提了这个折中办法。
曈曈念念有词,“我第二个不论男女都姓陈。”
态度十分敷衍,也好过没有
木已成舟,陈青云也只能悻悻而归
送走了陈青云,夫妻俩回了自己房里,叶子半卧在床头,陆承给她轻轻揉着双腿。
叶子问:“曈曈二胎真的姓陈?”
陆承悠悠道,“谁知道?有没有二胎还另说,不过是给陈青云一个念想,现在猫猫户口早就报好了,以后就算要改也是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着办,我不插手,听通知就行。”
叶子抚着自己高耸隆起的肚子,“主要还是猫猫是男孩,那,那如果我这个是男孩,跟你姓吧。”
她肚里是男是女还未知,叶怀远心里盼着她怀的是个儿子,私下偷偷问棠棠B超显示是不是儿子,气的棠棠当天饭都不吃嚷着要回家。刚刚陆雪那番话让她意识到其实陆家也盼着这个孩子跟自家姓。
陆承轻轻趴在她肚子上听动静,“你忘了,那天棠棠回来发脾气说要是个弟弟就塞回去。”
叶子脑海里浮现棠棠小脾气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真是弟弟,那也塞不回去了。”
陆承抬起头盯着她看,正色道:“不论男女,还是跟你姓,一家人两个孩子两种姓,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二婚对于孩子之间不团结,你像程前,我有时候心里都有过一丝后悔让他叫我爸爸,知道的了解咱们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续妻妹,俩孩子一样大,你想想,我多大的人渣帽子在头上。”
叶子知道陆承说的轻巧,造黄谣不光是对女人,对男人也一样,机械厂还传过陆承两房老婆和谐共处的流言。
陆承继续说道,“我两个哥哥生了四个儿子,陆家不差孙子,倒是你爸,这些年年纪大了,心里对男孩有些看重,老思想里还是觉得家里有儿子才算是有依靠,否则,也不会想强压着棠棠和吴亮一块儿学习。”
说道吴亮,叶子心里不舒服,“我爸也真是,反正我是不能让我女儿受欺负。”
陆承道,“亲戚间的关系总是很微妙,你爷爷是三老,老革命,老领导,老干部,你爸和你叔之间你爸混的好,亲戚们自然要找他办事。办成办不成其实念他好的没几个,可是不办不行。亲戚就是以血缘为纽带,以利益为目的,用道德再绑架,成功办成他自己的事,吃力不讨好不说,斗米恩升米仇。他还是爱你的,所以始终想你和棠棠有个依仗。”
叶子低沉的声音回“我知道。”
沉默几分钟后,叶子问,咱这个取个什么名字好,老叫妹妹,妹妹,也不是个事。
叫妹妹有什么关系?
陆承压制心底一闪的疑惑,嘴角噙笑,随口说道,“这就是个多余的,叫他叶余,叶多余也可以…”
叶子皱眉拍了一巴掌陆承,愠色道,“胡说,她哪里多余了,棠棠要知道了准保找你闹,她盼了好多年,可宝贝我肚子了,我看,不如用她取的,叶京,小名就叫京京。”
说着,满目柔光的看着肚子,双手捧着轻声说,“京京好不好?你喜欢吗?”
陆承贴着她肚子听,好一会,肚子动了,紧接着传来咕咕咕声音。
叶子不好意思,“京京,不能吃,咱们忍忍。”
她胎养的大,肚子也大,苏老师来看了后说医生说可以刨腹产,可顺产的孩子才聪明,棠棠就是顺产的,她心里也坚定了要顺产,顺产就要胎小,最近肚子叫时她都忍着。
陆承问她想吃什么,他去做
叶子头甩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吃,不吃,我胖的丑死了。”
“你别听外人胡说,只要身体健康,而且你不丑,你只是胖了,胖了也好看。”
陆承仰头看着她层叠的双下巴搭配丰腴的身材倒像西方油画里的人物。
叶子瓮声瓮气,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自我解释,“我不想给你生个傻子。”
陆承失笑,多少年前的话题又被老生常谈,半诱惑半胁迫,“煮面吧,有汤有肉,热气腾腾的,再来一勺辣酱………”
叶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慌忙捂住他嘴巴。
陆承起身往外走,“你不吃,我吃,等我吃完,赏你闻闻我嘴里的味道。”
叶子一个骨碌坐直,忙不迭的说,“吃,我吃,不过我想吃曈曈上次买回来的拉面。”
陆承去敲曈曈的门,说了这事,曈曈说那面摊儿是他们学校后门巷子里的一家,口感是不错,转头看清清刚奶完孩子估计也饿,父子俩便一起出门
曈曈骑车载着陆承,微弱的橘黄灯下是极速前进的两个身影。
不算晚,面摊上零散坐了几个人,面现拉现下要点时间,陆承背着手四处环顾,猛的一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李世良?”他尝试喊了声
李世良扭头看到是陆承,热情的招呼他一起坐下。
陆承见他一人一个桌,面前一碗面,还带着一瓶酒,神色黯淡,毫不掩饰的悲伤全在脸上。
面煮好了,陆承让曈曈先带面回去,自己则陪李世良坐坐。
李世良抬手给陆承倒酒,陆承摆摆手,“媳妇儿闻不了这味儿。”
李世良怔愣了一秒,讪讪一笑,仰头自己一口干尽,辣的面部抽搐。
他颤抖着手接过陆承递过去的香烟夹在两指之间,莫名的笑了,“陆承,你们一家都是狠人。”
这话他又再次提起,
李世良面色红温,说:“在港岛谈判那次你给我说家庭好事业才好,我听了,后面我做了副董,是好,可那诱惑也多,那些个文工团,影学院的姑娘知道我有门路,知道我有权,个顶个的想认识我,那些个应酬里下面也有人有意无意带献,我不觉得有什么,各取所需,周郁芬也能忍,只是我没想到这种事会害了绍东,一样的事,你能拒绝王静,曈曈也能拒绝诱惑,你们不狠,谁狠。”
陆承看了眼心不防的李世良,淡淡道,“你对你自己多少是有些心疼的,你要是把这份心疼放在周郁芬身上,你会发现她是个非常优秀的伴侣,她替你扫尾,孝顺父母,照顾孩子,情绪平静,可是往往就是这平静下蕴藏着巨大的暗涌,她管不了你自然就会把这种压抑的情绪转嫁给孩子,想要控制孩子按她的意愿,绍东原本有女朋友,这事你恐怕都不知道,最后他屈服于现实接受了钟家,他也开始心疼自己,学着你的样子纵情男女,宣泄不满。”
陆承道:“婚姻不光是感情还有责任,两人的感情到最后亲情大于一切,我们还是孩子的模版,他走每一步都会下意识参考我们怎么走的,你,你还有个绍南,别把他忘了。”
李世良犹如当头棒喝,捂着脸压抑着声音耸动的肩膀无声哭泣,没几秒又笑出了声,笑中夹着呜咽,他颤抖着嘴角含着烟,心如刀割。
陆承拍了拍他肩膀先走了,那悔恨的泪水不过是对自我心疼的另一种方式。
陆承回来时叶子都吃完面在床上等他,
叶子好心问,“李世良还好吧?”
陆承道,“好与不好,都是活该,他这是折了李绍东,要是没有这场严打呢,他们父子都会自鸣得意,把睡过的女人当谈资,把数量当成绩,他们这是栽了,不算是后悔,他有过机会为孩子争取自由的婚姻权,只是他把自己的享受放在了前面,自然就会向周郁芬妥协,两口子联手压着孩子联姻。”
叶子闭着眼说,“这些年我渐渐明白个道理,两口子目标一致就不会走错路,在你心里,你把孩子看得重,你就会约束自己,我也把孩子看的重,我就会努力不给他们丢脸,我俩劲儿在往一处使,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生活后我们会不会也跟李家一样呢。”
陆承搂着叶子,玩笑道,“那就继续生,这个生完继续生,大家都没空了。”
叶子推着他嗔笑道,“压倒肚子了,你才生,你是猪,生一窝。”
陆承亲了亲她额头,抱着胡闹了一番才睡
翌日,陆承早饭时给曈曈说抽个时间去见见李绍东,他这次打击太大了,有些想不通在监狱里闹自杀,还好人救了下来,所以才会遇见李世良昨天喝闷酒的事。
李家找了关系,几天后曈曈去探了监
曈曈看着铁栅栏后的李绍东,心中涌起一阵悲凉,曾经意气风发少年郎,如今剃着光头,脸部肿胖,颈部还有没有消退的红痕。
李绍南率先打破沉默,“曈曈,谢谢你来看我。”
曈曈回,“早就想来了,但是这个不是非亲属不让来。”
才两句话,两人又陷入沉默中
缓了会,李绍东笑着问,“你媳妇生了吧?”
曈曈也笑着回应,“嗯,儿子,大名叫李景云,小名叫猫猫。”
李绍东连说好,神秘兮兮的说,“林雅芳来见过我了,说会等我,等我出去了,她就跟我结婚。”
曈曈一阵愕然,随即明白是李家找来安抚他的手段,让他有个念想,安慰道,“那你要好好的,别再做傻事了。”
李绍东说:“曈曈,以后你经常来看我。”
曈曈肯定回,“嗯,我会给你写信的,毕业了我就要带我媳妇儿子回云省。”
这下轮到李绍东惊诧,结结巴巴说,“你,你不要京市的工作跑去那穷乡僻壤。”
曈曈回,“京市是好,是繁华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纯粹的画画,守着我媳妇儿过日子。”
两人聊了会,探监时间到了,曈曈转身离开时听到李绍东小声嘀咕,“难怪我爸说你们一家子狠人,对**克制可不是狠。”
曈曈走出监狱大门,清清在外等着,曈曈见了她心中阴霾散去一大半,**谁都有,只是懂得珍惜身边人,过好当下日子的人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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