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心和张初耀退婚，超出方尽染的预料，她多扫了几眼吴悠心，缓缓把视线放回到李清浅的身上。
对于同一件事，李清浅颇为诧异：“为何退婚？”
“因……因为……”吴悠心难以启齿。
方尽染没嘲笑她，但当众说出自己的退婚原因，脸面难看。
支支吾吾了一会，她给了个笼统的原因：“觉着不太行，就退了。”
李清浅看出吴悠心不想说真话，顿时往吴悠心前未婚夫不是个好东西的方向想去。
虽说本朝民风开放，夫妻和离、寡妇再嫁都是稀疏平常的事，但退婚一般不会无缘无故退的，而这主要原因基本来自男方。
吴悠心会退婚，九成是男方做了她容忍不了的事。
“行，那我和尽染多等些日子。”
说完，李清浅立刻转移话题，聊起别的。
其他宾客陆陆续续到来，人一齐，在李清浅的带领下，众人去了一个院子。
说是院子，其实像戏院多一些，前方中央搭建了戏台，而戏台前面还摆放着多张桌椅，明显专门为听戏而放的，众人一坐下，便有人问道：“公主殿下，您这是养了戏班吗？”
“对。”李清浅大方承认道，“养个戏班，想听戏就听戏，自在。”
养戏班是她几年前就想做的，可惜宫里养不了，如今有个自己做主的府邸，必然得养戏班来取悦自己。
吴悠心调侃笑道：“还是公主殿下会享受。”
调侃了李清浅，她看了看同桌的方尽染。
方尽染不嘲笑她，她有点不适应。
“这算不上多享受，以后享受时，本公主也叫你们来。”
李清浅音量稍高地对众人说了后，想起一件事，而后扭头注视坐她身旁的方尽染：“尽染，差点忘了你也是要成亲的人，你不跟大家说说你哪日成亲吗？”
“八月十八。”方尽染答道。
“那很快了。”李清浅掐指算了算，“现在五月，两三个月后你就嫁为人妇了，再也不是方小姐，要喊你裴夫人了。”
一提自己又得嫁给裴聿风这事，方尽染面上不显露烦躁的情绪，但不接李清浅的话，想让话题过去。
偏偏吴悠心没眼力劲，对她说：“恭喜你得偿所愿。”
“不过，尽染，你怎么看起来没成亲的喜悦？”方尽染心悦裴聿风，京城没几个人不知道的，李清浅意外方尽染没丁点喜悦，不似要嫁给心悦之人，似成亲是一件平平淡淡要做的事。
方尽染挤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还好。”
李清浅仔细打量了方尽染的表情，小声道：“你不对劲。”
“表姐，我没有不对劲。”方尽染坦然自得般地往口中送了一颗葡萄，同时暗示李清浅别在这个话题说下去了，她不爱听。
方尽染叫自己的一声表姐，充满暗示，李清浅如若无事发生过，指了指戏台，命令道：“可以开场了。”
戏班早已准备好，李清浅一说，人员纷纷登台，进行表演。
戏台上的人卖力在演出，而台下的人听戏之余，边说说笑笑边享用桌上的吃食，宛若京城最热闹的戏院。
一场戏结束，众人仍沉浸其中。
“这戏不止唱得好，人也长得好！”吴悠心不自觉道，“公主殿下，您这是从哪花重金挖来的戏班吗？”
“那是，我花了不少银子。”李清浅确实花了重金，还有她挑选戏班最重要的一点是，戏子都得有着好皮囊，尤其是男戏子，皮囊不够好的她坚决不要。
“我真羡慕您。”吴悠心羡慕道。
养戏班在达官贵族中常见的，可不是家家都会养，吴家就无，
“你是羡慕我养了戏班，还是看上哪个戏子了？”李清浅回想刚登台演出的戏子，其中几个男戏子长得妙极了。
“羡慕您养了戏班。”
“差点以为你看上哪个戏子了，要是男戏子，我送你玩几日。”
“……啊？”吴悠心一时理解不了李清浅的意思。
“算了，你没成亲，玩戏子不好，等你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子女，我再送你玩。”戏子，对于李清浅而言，那都是取悦自己的玩物，而且男戏子比女戏子多了个用途，便是能在床上玩，玩腻了，还可以送人。
送的对象，有讲究，她偏向对方是成亲并有子女的，以免对方玩了自己送的戏子，传了出去，找不着好的丈夫，还生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对自己有影响。
吴悠心依旧不理解，茫然地眨眨眼睛。
一见吴悠心这样，李清浅知道她没听懂，准备跟方尽染说几句，但方尽染和她的喜好不一样，玩不来戏子，唯有道：“你们啊，不会享受生活。”
吴悠心疑惑：“戏子不是用来唱戏给我们听的吗？怎么玩？”
“……”李清浅拿起一小把剥好的瓜子，堵住吴悠心的嘴巴，“跟你们这些黄花闺女说不通。”
“只要你想，戏子不单能用来唱戏，也能用来当男宠。”方尽染好心地解释道。
之所以解释，是五公主一向惯会享受，前世少说养了几十个男宠，不少男宠她是买来的戏子，她驸马哭天喊地都阻止不了，大家都清楚她驸马是摆设的丈夫。
“还是尽染懂我。”李清浅满意地笑了笑。
“……”吴悠心反应过来了，碍于口中咀嚼瓜子，说不出话。
听了李清浅跟方尽染说挑男宠的心得时，她忍不住插话：“方小姐都要成亲了，她养不了男宠，公主殿下，您这说了也白说。”
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可女人并非个个都从一而终，养男宠不是新鲜事，偶尔会听到某某夫人背着丈夫养了男宠或者某某寡妇不再嫁、养了男宠等等。
但她认为这和方尽染没什么关系，方尽染横看竖看都不像会养男宠的人。
“万一哪日就用上了呢？人一辈子那么长，每日吃着同一道菜，腻味了，总得换道新鲜的菜。”说着，李清浅轻拍方尽染的肩膀，认真问道，“尽染，你说是吧？”
“是。”方尽染点点头。
前世她以为自己永远会心系裴聿风，到头来就那样，没几个人能一头热一辈子，她正是属于热不了的行列。
“啊？”见方尽染认同李清浅，吴悠心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这还没成亲，就想着养男宠，裴将军……他……”
“裴聿风怎么了？我还没见过他这么不识好歹的男人，尽染在他身后追了两年，他都不早点娶尽染。”李清浅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帮亲不帮理地道，“现在尽染是下嫁，以后当然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那也不至于成亲前就开始想养男宠的事吧？”吴悠心眼珠子疯狂转动，想把方尽染里里外外看透了，总觉得方尽染不太像她以前认识的方尽染。
“养就养了，裴聿风还敢反了不成？”李清浅重重放下茶杯，“就许男人三妻四妾，不许女人三夫四男宠？男人和女人都是人，凭什么男人左拥右抱，女人却不行？”
要说起这个，她就看自己那十多个兄弟不顺眼，一个个的仗着比她们这些公主多了二两肉，平时压她们一头不够，个别的还傲气得像已经登基了。
“这……这……”吴悠心接不上话。
“是啊，凭什么男人左右拥抱，女人却不行？”方尽染倒也不是想三夫四男宠，只是觉得世界不公平。
“所以，该享受就享受，不要管太多。”李清浅挑起双眉，“死脑筋地守束缚女人的规矩，人生多无趣啊。”
在吴悠心看来，李清浅是公主，比贵女拥有更多放纵的权力，但不好反驳李清浅，避免惹恼李清浅，佯装认同了李清浅。
之后她继续听李清浅和方尽染的聊天，好几回听得嘴巴微张，连戏都忘记听了，实属是李清浅说得……
较为露骨。
是她从未听过的露骨！
戏唱完后，众人又换了个院子呆着。
吟诗作对、弹奏、说一说京城近日的新八卦等等，末了，众人用过丰盛的晚膳，便启程回家。
走出公主府时，吴悠心和方尽染挨着走路。
耳边回荡李清浅露骨的话语，她好奇问：“方小姐，你和公主殿下聊的东西，不怕传到裴将军那里去吗？”
没有男人会容忍，未过门的妻子在成亲前就学了一堆养男宠的心得吧？
方尽染侧目注视吴悠心：“如果传了，肯定是你跟他说的。”
“……”吴悠心神色僵硬了一下，“怎么就是我说的？我们三人坐一桌，别人离着是远了点，不意味听不到你和公主殿下聊的东西！”
“因为你话多，还不看场合说话。”方尽染嫌弃道。
“……”吴悠心仿若被吃食噎住，假咳了一声，“我不会说的。”
这种类似挑拨离间别人夫妻的话，说了，容易惹祸上身，她有脑子的，不会乱说。
“最好如此。”方尽染根本无所谓传不传裴聿风那里，五公主跟她说的那些，她不会照着做，仅是满足五公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况且，哪怕她真养了男宠，也不关裴聿风的事，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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