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有跟别人做吗?”江恒的手握着方向盘转了半圈,丝滑的过了一个转弯。
陆昭眯着眼看过去,语气硬邦邦的:“你问这个干嘛?”
江恒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有一次在上—床的时候陆昭说他像条咸鱼,动也不会动,叫也不会叫,挑动不了陆昭的反应,所以才会害他做得不好,他跟别人做的时候,那些床伴的反响都非常好。就是在那次,他才知道原来陆昭不是只跟他一个人。
江恒还记得他听到那句话时,心脏顿时被揪成一团,就是那种你以为已经够糟糕了,实际情况却是比你想象的还要难堪,他淡淡地提出,既然这样,不如以后就不要再找他了。
本来他们的开始就是错的。
那次陆昭被他帮过后,就食髓知味,欺负他的方式从使唤变成了隐秘的探索游戏,他们的关系也慢慢发生了改变。
后来陆昭大一开始创业,初期压力非常大,在一次醉酒中两人误打误撞上了床,陆昭意外获得了解压的方式。
再后来,陆昭的事业上了轨道,压力没那么大了,江恒提出终止这种关系,陆昭又说他已经开了荤不定期做的话就不行,但是又觉得外面的人脏,所以还是继续了。
再再后来,江恒也忘记陆昭又说了什么原因,反正最后就是一直保持着固定频率的情事。
因为那句觉得外面的人脏,江恒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只有彼此,至少在身体这方面对彼此来说是唯一的,原来不是。
可是当他提出断掉时,陆昭是怎么回答江恒的?好像是说了好。然后过了不久,潘小云就哭着跟江恒诉苦,说陆庆华停了她的卡,还说陆家不会留不安分的人,潘小云问江恒这是什么意思。
江恒其实早就想带着潘小云离开陆家,他告诉潘小云他已经开始能在赛车比赛里赢得奖金了,并且以后还会赚更多的钱来养她,但是潘小云摇着头说不够。
所以江恒就去求陆昭,那次他跪到膝盖和手肘都红肿破皮了,陆昭才原谅了他。从此,江恒再也没有提过类似的话,他知道当他没有足够资本的时候,他就没有停止这个游戏的权力。
当然,现在他也没有,所以他回答:“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陆昭却没那么轻易放过他:“没什么那你问来干嘛?”
江恒沉默。
“你说啊,问这个你是什么意思?”陆昭不依不饶的。
江恒只好说:“我听说,你跟吴家小姐好事近了?”
听说,还能听谁说,肯定是他那个多事八卦的妈,陆昭想。
可是他有没有跟别人做和他可能要订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陆昭觉得好像没有关系,但是这两句话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散发出浓浓的醋味。
“所以你是吃醋了?”陆昭带点警告意味地说:“别管那么宽。”
江恒顺从的说了“好”。
沉默了一段,等又拐过了一个弯,江恒才再次委婉地说:“你快要结婚了,那是不是要把身边的关系处理一下?”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要结束了。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陆昭沉默半晌,“不是结婚,只是在接触,集团最近在筹备的一个大项目跟吴家有很深的关联。不过,”他停下来看了江恒一眼,“我是一定要结婚的,不管是不是跟吴家。”
“哦。”江恒一边开车,一边应了一句。
“现在很多商业联姻的,婚后都是各玩各的。”
“是吗?”江恒随意回答。
“是啊,我那个发小吕明筝还记得吗?他们就是这样,他包了一个小情,他老婆好像也有养小白脸。”陆昭肯定地说,“现在都是这样的。”
江恒点了点头。
“那你呢?”
“我?”江恒把方向盘回正,熄火。“到了。”
江恒解开安全带,下车,然后在车旁站着。等陆昭走了,才跟在他后面进门。
家里的佣人跟他们打招呼:“陆少爷、江少爷。”
陆昭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江恒跟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潘小云听见声音迎过来,停在离陆昭一米的地方喊他:“阿昭。”
陆昭应了声:“嗯。”
潘小云才走过来江恒这边,“阿昭又让你去载他啊?”
江恒跟着潘小云一起走向饭厅,“嗯,他的司机去送客户了,我正好有空就过去了。”
“你有空就多去公司找阿昭,两兄弟就是要多来往感情才深。”潘小云叮嘱道,每次他们两一起回来,陆昭对她的态度就明显见好,她是真心希望江恒和陆昭走得近一点的,这样他们这个‘家’才会牢固。而且,“你有空也多跟阿昭学学公司上的事,以后可以去公司帮他的忙。你那个赛车太危险了,收入又不稳定。”潘小云说着说着又不满起来。
江恒暂时不想跟潘小云解释太多,只是笑着说知道了。
三个人分别在餐桌上落座,等了一会儿,陆庆华从书房出来。佣人开始上菜。
席间,陆庆华问了陆昭几句公司的新项目。
陆昭一板一眼地答了,然后就沉默下来,他们两父子除了聊公事,再没有其他可以说的。
倒是潘小云一边吃饭一边小声的跟江恒嘀嘀咕咕。
陆昭凝神听了几句。
潘小云:“周末腾个空档出来,妈妈好久没有跟你康阿姨去逛街了,你来帮我们拿东西。”
江恒:“只是拿东西?”
潘小云:“康阿姨的女儿康茜你还记得吗?就是高二跟阿昭同班的那个女孩,还来过我们家参加阿昭的生日会,你们那时候聊得很好的。”
江恒咳嗽了一声,他当然记得,就因为这事他屁—股上的牙印过了一周才消下去,“不记得了,我这周末有训练,不能缺席的。”
潘小云:“哎呀,不要整天想着你那个破训练,就一个下午,我不管,你必须得来。你都28岁啦,还没有个女朋友,妈妈那个年代,像你这个年龄的小孩都会跑了,你……”
“潘阿姨,”陆昭打断了她的话,“我周末有点事想找江恒帮忙。”
“这样啊,好好好,两兄弟就是要互相帮忙。”潘小云连忙说。
“互相帮忙。”陆昭加重语气重复了这四个字,然后看着江恒说:“你觉得阿姨说得对不对?”
江恒对着他笑了一下。
“吃饭别说话。”陆庆华擦了擦嘴巴,对着陆昭说:“来书房找我。”说完就站起身上了楼。
剩下的三个人沉默地吃完了饭。
路过客厅的时候,江恒听见家里的老佣人李婶跟旁边的人说:“还兄弟呢,不是一个爸也不是一个妈生的,连结婚证都没有领,算哪门子兄弟,攀亲攀戚的!”
江恒当做没听见脚步不停地上了楼,在打开房门前,看到陆昭去了陆庆华的书房。
陆昭和陆庆华相处的时间不多,且多数时候见面的地点是在陆庆华的书房里,所以他对这个房间有着本能的厌恶。
陆昭进门先叫了声“爸”,然后就坐在跟书案隔了两张椅子的黄花梨座椅上。
陆庆华坐在书案后面,手里端着一杯茶,吹了吹,饮下一口后才开口:“听说最近你外公身体不太舒服,去看望过了吗?”
“嗯,一点小毛病,没大事。”
“听说你舅舅的医疗项目又亏钱了?”
“嗯。”陆昭无聊的看着正对面的阴沉木貔貅摆件。
陆庆华嗤笑一声,“蛋糕都快被分完了,他才来插一脚。”
陆昭没有说话,看着貔貅爪下的物件换成了去年被吞并的竞争对手公司的商标。
“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的获奖的飞机模型吗?”陆庆华突兀的换了个话题。
陆昭终于看向了他。
陆庆华盯着陆昭的眼睛说:“我一直很支持你的爱好,当我在玩具房看到你的模型零件时,我立刻请了专业的飞机设计师来家里,还专门给你隔出一个操作室。”
“有自己的爱好是件好事,我希望你过得快乐,儿子。”
强烈的情绪在陆昭的眼里翻滚,几瞬之后,被压了下去,他移开了眼神。
陆庆华收回视线,端起茶杯,顺口提了一句:“对了,周末陪吴小姐去参加一个宴会,拿上我之前拍的那套红宝石首饰。”
“出去吧。”
陆昭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十五年了,自从被按着亲手砸烂了那架飞机模型后,陆昭再没有下过年级第一,他的生活里也不会再出现‘飞机模型’。
他觉得陆庆华多虑了,江恒不是‘飞机模型’、顶多是‘飞机—杯’。
……
时间匆匆,又过了大半个月。自那天以后,陆昭没有再找江恒,偶尔在家里碰上也不怎么说话。
应该是他之前的提醒起作用了。吴家的背景只比陆家稍低一点,但是现在手里握着陆庆华想要的资源,所以如果两家真的联姻,婚后怎么样先不讲,至少婚前不会让陆昭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
江恒脱下赛车服,甩了甩头发上的汗,走进淋浴间,水声响起。
温热的水流持续地冲洒着他的脸,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十二年了,原来已经跟陆昭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说句通俗又难听的,就是养条狗……
这是好事,江恒想。少了一周两三次的情事,他轻松多了。虽然后来陆昭学会了帮他做事后清理,他不再频繁的发炎发烧,但是每次做完他都要休息大半天,很耽误训练进度。
“恒哥,徐哥让我告诉你,晚上戴科那边有个商务局,上次你提前走没见到谭总,让你这次务必过去露个脸。”车队的助理小杨走过来,隔着布帘说。
“……行。”
隔了一会儿。
“还有其他事吗?”江恒把湿发拨向脑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没,没有了。”
“你把地址发给我吧,谢谢。”
江恒按着小杨发的地址来到一间清吧,现在才九点,而且晚上戴科应该是包场了,这时候没什么人。
他走到吧台上坐下,调酒小哥一边擦着玻璃杯一边问他要喝什么。
江恒想了想,“给我一杯得其利吧。”
片刻后,一杯像透明水晶的液体放在他面前。江恒抿了一口,清爽的青柠酸甜瞬间占据了他的口腔,然后朗姆酒的烈才慢慢冒了出来。
他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夜色渐浓,场内人也多了起来。期间有位成熟妩媚的美人坐在江恒旁边,让他请她喝一杯。江恒有点疑惑,因为今晚是包场,应该不存在请不请这个说法。不过江恒还是为她点了一杯低度数的贝利尼。美人跟江恒聊了几句,把粉色液体喝光,然后起身走了。
江恒看了下时间,十点多。于是把杯中的酒喝光,起身去找‘谭总’。
穿过舞池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江恒往后倒去,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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