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堂下刑彪正不卑不亢跪着,慢条斯理开口:
“当日王强输了银子很多人可都看见他离开的,第二日还有赌坊的人看见他在城西出现过,这都有人证,还请大人明察!”
“你胡说,都是你赌坊的人,当然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张翠芳直其身怒视着刑彪,随即俯下身哭诉道,
“我可怜的儿啊!是娘没用!连你被人害了都不知道,还得你托梦来告诉我!”
“大人,我儿肯定被他们害了,求你为他做主,如意坊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穆融眉头皱得死紧,惊堂木一拍大声呵斥:“肃静!”
他望向堂下神态自然的如意坊老板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刑彪拱手道:“大人,当日赌坊确实很多人看着他离开的。”
他仔细想了想继续道:“翠玉阁老板的儿子吴尤,粮油铺温老板的儿子温庭,还有西街豆腐坊的当家人齐元,当日都在赌坊,大人一问便知。”
“他第二日出现在西街,肯定是有相熟之人,大人可派人巡查一番。”
“恩,有理!”
穆融对着一旁的沈君礼点头示意。
沈君礼会意,立马带着一队人快速离去。
堂下的张翠芳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侧头看着跪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季正,火气直往上涌,片刻后,声泪俱下:“大人,我们村何家就是因为染上赌瘾家破人亡,村里人都知道,我儿不可能无缘无故染上赌瘾,定是有人害他,求大人为我儿做主!”
刑彪闻得此言立马开口:“大人,此人我有印象,当日他就拿着几十文钱进来碰运气,看了半天也没下手,差点被我们赌坊的人轰出去,谁知这人竟然踩了狗屎运,没多久就赢了三四十两,来赌坊玩的人都说新人手气好,很多人跟着他一起下注也赢了不少。”
“后面是他自己赌红了眼,越赌越大,当时跟着他一起下注的人都劝过他,可他一意孤行,不仅输光了赢来的钱,还跟赌坊借了一百两银子!”
说完他掏出借据摊开双手呈于面前:“这是借据,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梁洪见状立马上前接过来递给巡检。
穆融看完借据点点头,上面写的很清楚,何时何地借了多少银子,还标明三日内归还,无利息,三日后利息多少也写得清清楚楚,并未违反规定。
他将借据递还给梁洪,看着堂下妇人还要哭闹,表情不耐:“具体如何,等查证之后自会分晓!”
张翠芳闻言,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惊慌,她捏着衣袖焦急等待着,脑子里乱成一团,想不出法子来,汗珠不知不觉爬上额头、鬓角。
跪在一旁的刑彪不慌不忙收好借据,扭头瞟了眼明显不安的胖妇人,心里嗤笑不已,是人是鬼总会见分晓!
他可等着看好戏呢!
两刻钟后沈君礼一行人带着几个人回到堂上。
“小人温庭”,
“小人吴尤”,
“小人齐元”,
“小人唐林”,
“拜见大人!”
几人齐齐拱手跪在堂下。
耿季远远瞧着,从衣着面貌看来,几人有着明显的贫富差距。
他倒是不担心如意坊,刑彪可不像没脑子的人!
“启禀大人,我还记得那日的场景。当时跟着那人下注赢了不少钱,是以印象深刻,后面我还劝过他,见好就收。我们常在赌馆玩的人都知道,手气这个东西很奇妙,我们心里有杆秤赢到多少自个都会见好就收,输了就知道今儿手气不行,会及时停收,下次再碰运气。”
“那人就是个愣头青,新人手气好,一来就赢了钱,后面明显赌红了眼,不仅把赢的全输了,还跟赌坊借了银子,我是看着他签字画押的,他赌的大,后面没多久就输了个精光,还闹着要再借,赌坊没让,这才自个走了!”
齐元趴伏在地,将当日自己所见一口气说出来才小口呼气。
一边的吴尤和温庭也连连应是,他们是赌坊的常客,这种人见得多了去了。
沈君礼快步上前在巡检耳边指着堂下的唐林低语了两句才快速退开。
穆融看着油光满面,还明显带着睡意的汉子,一拍惊堂木,看着他抖了一下大声道:“还不老实交代!”
唐林惊慌失措回神,忙道:“大人明鉴,我与王强就是酒肉朋友,没事的时候会一起吹吹牛,谈论一下哪家姑娘哥儿好看,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杀害他,前两天他说在赌坊输了钱,不敢回家,说在我这里躲一躲,等他爹娘还了钱就回去。”
“前天他躲在街上看着赌坊的人气势汹汹往外走去,愣是守在城门边看着赌坊的人回来后放下心。”
“当时天还下着雪,我受不了,就没跟着他一起,后面临近傍晚他才回来,我俩在外面随便吃了碗面他就回家了。”
想起面摊老板,唐林立马激动道:“面摊老板认识我,我们经常在那里吃面,他可以为我作证!”
“就是城西惠民巷刘记面摊!”
沈君礼闻言,看了巡检一眼,立马又带着人快速赶往惠民巷。
很快面摊老板就被带了过来。
“草民刘老…刘双云,见过大人!”
穆融点点头,看着堂下头发花白的老人向着梁洪招招手,看着他坐上凳子才指着唐林缓缓开口:“老人家可认得此人?”
刘老汉先是躬身向大人道谢后才坐下,扭头看着衣衫皱皱巴巴,头发杂乱无章,一脸急切地望着他的汉子,这不是他们西街有名的混混吗?看这样是犯事了?
“认识!西街很多人都认识他!”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
“常避开衙役带着人在西街小摊收保护费!”
“喔!是吗?”
穆融轻哼,随即又看向老汉,
“还记不记得前天他有没有带着人在摊子上吃面。”
刘老汉立马回道:“有,快傍晚的时候带着人一起来吃面,两人吃完没给铜钱就走了!”
穆融闻言重重拍了下惊叹木,
唐林被这一声吓得瘫软在地,颤声道:“我给,回去我就给!”
穆融哼了一声继续问:“那您可还记得他们是一起走的还是分开走的?”
刘老汉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片刻后开口:“分开走的,另一人不像是西街的人,往城门的方向走去的。”
穆融闻言,沉着脸凝眸看向堂下明显不安的妇人呵道:“大胆刁妇!还不说实话!”
张翠芳心里一抖,咬牙哭诉:“大人冤枉啊!我儿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我也是赌坊的人过来要账才知他在赌坊借了银子。”
“我怕他被赌坊的人设计害了才心急状告了如意坊!”
“如今知道是个误会,我们回去就筹钱将债还了!”
“是是是!我们立马回去筹钱!”
一直没吭声的季正悄悄抹了把汗,连忙开口应道。
一旁的刑彪嗤笑一声,正待开口,堂外传来一个清亮有力的男音。
“大人,小人有事要报!”
耿季站在堂外向着里面躬身行礼。
沈君礼抬眼瞧着耿季,满脑子问号,这又是闹的哪出?
怎么事情超出他们的预期了?沈君礼心里惴惴的,别真的闹出人命了吧?!
巡检虽然看中他,可大人眼里可是容不了沙子的!底下的人做事都不敢太过!
“传!”
门口的衙役闻言立马放行。
耿季快步踏进堂内跪下行礼:“启禀大人,小人是坎溪村猎户,与王强他们是同村之人。”
“昨日小人上山打猎发现山里雪地有不寻常的脚印。”
耿季三言两语将自己的发现道出。
张翠芳闻言瞳孔猛地收缩,恶狠狠盯着耿季,快速扑向他:“是你!肯定是你!”
耿季稳住身型,任由她挠了一爪子才抬手挡住她乱舞的双手。
“肃静!”
穆融一抬惊堂木,沉声道。
很快,两个衙役就将胡闹的张翠芳拉开,用力推跪在地。
“大人,这人是我们儿婿,他的话不可信!”
“我儿肯定是被他算计了,大人明察啊!”
张翠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
耿季瞟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大人,我与他们并无关系,只是买下了他家被苛待的哥儿,这事村里都知道,当时有签字画押,我刚刚说的事也是事实,就在我们山上,我认得路!”
“既如此,所有人暂押候审!”
“来人!跟着去坎溪村跑一趟!”
穆融招呼沈君礼跟着堂下的汉子前去搜查,随即一拍进堂木,
“退堂!容后再审”
“恭送大人!”
众人齐齐出声,随即堂中众衙役齐齐敲击着手中的水火棍,发出沉重威武的声音。
耿季此时心情不错,还有闲心默数他们敲了几下,数到九下后大家才散去,沈君礼带着人走了过来。
他对着人使了个眼色,一起往堂外快步走去。
行至署衙外,耿季看向沈君礼:“等我一下,我去跟娘他们说一声!”
不待人回答,他就快速跑开,片刻后在布庄找到了邱兰他们。
“娘,我跟沈君礼有点事,你们先去,我一会儿来沈家庄找你们。”
邱兰点点头,并未多问。
耿季看着一旁落哥儿担忧的眼神,笑着宽慰道:“没事的,放心!回来再跟你说!”
看他点了头耿季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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