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礼叫来俩兄弟将地上的剩饭剩饭铲起来,装油纸袋中,一并带回去给仵作查验!
一伙人又围着院子四周察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翻出鱼腥草。
“走了!先回署衙!”
耿季看着徐大力几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忙出声宽慰:“大力叔,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一会儿大人问什么我们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
众人一想也是,他们又没害人!
几人慢慢想开,平复好情绪,跟着他们一起赶去镇上。
他们还没骑过马呢!今儿也算长了回见识!还是跟差爷们同骑,这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耿季他们赶到镇上的时候,巡检大人已经再次开堂。
耿季没进去,只站在堂外观看。徐大力几人也哆嗦着留在堂外,诚惶诚恐等着传唤。
沈君礼带人从侧面进入堂内,快速上前对着巡检小声低语。
穆融听后,惊堂木重重拍下,声音震的堂内堂外的人心肝剧颤。
“大胆刁妇!还不速速招来!”
张翠芳看着摆在堂下的镰刀和还带着泥土、雪沫的剩饭剩饭,脑中一直紧绷的弦轰然崩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脸色惨白,咬牙哭喊:“民妇冤枉!”
“民妇并不认得这些东西,也不知这东西从哪来。”
“王强是民妇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心肝肉,养到这么大花费无数心血,民妇不可能毒害自己的孩子!”
“本官有说是毒害的吗?!”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穆融轻哼一声,沉着脸对着沈君礼挥了挥手。
沈君礼立马看向门口的几个坎溪村村民,对站在门边的俩兄弟抬手示意。
很快,徐大力几人就被请了进去。
“小人徐大力”,
“小人……”
“小人……”
拜见大人!
很快,三人就结巴着将在季家找到东西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堂外看热闹的人群瞬间炸开。
“真是俩口子杀的人?!!”
“亲儿子都下得去手啊!”
“你说他们图什么?”
“这不是贼喊捉贼嘛!”
“嘿,早上那会儿你没听说吗?他们一开始是告赌坊谋财害命,这不就是栽赃嫁祸不想还钱嘛!”
一个身穿蓝色裘衣的中年汉子一语道破真相。
“温老板!”
有人认出汉子,忙热情招呼起来。
温良淡淡应着,看着堂上老老实实跪着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每次叫他学着管理家中生意不是这疼就是那晕的,见天的往赌坊钻,要不就偷偷摸摸宿在听风阁!
所幸还有点分寸,不然早叫他打断腿了!
“大人!这镰刀和剩饭上确实都有鱼腥草残留!”
仵作江老仔细查验后缓缓开口,
“死尸我也查看过,确实是死于鱼腥草,肠胃里还有未消化的饭菜,与这一摸一样!”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穆融放下手中的惊堂木,冷冷看着她。
张翠芳蓦地颓下身子,沉默不语。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都默默看着她。
片刻口,一旁埋着头的季正突然趴在地上哭诉:“大人冤枉啊!”
“我也不知这婆娘为啥要毒害儿子!家里也不是拿不出银子来,我从未想过要害死孩子!”
“前天晚上孩子天黑了才回来,当时我们都已经睡了,她起来后我就没再起床,家里小儿子还小,我怕我们都不在一会儿醒了闹腾!”
“谁知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跑进来说儿子死了,我心里一惊,再顾不得小儿子,连忙起来查看,当时那孩子已经口吐白沫,痉挛着倒在地上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事已至此我不能让小儿子没了娘,就没多问,只能忍痛帮着将儿子的尸体背去山里埋了!”
“回去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日人都是恍的,所以她说不如趁此机会反告赌坊害人,我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匆匆将小儿子送去丈母娘家里后就来了镇上!”
“大人!我真的不知她为何会这么做!家里不说田地,现银也是有一百两的,以前我们还商量等小儿子再大点就送去私塾读书认字,家里是完全能还清赌坊欠款的,求大人明察!”
季正说完从怀里掏出零零散散银票放在手中跪趴在地。
耿季听着此话心中止不住冷笑,没先到萎了多年的男人在这关头硬了起来,看来这才是真人不露像!
以前村民都觉得他窝囊、没骨气,由着媳妇当家,媳妇儿搓磨孩子也不吭声。
现在想来,这人才是最精明的!不管是落哥儿的娘,还是张翠芳,他都是躲在后面享受成果的人!
张翠芳听得此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他,嘴唇抖动半响终是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手中大大小小的银票,突然觉得很荒谬,原来这么多年她从未看清过这人。
她以为自己很厉害,二嫁还能找到这么殷实的人家,家里除了一个赔钱的哥儿哪哪都好,所以在她生下小儿子后自以为站稳脚跟,搓磨落哥儿见他也不曾言语,家中银钱也被自己攥在手里,这人都不曾反驳过什么,她就真的以为这个家是她做主!
原来一切都是假像!她从不曾知道家里还有银票!
突然想起往日他在耳边轻描淡写的话语,突然笑出声来,她是真的蠢!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才绝望地低下头去,家里还有小儿子,她总要为他留条生路,这人再精明算计也只这一个儿子!
突然想到被他苛待多年的落哥儿,呵呵,那也是个傻子,她可从不曾说过假话!
“大人,我认!”
“我只是想到村里何家的惨状才不得已毒害了儿子,现今他能欠赌坊一百两,来日就能欠赌坊二百两,三百两……”
“一百两我们尚且能凑一凑,二百两就真会要了我们全家的命。不得已,我只能狠心将他毒害了!”
穆融再次拍响惊堂木,皱紧眉头厉声质问:“我且问你!”
“你丈夫对于毒害你们儿子王强一事知不知情!”
张翠芳心里已无波动,低眉顺眼道:“不知,都是愚妇自己的主意。”
“我听说以前村里徐家兄弟就是死于鱼藤草,是以特地询问了鱼藤草的模样,沿着河岸灌木丛寻找,费了一番功夫才用镰刀割回了家。”
“等晚上儿子回来时,我特地割了腊肉和辣子韭菜一起炒给他吃了。”
“我丈夫是事后知道的,在我苦苦哀求下才帮我背进山里埋了。”
“也是我串掇他来闹事,只是想讹赌坊一笔银子。”
穆融看着神清麻木的妇人,眉头皱得死紧,他知道事情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却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只能以此书写结案文书,片刻后拿起判词文书宣读:
“兹有汉溪镇署衙,受理坎溪村张翠芳、季正…………”(1)
“经查实,张翠芳,于永昌四四年冬月十三在坎溪村家中杀害其子王强罪名成立,已触犯《大苍律例》,实属十恶不赦,按律当斩!现将其移交汉溪镇县衙处置……”(2)
“本判词一式~份,分别送往……以示公正严明,彰显苍国法纪!望尔等以此警示,谨遵苍国法纪!”(3)
“退堂!”
顿时鼓声和着水火棍杵地声,伴着长长的威武音响起。
耿季随着众人躬身弯腰,片刻后跟着大伙往外走,他并未理会大家络绎不绝的讨论声,思索着刚刚堂前张翠芳突然望向他时露出的讥笑。
这让他心中多了几分警惕,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事!
抬眼瞧见匆匆赶来的余峰和几个村民,耿季快步上前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
余峰拉住他手臂,双眼紧盯着他。
他正待开口,身后就传来徐大力几人的声音。
“村长!”
徐大力几人快步流星奔过来,团团围在余峰身边,拉着他手激动地讲诉着事情经过。
耿季见此无奈地摇摇头,收回手刚好看见慢条斯理走出来的刑彪,对着人点头示好,看着他跟人走远耿季才长舒口气。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是他低估了张翠芳两口子的心性!不过看样子刑彪并未把此事看在眼里,全程都游刃有余。
他暗暗警惕,对着这人可得多留个心眼。
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然不早,对着村长他们告别后,他正准备买些吃食赶去沈家庄,还没走出多远就被沈君礼追上来搭着肩膀。
“走!兄弟请你吃羊肉汤!”
得!
正好肚子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很快,两人来到一家羊肉馆,沈君礼熟门熟路点了个羊肉锅子。
“喝酒不?”
“不喝!”
耿季一口回绝,一会儿还得去沈家庄,喝得臭烘烘的像什么样子!
“正好,我也不喝,下去还得上衙!”
“我说!那两口子真是落哥儿爹娘?”
完全不像啊!弟夫郎安安静静,乖巧得不行!这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啊!沈君礼忍不住咋舌。
“落哥儿娘早死了!那妇人是他后娘!”
“他亲娘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好像还是一等丫鬟!”
“十岁的时候他娘去世才娶的现在这位。”
“啧!我看落哥儿他爹不是个好东西,藏得够深的,今儿这事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有问题!最后竟然啥事没有,板子都没挨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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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张翠芳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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