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午饭都没休息,拎起柴刀带上大橘就往林子里走。山间树木都已被层层积雪覆盖,往日里厚厚的腐叶也被掩盖在白雪之下。
“咯吱,咯吱”
寂静的山林响起两人的脚步声,大橘像脱缰野马在雪地中撒泼打滚,所过之处白雪纷飞,严重的地儿连下面的腐叶都被它翻了上来。
两人都没管它,让它尽情撒欢儿。
“梆梆梆”
林子里响起砍伐声,没一会儿耿季就砍倒两棵竹子,又带着落哥儿在周边寻找小圆木,竹箭杀伤力不行,还是得找些小硬木,按上箭头和箭羽才行,现在山里没工具只能做些竹箭应付。
“就这个了!”
耿季找到一棵桦树,砍下两节适合做弓的枝干。
“可以了?”
落哥儿捡起地上的树木望着白茫茫的山林心里有些泛怵,下了雪林子里四处都差不多,这一不小心迷了路,怕是只能葬身大山里了。他想早点儿回去!
“嗯,走了!让大橘自个在林子里撒欢儿,我们先回去。”
落哥儿望向四处蹦跶乱嗅乱尿的大橘有些担忧:“不会迷路吧?”
“放心,丢不了!”
耿季扛着两棵竹子稳稳走在边上,雪地被长长的竹竿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直指山中小院。
“可惜山中没油漆,等下山刷上漆就好看了!”
耿季将手中做好的小号长弓递给边上早就巴巴望着的落哥儿,看他拿着弓好奇打量、轻弹弓弦,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是鹿筋,结实着呢,放心,坏不了。”
落哥儿听见他的笑声,心泛赧意,恼羞成怒一把将地上剩余的树干捡起来怼他手里,转过身背对着他鼓捣自己手中的弓。
哼!得让他多做点箭,一会儿学箭就让他自个捡去!
做好弓箭后,耿季又用干草藤编了个箭靶,两人在院外练了一下午的箭,大橘在外面溜达回来后也跟着两人折腾,叼着箭跑得不亦乐乎。
临近傍晚,落哥儿感觉不行了,手酸、肩膀痛。
耿季笑呵呵看着他:“行了,今儿就到这,晚上我用药酒给你揉揉,不然明儿准抬不起手来。”
“好!”
落哥儿闻言松了口气,跑去捡掉落在地的箭头,练了一下午也才堪堪能挨着靶子……
路过院外他们开的菜地:“之前种的菜苗是不是冻死了?”
耿季望了两眼,已经被白雪覆盖,不确定道:“应该没吧!白菜萝卜都能抗冻,我们扒开看看!”
说完他随手捡了个木棍扒拉地里的积雪:“嘿!有苗!”
落哥儿看着雪层下绿油油的菜苗喜上眉梢:“拔些晚上煮面条!”
“行!我来!”
耿季丢掉木棍,随手刨开一堆雪,很快就拔了两把青苗。
“走!回家做饭!终于能吃点菜叶了!”
很快山中小院就燃起炊烟。落哥儿抓了酸菜和着熏肉炒了后才掺水煮面,晚上两人一狗都是一大钵擀面条,一向不爱吃青菜的大橘这回也将菜叶吃了个干净,汤都没剩一滴。
“嗝!”
耿季喝完最后一口汤打了个饱嗝儿,
“舒服!”
“等等我们多烧点水泡个澡,这两天身上出了好多汗,总感觉黏糊糊的。”
“好!”
落哥儿嗦完一口面才慢慢回他,这人嘴巴就是大,楞大碗面没几口就嗦完了……
饭后两人烧了好几锅开水,结结实实泡了半个时辰。
“你胳膊抬高点,别碰到水了!”
落哥儿看着他肩膀上黑红的伤口还是忍不住心惊,还好没伤到骨头,他用力眨眨眼将酸涩感压下去。
“嗯…”
耿季趴在浴桶边昏昏欲睡,泡个澡就是舒服,全身经脉都张开了。侧头看着落哥儿乖乖巧巧拿着帕子给他搓背心中一暖,一手揽住他一起靠在桶壁上。
“别忙活了,一起泡着。”
两人安静的靠在一起泡澡,耿季突然想起季家的事,拍了拍脑袋侧头看向落哥儿:“看你!把这事给忘了!”
落哥儿疑惑转头:“怎么了?”
“季家出事了。就是之前我们全家去大嫂娘家那次。”
“王强死了,张翠芳两口子毒死的,他在外面欠了赌债,那两口子不想还,就想法毒死了想嫁祸给赌馆,结果没成功,季正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最后张翠芳一个人扛下来的!判了年后斩首。”
“嗯?!!”
落哥儿瞪大双眼,王强死了?张翠芳也活不了了?
怎么感觉做梦一样……
“我怎么不知道,家里人也没听说啊!”
“村里估计都传遍了,上次回来我们都窝家里的,你们上哪听说去。”
好像是这么回事,当时回来耿季就说知府的孙子丢了,再加上之前大牛哥说的丢孩子的事,那两天家里人都老老实实呆家里。谁知就去了趟河边放鸭子就被人盯上了……
他已经逃离了那个另他窒息的地方,不管是季家还是沈家庄他都不想再关注,只一点……他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之前在河边,那群人的目标是秋哥儿,幸好!幸好不是秋哥儿被带走,不然……”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耿季抬手捂住他嘴巴,
“我都知道。”
如果是秋哥儿,他也不能保证……,白日庄子人多,他如果被发现,能不能将人带走还真不好说。
庄子里挖出尸骨的事他没跟家里人说,虽然这事也瞒不住,可现在家里人刚经历这事还没缓过来,他不想吓着他们。
两人泡得双手发皱,地上的开水用尽才相继起来。
“我来收拾,你快回床上躺着!”
落哥儿穿好衣服,转身推着耿季回房,生病了就得多休息,才能好的快!
耿季无奈:“我都好了!”
落哥儿鼓起双眼瞪他:“哪就好了?肩膀上那么大一道口子!!”
得!耿季老老实实回房,暖被窝!
落哥儿将浴桶涮洗干净,又将厨房收拾好,最后还检查了一遍院门,上次的黑熊可把他吓得够呛,自此每次休息前他都会再检查一遍门有没有顶好。
“快来!被窝已经暖了。”
耿季朝刚进来的落哥儿招手,随即往里面挪动,将自己刚刚躺的地儿拍了拍。
落哥儿嘴角微扬,灭掉手里的油灯,又吹灭房里的油灯。房里瞬间漆黑一片,他摸索着走到床边,脱衣上床,里面很暖和,跟他的心一样。
“我们什么时候下山?”落哥儿始终有些担心家里,家里遇袭一事耿季也没跟他多讲,只说家里人都好好的,没受伤。可他还是放心不下,大嫂还怀着孕,这些日子连番惊吓他真怕出现什么意外。
耿季本想跟他在山里多呆两天,可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家里,想了想:“后天吧!”明儿再休息一天,下山路远,今儿身体还有些乏他还是再养养精神。
“嗯……”
落哥儿低低应了一声,慢慢陷入梦境,可能是前几日精神绷得太紧,如今躺床上说着话的功夫他就睡了过去。
耿季看他睡着了,给他压好被角望着床帐发呆,也不知沈君礼那边怎么样了?到底伤得重不重?要不下山后跑一趟府城?顺便带着家人一起去散散心,也囤些过冬的物资回来。
想着想着他也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翌日,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飘荡多日的雪花终于沉寂下来,天空露出了久违的太阳。
两人简单吃过早餐就拎着背篓带着大橘向林子里走去。
“我说拿一个背篓就够了,你偏不听!”
落哥儿看着耿季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来气,一把甩开他手,鼓着腮帮子不搭理他。自己伤还没好,还想背背篓……
“我没打算背,咯!我拎着的,扯不到伤口。”
“那也不行!空背篓你能拎,装了东西就得使力,那不就崩着伤口了吗?!”
……
你说的对!
耿季老老实实认错赔笑脸,哄了好一会儿,最后再三保证不装东西才将人哄好。
汗!这小哥儿脾气渐长啊,难道是跟堂哥呆久了?
“汪…汪汪汪”
大橘竖起耳朵快速蹿出去。
耿季眼睛一亮,嘿!有东西!他连忙拉着落哥儿跟上,看着不远处大橘埋着脑袋刨雪洞,没一会儿就叼出一只雪白的兔子。他快步上前一把将狗嘴里的兔子薅下来,拍了拍它脑袋,笑道:“好狗!”
抖开路边灌木上的雪层,耿季随手扯了藤蔓将兔子捆得严严实实,回头笑呵呵递给落哥儿。
“今儿个能加餐了!”
“汪汪……汪”
“哎呀!知道知道,一起吃嘛!”
落哥儿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目瞪口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耿季就已经从狗嘴里把兔子薅出来了。
看着手里被他捏住耳朵还不停蹦跶的兔子他到底是没开口,嗯,正好能给耿季补补!
“汪汪汪!”
“好了,别叫了!再找找,还有洞,肯定不止一只兔子。”
耿季抬腿将狗子盘开,向它指着不远处的雪洞。
一人一狗开始疯狂在雪地上刨洞。落哥儿见状忙吼了句:“你小心点,被扯到伤了。”
说完他将兔子用背篓倒扣在地,又找来石头压住,这才转身跟他们一起刨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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