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哥儿被推入房间,转身看着他哥快速将房门拉上,只能气鼓鼓瞪着房门,他哥真讨厌!!他就是想去看看落哥哥而已,哼,小气鬼!
耿季不想邱兰胡乱猜测,在玩耍之余还要分神操心他们,干脆就将凡哥儿的事告诉了她。
邱兰眼神震颤不敢置信:“你们没认错?”
耿季摇头否认,怎么可能会认错。他跟落哥儿是两小无猜的玩伴,两人肯定十分熟悉,就算几年没见,变化再大也不致于认不出来,再说他眼角下还有颗十分明显的痣,就是想认错都难。
“这…唉…造孽啊!”
邱兰摇头叹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当年李有财媳妇为了给他治病将中间几个儿女全卖了,如今凡哥儿落得如此下场怕是死了也不愿回到村里。
“你们花些银子好生将人安葬了,多劝劝落哥儿,让他别太难过伤了身体。”
“恩,我知道,娘,你不用操心我们,进去歇会儿!”
说完耿季将邱兰也轻轻推入房间,他娘是个爱操心的性子,如果他不说清楚,铁定在心里瞎琢磨。
下午在邱兰他们出门前,两人起床吃饭,这会儿街上吃食摊不多,耿季拉着落哥儿进了一家面馆,里面没人,只一人在柜台边打瞌睡,也不知是老板还是掌柜或守店的小二。
“咳!老板,来两碗面条。一碗羊肉面,一碗……”
耿季侧头低声询问落哥儿,“你吃什么?”
“两位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特色粉,边岭那传来的,不少人都很喜欢。”
“要不要试试?”看见落哥儿点头,他才转头看向店家,“那就来两碗特色粉,再加俩煎蛋。”
“得嘞!”
两人睡了一觉起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幸好他哥之前给了他一份买回来的零嘴,两人起来的时候垫吧垫吧这才好受了点。
“粉来了!小心烫,两位客官慢用!”
耿季将筷子递过去:“这粉看着不错,雪白雪白的,你多吃点,不够我们再点。”
落哥儿微笑着点头,将碗面的羊肉片挑过去给他:“不想吃肉”
“那你吃煎蛋!”说完耿季将蛋夹给他。
落哥儿抬手挡住:“我有一个,你吃,吃完我们去城外挑块风景好点的地方送凡哥儿最后一程。”
落哥儿一觉起来,想开不少,这是凡哥儿自己的选择,他做了不少坏事,如今下去赎罪了。或许等到自己下去的时候他就赎完罪了,到时候他俩就可以一起投胎,来世他们作一家人,再一起玩乐一起长大……
耿季瞧他眉眼并无阴郁,放下心来,安心吃粉。
下午两人经林狗儿介绍花了二十文找了个熟悉城外的小少年带路。
“要说城外风景最好的地儿当属梅林了,那里一大片梅花树,每当盛开的时候可漂亮了,每年都有不少人过去游玩,还有读书人、书院过去吟诗作画。”
“可惜的是现在怕是还没开,两位不妨等等,下月就会开了。”
小少年滔滔不绝说着附近好玩的,好看的地儿,连周边有哪些村子,村风如何都娓娓道来。
两人跟着一路逛过去最后选择了一个离城五里地的山坳,又花了三百二十文跟着少年在附近村落收了不少木柴。幸好出城前他们租了辆牛板车,不然这么多柴火靠人搬可够呛。
“大哥,这离梅林不远,你们要不要过去瞧一瞧?”少年并不多问,指着前面山头,“转过去往前走半里就是!”
耿季将最后一捆木柴垒上去,侧头望向落哥儿:“要去看看吗?”
瞧着天色还早,落哥儿点点头,去看看也好,要是风景好,他就将鳞哥儿埋在那,有梅林常伴,想来也不会寂寞。
原来梅林是一座山,满山都是梅树,如今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经开始长出小小的花苞,如雨后庄稼地里的露珠,一丛丛,盛着希望与生机。
落哥儿拉着耿季的手一起爬到半山腰,晚间的雾气笼罩着远出的村庄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这里真好!他会喜欢的!”
“走吧!我们该回了。”去将他从那个阴暗的地方带出来。
“好!”耿季牵着他又开始往下走。回去的路上耿季又给了少年二十文表示感谢。
两人再次来到面馆点了两碗粉条,耿季还特地买了二两红晶醉露,没想到价格比县城还少几文,家里都喜欢喝,回去的时候可以多买几坛。
吃完饭在落哥儿的强烈坚持下耿季没去棺材铺买棺材,而是去杂货铺子买了个小的酸菜坛子,想了想他又去布庄买了套新衣和棉被。
渐渐的,街上越来越热闹,杂耍摊子也出来了,不到一会儿就围满了人,抬眼望去,一圈一圈,全是错落有致的脑袋。
“真热闹!”
落哥儿看着热闹非凡的大街,心里有些遗憾,六年,六年时间凡哥儿走完了他的一生。他来的太迟,没能与他一同看看这繁华热闹的街市。
顺利接出凡哥儿,四人一起往城外赶去,他们得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
“堂哥,要不你们回去吧!我们自己去就行。”
耿季着实不好意思叫两人跟着处理尸体。
“不是,我说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赶紧走!”
沈君礼抢过他手中缰绳,自个儿拉着牛板车快步流星往前走。
耿季见此不再多说什么。
几人匆匆来到准备好的山坳里。
“你先给他换件衣服,整理一下,让他走得体面一点。”
耿季将下午买的新衣服递过去,看着落哥儿接过他才拉着沈君礼走远。
唉,安哥儿无声叹气,默默与落哥儿给板车上的凡哥儿换衣服。虽然知道他已经改名了,可那很陌生,安哥儿还是习惯性叫他凡哥儿。
“天!怎么这么多伤!”看着凡哥儿衣服下斑驳的身体,安哥儿忍不住惊呼。尽管人已经死了,可他还是无比震惊与心疼,这哥儿到底经历了什么?!!难怪死后不愿留在这世间……
落哥儿看着眼前破败的尸体,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境再次出现波痕,他突然觉得好累,替凡哥儿感觉到累。也好,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他费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捞起新衣服给他换上。翠绿的衣衫让他看起来有了一丝生气,配着他那冷艳的眉眼,像极了深山里高傲的青竹。
落哥儿同堂哥合力将他搬上早已准备好的柴垛上。
“给你!”耿季和沈君礼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近。
落哥儿接过火把点燃最下面一层干草,火光瞬间燃起,没一会儿就哗啦啦燃起熊熊大火。
耿季拉着他快速后退,几人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火光吞噬掉上面的身影……
“走吧!应该还有一会儿,我们去牛车上坐坐。”
耿季不想落哥儿多瞧,拉着他走开。沈君礼和安哥儿对视一眼也跟上,这会儿他们已经闻到……还是走吧!
“这是什么?”耿季牵着牛车打算走远点,瞧着板车上的棉被里有块绿莹莹的东西。
落哥儿闻言看过去,捡起来看了看。
“好像是块玉佩!”
耿季接过来对着火光仔细瞧了瞧:“上面有个诚字!”
“诚?”落哥儿恍然想起凡哥儿说他男人叫张志诚,是蒋府管家的外室子。他还开了一间点心铺子在那人名下。
想来是两人的定情信物,可是鳞哥儿出事,那人并未去牢里看望过。这是他特地拜托大牛哥打听到的。
看着耿季手里的玉佩落哥儿有些犹豫:“这应该是凡哥儿的定情信物!”想了想他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那就去瞧瞧呗!反正就在城里。”沈君礼接过玉佩掂了掂,“感觉质地还行,明儿我们就去瞧瞧那铺子,看看人怎么样!”
看着齐刷刷看过来的三双眼睛,沈君礼心里发毛,尤其闻着空气中的怪味,这种感觉更盛,刹那之间他反应过来,保证道:
“放心,我绝对不乱说!不管那人怎么样,我都不会多嘴!这案子跟我无关,我本来就没权利插手!”
“再说,这案子牵扯甚广,你们从这哥儿嘴里吐出来的那些信息也该知道,我们呐,都是小人物,卷进去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玩两天我们就赶紧走!”
“你如今可是知府大人的义子,就这么离开?你舍得?”耿季笑着调侃他。
“呔!你们可别埋汰我,我也就是救过知府几次命,人家这才感激收我为义子,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啊!这府城关系错综复杂,我可呆不了!”
“我跟你们说……”
沈君礼鬼鬼祟祟拉着几人交头接耳,
“之前我不是在蒋家大宅救了一个官老爷吗?他请我喝酒,不知不觉透露了一点,这事府城里不只蒋家参与了。可能还有通判刘大人,他说当日宴席上不只是我跟知府半路溜了,刘大人也早早溜了,而且后面姓蒋的大开杀戒的时候也没找过这个刘大人。”
“蒋家事发后这个刘大人也没事,第二天正常出现在衙门里。他觉得可疑就借着酒劲跟我念叨,我也觉得蹊跷就跟义父说了,最近义父偷偷在调查,可什么也没查到,这个刘大人身上太干净了,连家产都不多。
最重要的是跟我喝酒的那官老爷昨晚被发现淹死在自家水池里了!
劳资辛辛苦苦把他从湖里救出来结果死在自家水池里面,你们说这里面水深不深……我是不敢在这呆了!我还是觉得我们镇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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