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新房,将门窗关好,回身看见沈君礼睁着大眼睛静静地盯着他,他走到哪眼睛就跟到哪。
安哥儿:……
他以为人睡着了!无语片刻,吹灯上床睡觉。大红棉被柔软细腻,里面温暖如春,安哥儿忍不住长声喟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慢慢靠近,安哥儿感觉到衣袖被人轻轻拉扯着,紧接着不属于他的体温慢慢传来。
唰的睁开眼:“快睡觉!”
“睡、睡觉……”
沈君礼蹭到他身边后,伸手一把将人抱紧,这才满足的闭上眼睛。他的脑子像碗浓稠的面浆,只要一动就感觉有人拿着筷子在不停的搅,尽管如此他也不愿闭上眼睛,他得盯着安哥儿,他要等安哥儿一起睡觉……
镇上没有鸡鸣狗叫声,安哥儿一觉睡醒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日。睁着眼静静地盯着朱红的床顶,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转头瞟向窗外,外面还很暗,只一点点光亮。见此心里有了数,就没急着起床,留恋了一会儿被窝儿里的温暖,他才小心拎起腰间的胳膊起床穿衣。
咯吱,轻微的响动并未惊醒两边院里的人。安哥儿从肺里吐出一口长长的白气,再深深地吸入一口寒凉的冷气,还有些混沌迟缓的大脑瞬间清醒。
地面已经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他没管,沿着屋檐先去厨房做饭。沈家的厨房是没村里大的,不过却不是村里厨房能比的,里面大大小小的柜子与缸都放满各种东西,他没一一去查看,只找到米缸和面粉坛子就开始做饭。
袅袅炊烟慢慢升空,是这片紧挨在一起的宅子中唯一的一缕青烟,没有伙伴汇聚,它只能越飘越远,慢慢溢散在天地间。
耿家此时也飘起炊烟,昨晚睡得早,落哥儿早早就起来了,昨晚还剩下一些排骨汤,他干脆用这汤煮了油稀饭。拿出之前留的老面化开,重新和面,将盆里边边角角和手上粘着的面疙瘩全都一一扣下来和进面里。
耿季打着哈欠走进来:“等等我去地里掰两窝白菜多包几个菜包子吃吧,最近肉吃多了想吃菜。”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还肉吃多了……
落哥儿撇着嘴无声吐槽,手上却老实给他舀热水洗漱。
耿季偏着脑袋瞄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这雪越下越大了!一会儿吃完饭又得扫雪。”
落哥儿见此也有些愁,从回来这雪就没停过。
饭后落哥儿跟邱兰他们在堂屋围在一起做针线活,之前买回来的棉花一直没时间缝制,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几人连忙凑在一起缝制棉衣、棉被。
“这布够软,小月,你留两匹,到时给孩子缝贴身衣物。”
邱兰翻着从府城带回来的布匹,眼里有些心疼,“这么好的布,用来做被面会不会太浪费了!”
程小月捏着布匹笑得很开心,宽慰道:“娘,这布做成衣服在村里可太打眼了,做被面刚好。”
邱兰想想也是,太打眼了不好,万一又惹出事非那就得不偿失了。
落哥儿没缝被子,他正拿着一堆皮毛鼓捣,准备做床褥子,天一天冷过一天,他怕邱兰受不住,还是先做床褥子出来。有多的皮毛就做几副袖套和帽子,到时外出也能护着耳朵、手。
抬头看向院外,耿季正拿着他的皮毛褥子在赶下来的雪堆中搓洗。他这才知道皮毛不能用水洗,不然会板结,用不了多久就会报废,只能冬日里用雪来搓洗。富贵人家肯定有别的清洗方法,他们农家只有这个法子。
耿季双手不停揉搓,用雪将毛毛里的脏污仔细搓洗出来,他可得搓仔细了,绝不能留下一丝异味。这边的雪脏掉了他就换个位置,捧着继续搓。
“嘶,真冷啊!”耿夏拿着铁锹哆嗦着往柴房走,看着耿季手里的褥子嘟囔道,“差不多就得了,弄完赶紧回去烤火,这鬼天气,冷死了!”
耿季嘴巴没动,手上动个不停,这搓搓哪揉揉,仔细搓洗着长褥子,等他觉得可以了后才用力抖开将上面积雪抖干净。
“这要晾多久啊?”落哥儿看他拿着衣桁晾褥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耿季:“……”那就久了!,“至少一个月,如果像这种天气,一个月都干不了。”
邱兰提议:“要不你晾堂屋来,里面暖和一点。”
“不用,我就晾外面。”堂屋染着炉子,虽然烧得炭,可也是有烟的,他可不想将褥子熏臭了。
刚将褥子晾在檐下的绳子上远处的白雪中就传来抬棺的吆喝声,声音透过厚重的白雪好似染上了沉闷声。
抬头望向天空:“娘,你还是早点去吧,吃完早点儿回来,雪大了。”
“行!”说完邱兰快速打结收线,将针插入线筒中她才起身整理衣服。
秋哥儿戳着一节皱巴巴的碎布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行了行了,走走走!”人已经上山邱兰少了几分顾虑,终是松口带着他一起。
秋哥儿开心地丢开布料,将小眯随手放入耿夏怀里蹭起来:“耶!娘最好了!”
耿夏:…… 这哥儿真是一点也待不住!这么冷的天还跟着跑去吃席。
等他们走了耿季才缓缓开口:“家里没缺他肉吃吧?!”
耿夏忍不住吐槽:“呔,他就是馋,凳子肉那么腻都能吃下去,也不怕长成小肥猪!”
“啪!”
话语刚落就被程小月一巴掌拍在手背上:“说什么呢!他现在正在长身体,爱吃一点多正常的。你难道就吃的少了?!”
耿夏讪讪地捂着被拍红的手背,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可怜兮兮地搓着自个手背连连点头。
耿季看着他哥那副怂样,笑着摇头,他都能想像到以后要是小侄女/子出生后,两人犯错被揍的场景,那画面太乐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着望过来的三双眼睛,耿季笑容僵在脸上,轻咳一声压下尴尬:“咳!要不我们中午也炖肉,回来买的猪蹄还没动,排骨也还有不少。”
“猪蹄就算了,晚上娘他们回来再弄,一会儿弄个香辣排骨吃。”程小月说完嘴里就忍不住冒口水,连忙拍了耿夏一巴掌,“去给我剥个橙子,快点!”
“哎!”耿夏马上放下小眯,马不停蹄跑去拿橙子剥,他媳妇说要吃那就得赶紧送过来,慢了又得不高兴,额,不对,是他儿子不高兴!
耿季见此心念一动,也跟着一起去拿橙子,坐回落哥儿身边慢慢剥皮。
看着落哥儿张嘴吃下橙黄的橘子,耿季微微低头凑近他耳畔笑问:“橙子好吃还是梨好吃?”
落哥儿眼睛笑成月牙,不假思索道:“橙子!”
呵!有人剥皮就是橙子好吃了是吧,虚伪的小哥儿!
堂中偶尔的噼啪声炸响,带起几点火星越在半空,还未落地就消失不见。炉的炭火刚有黯淡的趋势就有人拿起火钳夹入新的黑炭,如此反复,直到炭火彻底黯淡下来,慢慢变成一坨白灰,外面的天空也黯淡下来,陷入黑夜。
落哥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开口:“明天堂哥回门,会回来吗?”
恩?堂哥回门?耿季迷蒙之际听见落哥儿的话语困顿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强撑着开口:“应该会,他们有马车,回来不难。”如果雪再下几天怕是就不会了。
“喔!”听见满意的回答,落哥儿安心入睡。
……
此时的安哥儿正在整理娘拿过来的回门礼,一旁的沈君礼正坐在床边哀怨地看着他。天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有多郁闷,他盼了这么久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被他一觉睡到大天亮,听清哥儿说他还吐了好多,整个人像摊烂泥一般!
这是什么塌天大祸!!也不知他有没有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今儿一天他都没找到机会与安哥儿单独相处。他们家整理了一天的礼簿和贺礼,这会儿好不容易闲下来他娘又拿来不少回门礼,偏安哥儿觉得太多,又不好反驳他娘,就等他娘走后自个整理。
望了眼外面天色,沈君礼心一横,咬咬牙起身走向安哥儿:“安哥儿,时候不早了,我们明儿再整理?”
安哥儿手里没停,将手中翠绿的布匹留下,另一匹挑出来放在一边才转头瞟了他一眼:“恩?你困你先睡,我这很快就好了。”
很快是多快???
又等了片刻,沈君礼忍无可忍,夺下他手里的点心盒子,这有什么好挑的,家里那么多都吃不完,留下干什么!
“啊!”
安哥儿被他夺过盒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抱起来,突然的失重感让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向来沉稳的性子生出片刻慌乱。
他的体格可不小,从未有人这样抱起过他,这一刻安哥儿的心里十分微妙,好像心口突然被人塞入了一颗炮仗,平静的心湖被强势炸响,泛起一圈又一圈激荡的涟漪。
沈君礼将他重重地放在床上,二话没说开始扒自己衣服,他得把失去的洞房花烛补回来!!
“灯!灯还没吹!”
“都这个时候了还吹什么灯!”沈君礼急切地扯下床帐,俯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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