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依旧飘飘洒洒,天空像是染上一层烟灰,变得黯沉无光。
“这…这是早上吧?”落哥儿推开房门,看着天空不确定道。
耿季拧眉望向天空,这什么情况?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走,煮饭去,肚子饿了。”
“喔喔!”落哥儿再次抬头瞟了眼像极了黄昏的清晨才跟着一起走向厨房。
“早上吃粥还是吃面条?”
耿季一边说一边打来冷水洗漱:“粥吧,一会儿我去捞点泡豇豆下饭吃。”得吃点清淡的解解腻。
落哥儿看他用冷水洗脸也没多嘴,这人火气重,一点冷水冻不着,想了想继续问:“想吃啥菜?”
“你看着弄就行。”
说完他泼掉脏水开始漱口,等收拾好自己拿着陶碗去杂物房掏酸豇豆。啧!这盐坛水可比凉水刺骨多了,他快速捞出豇豆封好坛口就赶紧回厨房洗手。
刚走到厨房就看见邱兰在里面:“娘,怎么不多睡会儿?”
“年纪大了,到点自然就醒,躺不下去。”
邱兰扫了眼厨房,径直走向灶前烧火,
“今儿个这天怎么回事?看着像傍晚快黑了的样子。”
耿季摇头:“我也纳闷呢。”
邱兰脸上闪现几抹忧愁:“莫不是有暴雪?”
还真有可能,这雪从回来就没停过,还越下越大!耿季放下碗,往外面走:“娘,落哥儿,我去拔些萝卜白菜存地窖里,免得大雪天再跑出去。”
“哎!”
落哥儿看向邱兰,脸上也带着忧愁:“这雪这么大,堂哥他们不会困路上吧?”
“不会,这几天的积雪量还不深,不至于困路上。”
灶膛里的火光驱散掉周身的寒意,缺驱散不了邱兰心头的忧虑,
“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到,这么大雪可够折腾的。”万一起暴风雪就遭罪了!
真够折腾的,雪天赶路那滋味真的不好受,之前他们还带着被子,那风和着寒意无孔不入,就算把被子裹严了也没多少暖和气。
“娘,落哥儿”程小月打着哈欠进来。
“嫂子”落哥儿放下切韭菜的刀准备给她舀热水。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程小月就拿起瓢掀开中间装热水的锅盖,热气氤氲,随着掀起的锅盖溢向上空。
邱兰感慨:“这天又没事做,都起这么早干嘛。”
“明儿开始都晚些起来,看这天,我们得开始猫冬了。”
“我总觉得今年比以往都冷,希望是我的错觉。”
此话一出,程小月和落哥儿对视一眼,都没开口,默默做着各自的事。
饭后
耿季和耿夏依旧赶雪扫雪,落哥儿他们依旧在堂屋忙着缝制衣物、被褥。
地上的积雪已经一尺多厚,怕越积越多,耿季两兄弟干脆打开院子,把积雪全铲出去。冰天雪地中,两人愣是热出一身汗。
“哥,差不多了,你回去歇会儿,我来收尾。”
耿夏停下来,直其身体用铁锹杵地,深深喘了两口白气,看耿季并无多少疲色才应下来。他这身板确实没法跟二弟比,也不硬抗,老老实实放下铁锹去休息。
耿夏走后,耿季手下快了几分,不停把积雪铲进箩筐,他们家没有木板车,只能一筐筐往外挑。一边铲一边想,看来一会儿得去王木匠家里打个板车,这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还得铲,买个板车会方便很多,以后家里也能用。
打定主意后他再次加快速度清理,直到收拾完院中雪堆,他才收起铁锹和箩筐,从柴房抱出稻草给三只狗和骡子加厚它们的窝。
将蓑衣、斗笠摘下来挂着墙头,耿季才抬脚跨入堂屋。
落哥儿一直有关注他,看着他收拾好就舀了炉子上的干果茶给他晾着。
看着进来的耿季,落哥儿指着茶碗:“桌上的茶水应该可以喝了。”
“哎!”
快步过去端起茶碗,感觉温度适宜,他仰头吨吨吨两口就喝干了:“呼!”爽啊!
回头拿着碗又舀了大半碗,捧着坐在落哥儿身边。
“冷不冷?”落哥儿趁着拉线的功夫抬头瞧他。
“冷不冷你自己感受下不就知道了?”说着他伸出大掌盖住落哥儿脸庞,“冷吗?”
脸颊上的手指灼烧着他的皮肤,感觉不到凉意,落哥儿放下心来,拂手挡开遮盖着视线的手掌。
“好生坐着!”
耿季手被推开也不恼,两只手捧着滚烫的碗沿继续汲取热量,笑呵呵地望着他手里逐渐成型的皮毛褥子。
“动作挺快啊!”这才多久都缝一半了。
“咚咚咚”院门被拍得震天响。
“耿家兄弟,在家吗?”
邱兰站起身:“这谁啊?”
耿夏放下手里的柚子连忙站起来:“娘,我去。”说完转身往院外走。
“嘎吱”
耿夏满脸疑惑:“陈家兄弟?你这……”
穿着厚厚灰色棉衣的汉子急忙开口:“你外么家传来口信,叫你们过两天去吃酒,他们十五那天办喜事。”
耿夏更加疑惑:“吃酒,喜事?”
“是啊,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回家了,这鬼天气真是冷死个人。”说完他缩着脖子转身就走,要不是他岳丈摔了一觉,他媳妇担心,他才不会大雪天里往岳家跑。
“哎!谢谢大陈哥!”看着人越走越远,耿夏只能冲着灰色的背影大声喊道。
关上院门,回到堂屋。
“娘,大陈哥带话说外么家要办喜事,叫我们过去吃酒。”
“吃酒?”邱兰诧异抬头,“什么时候?”
“十五”耿夏继续拿着袖子剥给他媳妇吃。
耿季听完眉头轻挑,看来表弟心想事成了,这下怕是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应该是月明娶亲,就是不知娶的是谁。”邱兰猜测大概率还是娶的衫哥儿,那孩子犟得很,要是别人,他肯定是不愿的。
想了想,她开口道:“如今外面这么大雪,小月就别过去了,”她抬眼认真看向耿夏,“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小月。”
“哎,我会的!”他媳妇儿子他肯定得照顾妥当。
“娘,我要去!”秋哥儿深怕自己被落下,高举双手表示自己一定要去。
邱兰无奈:“又没说不带你去,这么激动干什么!你的小衣做好了??”
秋哥儿闻言,连忙放下双手,讪讪地捏着碎布头继续缝制小小号的衣服,可低垂着的脑子前却裂着大大的笑容,喜得肩头都跟着轻微颤抖。
“咚咚咚”院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耿季一口喝干碗中的茶水站起身:“我去开门。”
“大牛哥,堂哥,你们怎么这么早?”
沈君礼咧着满口白牙,拉着安哥儿进门:“什么大牛大牛的,叫哥夫!”
安哥儿眼里闪过无奈,顺着他的力道跨步进门:“我们是来叫你们过去吃午饭的。”
“对对对!我买了只小羊羔,一会儿我们过去烤肉吃。”
耿季:“……”又烤?想了想,确实有些日子没吃过烤肉,最近这段时间过得兵荒马乱的,吃个烤肉喝点酒也不错。
“堂哥,大牛哥!”秋哥儿抬头看见他们高兴得不行,这下可以不用再缝小衣了。
沈君礼装模作样轻轻瞟了眼秋哥儿:“咳…咳”
秋哥儿见他如此模样,眼里闪过不解,眼珠转动两圈闪过光亮,甜甜地再次开口:“哥夫好!”
“哎!”沈君礼喜得摸出半两碎银给他,这小哥儿就是有眼力见!
耿季:…… 艹,错失半两碎银!
邱兰瞪了两眼捏着银子傻乐的小哥儿,起身给他们舀干果茶:“来,喝碗果子茶,小心烫!”
“二婶,我们自己来就好。”安哥儿连忙接过来递给沈君礼,自个去拿碗舀。
落哥儿起来,把凳子往边上移,又端来一条长凳放在旁边给他们坐。
“过去吃烤肉?”秋哥儿听见沈君礼的话忙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他们。
“对,我买了小羊羔,肋排,和五花肉。”沈君礼一边说一边抱着碗沿呼噜茶水喝。
想到烤肉,落哥儿脸上也挂起微笑,偷偷咽了口唾沫。
耿季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他们:“那就走吧!羊羔可得腌制入味了才好吃!”
“耶!”秋哥儿丢掉手中缝得乱七八糟的小衣,蹭起来往杂物房跑,他得带些橙子过去,腻了就吃个橙子解解腻再战!
之前杀猪还剩下不少肉,邱兰干脆把猪头,大肠,猪肚全拿过去,准备做锅卤肉,好久没吃竟有些馋了。人多她又切了一刀五花,又叫耿夏去菜地割了半篮子韭菜。
“二哥,二哥!”秋哥儿拎着一个篮子走近耿季,“红晶,红晶!”
耿季:……信不信我扇你两巴掌让你流出二两红晶!
落哥儿眼眸一亮,侧身拉扯他衣角。
……
“杂物房,自己搬去!”想了想,他还是拿着背篓自己去,“算了,还是我去。”让他俩去,他可不放心!
一行人迎着风雪,提着篮子背着背篓浩浩荡荡往耿亮家走去。
安哥儿突然开口:“对了,大哥他们酒楼放假了。”
邱兰:“酒楼这么早关门?”
“酒楼还没关,就是天气不好,生意有影响,掌柜就放了一些人回家,天气好了再去。”
邱兰点头应道:“还是人掌柜考虑得周全,如今天寒地冻,走夜路到底危险,留在家里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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