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师生恋禁忌感？

次日，钟柠起了个大早，才八点钟就起了，这是前所未有的进步！

他知道昨晚应青山一定睡得比他晚，估计凌晨三四点才睡，一晚上只睡这么五六个小时，指定是睡不醒的吧？

悄悄起了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掀起帘子看——床上没人。

“在找我吗？”

应青山突然出现在门口，吓了他一跳，“我的起床时间一般是七点半，这会儿已经吃完早饭了。”

“……哦。”

起得比鸡还早。钟柠暗自吐槽，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

汽车没油了，应青山去附近的服务区加，钟柠呆在旅店吃早餐。他不习惯吃早餐，但昨晚的胃痛可把他折腾惨了，今天还是吃一点好。

叼一片面包在嘴里，他边走边吃，视线来回扫，注意力很快放在靠墙那边的书架上。

钟柠记起昨天应青山看的那本言情小说。他才不信应青山是清心寡欲看无可看，书架上有这么多书，难道挑不出两本名著么？

走近查看，发现还真是如此。书柜上列了封面花花绿绿的三拍书，一眼扫过去，竟然没有一本是名著，看来这小姑娘真是个“读书人”。

钟柠不信邪，一本本看过去，扫到角落里有本书，叫《青巷雨时》，封面是淡淡的青绿。

嗯，这本看起来像散文。他塞下最后一口面包，擦干净手，靠着书架看了起来。

文笔的确是挺优美，写的是江南景色，给人一种碧水云天、诗情画意的泼墨感，故事背景是在一个小镇，主角是文青老师和……一个不良少年？

钟柠觉得好扯。因为作者写这少年不过十几岁，没读过什么书，没上高中就辍学去帮人家做工了。在这种条件下，竟然想去染个头发、再打个耳钉，前文铺垫那么久的诗情画意滤镜瞬间破碎，这故事都被他拉低了一个等级。

钟柠摇摇头，觉得没什么看头，随便往后乱翻，翻到一页，开头的一行字就惊得他瞪大眼睛。

——【老师，我喜欢您。】

我草！还是师生恋？！他赶紧往回翻一页，发现是那个非主流少年在写情书，写给的对象正是同为主角的文青老师……

走向不太对。他没敢细看，也不敢往下翻，刚想把这本书偷偷塞回书架上，背后传来话音：“哇塞，你喜欢看这本书呀！”

说话的正是老板女儿，女孩笑嘻嘻盯着他看，说：“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跟那位老师一起来的吧？”

他点点头，对方又说：“那你真的很有品了！这本是我好不容易淘到的师生年上，已经绝版的珍藏，跨越年龄的禁忌之恋简直不要太好味了……”

她说得一脸陶醉，仿佛身临其境，钟柠却只觉得诡异。

女孩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可能还没上过高中，接受社会的毒打。

钟柠却深有体会。他高中那位语文老师兼年级主任简直是他的一生阴影！

中年秃顶、尖酸刻薄，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小老头了，也不知哪天来的这么多精力，今天查手机，明天搞纪检，日日都有新花样。教书教得不咋地，上课除了念课本就是读ppt。

但下课之后这老头就来劲了，尤其是在学生上自习的时候，他抄着根刻着三字经的宽扁藤条，背着手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自己巡视领地的雄狮。钟柠有许多次迟到早退都是被他逮住的，所以对此颇加忌惮。

这种情况下，试问谁会想去谈所谓的师生恋？喜欢的明明就是帅哥才对吧！

钟柠便简单和她聊了两句，大意是叫她好好学习，师生恋这种事万万不可行，尤其是像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最容易被老男人骗了，年纪大阅历多不意味着人品好，可别被表面的东西蒙骗了。

唉，难以想象，他这种人也会有给人当人生导师的一天！

“噢，”女生听他碎碎念，含糊说自己知道了，最后又说一句，“同学，感觉你跟你的老师好像哦。”

钟柠：“什么？”

她微微一笑：“你们两个都很喜欢关照人呀，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昨天他把那本言情小说还我，也跟我说这种话了。”

钟柠：“……”

这应青山，怎么这么喜欢到处给人家当老师？管天管地管空气的。

钟柠笑着摇摇头，否认说：“但你可能误会了，他不是我老师，我们只是……”

说到这里，钟柠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嗯，出于礼貌和顺口，他称呼应青山为“应教授”和“应老师”，但他分明又不在应青山手底下读书，应青山又是他哥的大学室友，所以他到底应该管应青山叫什么呢？

……

“青山哥。”

几分钟后，应青山开车来接他，钟柠坐上副驾驶座，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正在看导航的应青山疑惑抬头，发觉钟柠正盯着自己，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他沉默一瞬，说：“你是发烧了么？”

钟柠：“？什么意思？？”

应青山：“不然不该说这种胡话。”

有点意思，他叫声“哥”都成胡话了，要不要出去打听打听，肯让他钟柠认一声哥的到底能有几个啊？！

“为什么不行啊？”钟柠直截了当地问，“您和我哥一样的年纪，难道我不叫您哥，要叫叔叔吗？——应叔叔？”

“……”

应青山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足足有一分钟。

车内安静得出奇，钟柠还在寻思自己到底哪句话又得罪这位好为人师的教授了，就听见应青山开口：“我可能，不太习惯。”

“啥？”

钟柠不解，辈分就摆在那里，他刚好顺口就叫了，总比“应教授”三个字听起来好一些，这有什么的？

应青山踩下油门，解释说：“这跟你没关系。”

他的社交关系很简单——有点过于简单了。常年保持走动的除了父母，就只有他的几个老师，还有母亲的旁系亲戚。

亲戚家只有一个小女孩，是他看着长大的，今年也才六岁，屁颠屁颠追在他后边叫他“表叔”。除此之外，他时常呆在学校里工作生活，周围的人都只称他老师或者教授，实在是没听见有人叫他一声“叔叔”甚至是“哥哥”。

钟柠听完不由得发笑。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介意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应青山表面看着处变不惊的，结果一声“哥哥”就能给他撂倒了，当真是活久见。

想到这里，钟柠便故意说：“有很奇怪吗？我觉得还好，叫叔叔您觉得不合适，那叫哥哥还可以吧？也不会把您叫老了，还倍感亲切……”

应青山果断拒绝：“不必了。像之前那样，你叫我老师就好。”

钟柠撇嘴，看向窗外，说：“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学生……”

应青山：“现在就是。”

“虽然你在校学习，我们的专业也不互通，但至少你现在是跟随我参观学习的，所以我应该称得上是你的老师吧。我们已经出发四天了，钟柠，你一点收获也没有吗？”

“当然有啊！”钟柠来劲了，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不准熬夜、必须早起、不能吃冰，吃饭不能说话、关灯不能看手机，还有……”

他条条句句列出来，虽然反应不大，但颇有责怪应青山的意思。事无巨细，这也要管，那也要管，想来钟铭都没给他立这么多规矩，他第一次这样不自由。

“还有呢？”

应青山开着车，看起来完全不愧疚也不心虚的样子。钟柠看他一眼，话都不想说，便说“没有了”，然后偏过头去看窗外。

事儿精。钟柠暗戳戳地想，性格真是太差劲了，一点都不亲近人。

——

第四天下午，车辆终于抵达第一站目的地。

他们彻底驶离了城市，远离城区，也就告别了喧嚣，更告别了扰人的雾霾。钟柠一直觉得C市哪哪儿都好，唯独空气质量不太美好，他喜好雨水和阳光，每逢天晴下雨时却要将门窗紧闭，只为了抵挡那可恶的雾霾和严重污染的空气。

此刻车辆在路上行驶，道路两边终于没有千篇一律的绿树遮挡，视野开阔，放眼望去，身后是越来越小的城市群，路边起起伏伏的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天是澄澈的蓝，云是纯洁的白，空气简直不能更清新了。感受着这样美好的风光，钟柠感觉自己这几天吃的苦好像都……

哦不，也不值。他只是想来旅游散心，可没想因为晕车吐到喷酸水，和大半夜犯胃病疼得死去活来，还有跟车上这位极度有敬业精神的资深教授呆在一块儿，本来都不在他的计划里的。

“我们到了。”

他们已经进入西宁市片区。过了第一道关卡，再驶出一段，看见附近有建筑出现时，应青山选择靠边停车。时间临近傍晚，也到了该修整的时候了。

钟柠下车，不出意外，他们今晚还得住民宿。好在这儿紧挨着一处旅游景点，在这附近的服务设施不会差到哪去，他还算能接受。

“教授，我们今晚还是住双人床的房间，对吧对吧？”

以防万一，钟柠确认了一下，应青山扫他一眼，没回话。得，又开始装高冷了，那他叫应青山一声“哥哥”应青山敢答应吗？

“很抱歉，这位先生，因为没有预订，我们已经没有双人床的房间了。”

老板的告知宣判了钟柠的死刑，“这边还有一间大床房，带沙发的，您二位看看可以吗？”

不是很行。然而决定权不在钟柠，一个月一千五百块的资金，够他吃饭都费劲的，现在是旅游旺季，付个房费估计都能去一大半。

“可以。”

应青山刚要递证件，身后的人拉了拉他的衣摆，回头就正对上钟柠的目光，钟柠冲他摇摇头，他又说：“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订不到别的房间。”

“以及，钟柠，我在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们一路上需要克服很多问题，现在不过只是个开始，这样的程度，你也没法接受吗？”

“……”

钟柠不说话了，本来也不占理。

行行行！好好好！住住住！不就住个房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在床中间划个楚河汉界好了。

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进门看见那张突兀的大床房时，钟柠还是没绷住。

虽然说是大床房，但这床没有他想象中的大，人躺上去没法完全伸展开，而且应青山……钟柠偷偷用余光看人，将应青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其实还挺高的，目测至少一米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内增高。

应青山却没觉得这有什么，进屋之后放下行李，简单环视一圈，在屋内打转，检查了一下设施。确认无误后，他问钟柠：“你要先洗澡么？”

钟柠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您先洗吧！尊老爱幼嘛。”

应青山低头，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领口向外敞开，露出一截锁骨。

这个动作其实没什么，但钟柠莫名觉得很……他也说不上来，因为素日里，应青山的衬衫扣子似乎都是紧紧扣着，现在当着他的面解开了。

他下意识别开目光，听见应青山说：“钟柠，我也只比你大十岁。”

钟柠皮笑肉不笑：“那尊师重道行了吧？应教授，您先洗。”

得了答复，应青山进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