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归墟之种后,许棠霁发现自己在葬星谷内的行动变得出奇地顺畅。周遭那曾经致命的空间褶皱、规则乱流,此刻在她感知中变得清晰无比,如同掌中观纹,她总能凭借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找到最安全、最快捷的路径通过。那些游荡的墟灵,甚至更危险的渊兽,在感应到她身上那丝深邃的、仿佛与这片绝地同源共尊的气息后,也大多选择避让,不再主动发起攻击。
她并未直接原路返回,而是凭借 enhanced 后的记忆和空间感知,寻找通往谷口的新路径。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令人心智崩溃的遗忘回廊和吞噬生机的黑暗沼泽了。
行进途中,她不断熟悉着体内崭新的力量。这股灰色的归墟元气兼具了某种“静默”与“包容”的特性,催动“鉴真”短剑时,不再有之前的滞涩和冲突,反而如臂指使,圆转如意。短剑上的规则符文亮起稳定而内敛的光芒,与她的元气水乳交融。她尝试施展法眼,发现消耗大大减少,视野更加清晰稳定,甚至能隐约看透一些表层规则之下的能量本质与流向。
根据体内元气自然运转的周期估算,约莫数日后,她终于看到了葬星谷那标志性的、被灰黑色雾气笼罩的入口。谷外那略显朦胧的天光,此刻看来是如此珍贵。
就在她准备踏出谷口,重返“正常”世界的那一刻,一阵激烈的兵刃交击声、怒喝声与惨叫声从谷外不远处传来!
她心中一凛,立刻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仿佛与周围的岩石阴影融为一体,悄然向外望去。
只见谷外空地上,正在发生一场血腥的混战!一方是大约十余名黑衣蒙面、招式狠辣诡谲、配合默契的刺客,另一方,则是她熟悉的、穿着霍国公府亲卫服饰的侍卫,由浑身浴血的赵铁柱带领,正在拼死抵抗!
赵铁柱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动作因失血和疼痛而稍显迟滞,但依旧如同受伤的猛虎,怒吼着挥舞长刀,将两名试图逼近的黑衣人悍然劈退。他身边的亲卫已经倒下了好几个,剩下的人也个个带伤,结成的防御阵型摇摇欲坠,显然落了下风。
“赵统领,何必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送死?交出许棠霁,主公或可开恩,饶你们不死!”为首一名黑衣人声音沙哑地喝道,攻势愈发凌厉狠毒。
许棠霁瞳孔微缩。这些人是冲她来的!而且听其口气,背后另有“主公”?是三皇子余孽?还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他们怎么会如此精确地找到这里?又为何如此笃定她可能在葬星谷?
眼看赵铁柱等人险象环生,一名年轻的亲卫为了替赵铁柱挡下侧面袭来的致命一剑,被黑衣人一剑穿胸,壮烈倒地,眼中满是不甘。
不能再等了!
许棠霁眼神一冷,从藏身处缓步走出。她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冷水,立刻吸引了交战双方所有人的目光。
“许姑娘!”赵铁柱看到她先是一喜,随即脸色大变,嘶声喊道:“快走!别过来!危险!”
那些黑衣人见到她,眼中顿时爆发出毫不掩饰的贪婪、杀意和一丝……完成任务在即的兴奋。“目标出现!执行甲号方案,格杀勿论!”为首者厉声下令,立刻分出一半人手,如同鬼魅般脱离战团,从不同角度向许棠霁包抄扑来!速度极快,显然都是精锐!
若是以前的许棠霁,面对如此多高手有组织的围攻,恐怕瞬息之间就会香消玉殒。但此刻,她面色平静无波,甚至没有去拔背后的“鉴真”短剑。
她只是抬起了右手,体内那灰色的归墟元气微微流转,对着冲来的黑衣人最密集的方向,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能量光华。只有一股无形的、仿佛能令万物归于沉寂的“静默”之力,以她掌心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黑衣人,身形猛地一滞,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他们挥出的兵刃停滞在半空,身上澎湃的元气波动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的烛火,骤然熄灭。紧接着,在后方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他们的身体如同经历了万载时光的风化,从边缘开始,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化作最细微的尘埃,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剩余的黑衣人和正在拼杀的赵铁柱等亲卫,都被这超出理解范围的、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彻底惊呆了,手上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现场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许棠霁缓缓放下手,目光平静地扫过剩余那些面露极度恐惧、如同见鬼般的黑衣人,最后落在满脸震惊与不可置信的赵铁柱身上,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葬星谷中沾染的、挥之不去的寒意:
“赵统领,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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