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芙小心翼翼地坐在后座,浓密卷翘的睫毛无意识的不停眨动,像小扇子一样,两只手攥在一起,放在裙子上,手指都攥得骨节发粉。
她不受控制地悄悄看了眼靳司崇。
他比她见过的所有男生都好看,眉眼精致,眼尾像水墨画一样内敛散开,下颌凌厉,喉结上有一颗很小的黑色的痣。
这就是她的哥哥吗?
她搜索了很多关于他的资料,媒体夸他是港岛标杆,说他成绩非常优秀,16岁完成高中课程收到多家顶级常青藤名校offer,今年19岁已经完成商学计算机双学业本科学业在读研究生。
但所有公开报道和资料里面,她没有看到过他喜欢什么,只知道他五岁的时候一位佛学大师来港,与他见过一面,说他非常有佛缘,从那以后,靳司崇每年都会去京城的法源寺居住一个月。
他私生活非常干净,连一个绯闻对象都没有,虽然港岛爱他的少女不计其数。
是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雪山之巅。
劳斯莱斯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
车里很静谧,有种初雪降临后冷杉的木质香,里面还夹杂着丝丝不太明显的微苦药味。
“哥哥。”温稚芙大胆地抓了下他的袖子。
少女粉嫩的指甲落在少年矜贵的私人高级定制的袖扣上,有种不一样的适合。
车里一下子比刚刚更安静。
前排的司机和特助owen像倒吸了一口冷气。
靳司崇没出声,视线还停留在手里的书上,周身的散发的疏离感清晰可见。
温稚芙没有被打击到,她手指捏着他袖口轻微晃了晃,“我叫温稚芙,温柔的温,稚子的稚,泡芙的芙。在圣凯瑟琳的女子私立高中读高一。你都没问我在哪里上学,我怕你们不知道送我去哪里。”
其实她不知道,她所有的资料早就被摸透,放在靳司崇的办公桌上。资料详细到她出生在哪家医院,幼儿园被谁欺负过,喜欢吃海盐芝士味泡芙等等等。
她所有的小举动小表情,都不用靳司崇,连靳司崇身边的owen和司机都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温稚芙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靳司崇还没有出声。
她脸颊微微鼓了鼓,心里有些失落,她拽靳司崇衣袖其实花了全身的勇气和力气。
手指不知所措地轻轻松开,就在她要拿开的时候——
“袜子怎么湿了?”一直冷淡疏离的人,忽然开口轻声问。
他声音很好听,又低又很有磁性,像港岛的初雪。有点冷,但又没那么冰。
他说的是普通话,有九分标准,但还带着港人特有的性感口音。
书被淡淡放在膝上,他视线微侧,垂下眸望了一眼她白色的袜子,又落到她脸上。
眼神很轻。
温稚芙脸颊一下子红了,然后被他视线看得,耳朵爆红,接着蔓延到脖子和脖颈,甚至连胸口都红了。
细白的牙齿,搭在粉色唇瓣上,一点点咬下去,留下一道齿印,又抬起,睫毛轻轻落下,又轻轻抬起。
“可能刚刚被雨打到的。”温稚芙糯糯地说。
靳司崇没再说话,收回视线,继续漫不经心看起来书。
接下来车里一直很安静,温稚芙也没再找话和靳司崇搭话。
二十分钟后,劳斯莱斯到达圣凯瑟琳的女子私立高中门口,后座的车门被owen打开,她看了一眼靳司崇走下车。
owen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拿出一双和她脚上款式一样的袜子递给她。
温稚芙惊讶了下owen,回头又看向靳司崇,犹豫不定地说:“哥哥,我四点放学。”
靳司崇听着表情没有波动,手指骨节不紧不慢地在腿上敲了下。
“会有人来接您的,小小姐。”owen说。
送完温稚芙,劳斯莱斯回到了原定的路线上。
“少爷,小小姐她……”owen从后视镜看着后排的男生问。
“安排人去接。”靳司崇轻描淡写地说。
“是。”
-
今天靳司崇原定行程是去中环的靳家总部万安大厦听这季度的董事会。
因为温稚芙耽误了20分钟。
他还没有正式进入家族运营,表面上还是在专心攻读课业。
但没人不忌惮他。
早上九点,中环最高楼的顶层会议室。
靳司崇坐在最后一个位置,神情看起来很放松,单手支着下颌,另一手漫不经心地转着七位数的钢笔。
最前面的ppt播放完,主讲人汇报完报告,正等几位董说话评价。
但会议室鸦雀无声,坐在最前面的二房当家人靳憬绍和二房长子靳司邦,互相对视一眼,还也没开口。
会议室就这么诡异安静着,忽然一道钢笔摔到桌子上的金属声,打破了会议室的安静。
靳司崇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钢笔捡起来,他掀起眼皮,像是才发现所有人在看他一样,态度随意地和他们对视。
靳憬绍干咳了一声,“阿崇,这个标书你看怎么样?是司邦主要负责的,欧铁这个项目,我们势在必行。”
靳司崇背靠在皮质柔软的椅子背上,手指间还漫不经心转着那只钢笔,嘴角淡淡笑了下,少年很是霁月光风,“二叔,怕是忘了,我只是个充数的。”
靳憬绍尴尬笑了下,“阿崇太自谦了。”
少年又笑了下,黑眸抬起,平淡地说:“不如大哥这个标书做的谦虚。”
会议室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几乎就是狠狠打了二房的脸。
在座的所有人脸色惨白,特别是二房的长子靳司邦,他愤怒地看向靳司崇。
他今天一天都在被靳司崇压着。
一早早餐他没有出席,现在在董事会,当众让他难堪。
他比靳司崇大9岁,在外谁不尊称一声邦少,名校毕业,进入万安集团后从基层做起,后来转到文化板块轮转做了三年,又转到能源板块学习了三年,人人都夸他是不容小觑的后起之秀,人中龙凤。
这个项目是他进入总部后第一个牵头负责的项目,靳司崇居然这个态度。
靳憬绍在桌子下扯了下靳司邦的胳膊,示意他冷静一点。
靳司邦平复了下心情,眼眸紧紧盯着靳司崇,表面却一副温和虚心求教的样子,“阿崇你说哪里做的不好?我们综合下意见好继续修改,完善标书。”
靳司崇慢慢歪了歪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椅子扶手,“别浪费纸了,不环保,换阿盈做吧。”
阿盈是靳思盈,二房的长女,比靳司邦同父异母,年龄只差一岁。
“你!”靳司邦脸上温文尔雅的面具破碎,险些就要骂出口,及时又被靳憬绍拽了下,才勉强将话咽下。
-
那边靳家正牌公子哥们在让人仰视的钢铁大厦里刀光剑影。
这边温稚芙坐在座位上,双手托着脸,正在想下午放学会是谁来接她。
“阿芙,俞sir叫你去他办公室。”温稚芙的同桌邱咏晴和她说。
邱咏晴是温稚芙在这所学校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她长得很可爱,齐刘海,有两个甜甜的梨涡。明明不会讲普通话,每次和她说话都要努力用生涩僵硬的普通话和她说话。
“为什么找我呀?”温稚芙问。
俞sir叫俞砚卓是他们金融老师,这里是走班制,没有班主任这种词,只有任课老师,但也有负责老师,那就是俞砚卓。
邱咏晴摇摇头,她目光看了一眼前面的谢明伶,“没说,会不会是因为她?”
温稚芙抿了下唇角,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这所学校不大,都是英式建筑,有点像哈利波特里的那种古堡,外立面都是红色墙砖,还有那种尖尖的屋顶。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老师在,温稚芙找到俞砚卓,俞砚卓手指了下,示意她坐下。
温稚芙听话的坐了下来。
俞砚卓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她是一个月前转学过来的,安静,乖巧,温软,又怯弱,和这所学校格格不入。
甚至连粤语都不会说。
“最近看你作业完成的比之前好了,是不是开始适应了?”俞砚卓问。
温稚芙点了点头,她其实不是适应环境了,是有点适应课本了。
“你表现的很好,正确率也提高了很多,再过一段时间肯定能跟上的。”少女太怯生生了,俞砚卓鼓励地说。
温稚芙嘴角温软地弯了弯,听到夸奖显然很高兴,眼睛都变得亮了亮,“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少女笑起来比安静着还要漂亮夺目,俞砚卓心情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也好了几分。
但紧接着他想到自己找她的原因,犹豫了下问道:“谢明伶是不是欺负你了?”
温稚芙睫毛眨了下,看向俞砚卓,“是欺负我了,老师你有办法吗?”
俞砚卓被一噎,没想到小姑娘会直接承认,“我知道了,这个事情老师会处理,我会找谢明伶谈话。”
温稚芙点点头,“那谢谢老师了。”
-
下午四点,放学铃声终于响起。
温稚芙背着书包第一个跑出教室,她心跳忽上忽下的,不知道今天会是谁来接她。
会是他吗?
会是靳司崇吗?
她心里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期待着。
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可能性也期待着。
跑下楼梯,校门口的街道停满了豪车。
温稚芙一辆一辆车找着,怎么也没找到那三辆劳斯莱斯,她失落地塌下肩膀。
微风吹乱她耳边的碎发。
她知道他不会来的。
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地期待着。
靳司崇本来也没有答应。
都是她自顾自想的。
她失落得鼻子有些泛酸,拿出手机准备联系每天接送她的司机uncle许。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拨通号码的时候——
“小小姐。”owen忽然出现,撑着伞,举到她脑袋上。
温稚芙一怔,心跳在这瞬间像是做了过山车,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悬着悬着,不敢落。
可能只是owen来了。
他不一定会来。
但已经很好了,至少他的特助来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跟着owen走到一辆黑色库里南前,owen身子前倾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温稚芙看到了靳司崇,他换了身和早上不同的白衬衫,正支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闭目睡觉。
黑发温柔垂着,袖口难得有一颗袖扣没有规整的扣好,手腕上那串英文刺青完整的露了出来——Erebus。
真的是他。
靳司崇来接她放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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