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众人因为任务来到研究所,未见面时激动万分,一路上一直在构想相见时的画面,心理攒了许多话想要倾诉,可是见面久别重逢的喜悦就戛然而止。分开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们变成的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认识的是八年前,不,是十年前的彼此。那时他们青春年少,亲朋陪伴,身体康健,没有经历过重大挫折。今日相见,才发现时间如此残酷,尤其是陈瞳瞳,面色苍白,身体瘦弱,整个人阴郁自闭。尽管通过各种渠道知道彼此近况不太好,可是亲眼看到她时难过的想要落泪。
陈瞳瞳也很难过,从第一眼看到故人伴侣的那一刻,愤怒、怨恨充斥着她的大脑,他们怎么敢强行逼迫他们结婚,他们怎么能选择如此不相配的人结婚,他们怎么能堪不破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很想像从前和他们大吵大闹,把话说开,共同商议,把压迫他们问题解决。可是,她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陈瞳瞳回到宿舍,想着那几个孩子的特性给他们准备了见面礼,犹豫了一下,拿了一个首饰盒揣进兜里,抱着一箱她经常喝的饮料前往会议室。
李言打印回来,周姐和王阳阳帮忙运来电脑、打印机等办公用品,周姐给家属发保密协议,指挥官的秘书给他拿来了笔记本和水杯,王阳阳先把主任的笔记本和水杯递给主任,然后给每教官发了笔记本电脑、纸笔和花名册,要给他们放茶杯时,李言开口 “不用茶水,只给我们杯子就行”。
杨封羽开口“家属签完字先带着孩子去安顿一下吧,我们这边要好久。”蒋征签完字,杨封羽亲了他的脸一下,又亲了儿子的脸一下。
陈瞳瞳抱着一箱子东西进门正好看见,整个人感觉眼前一黑,她想给杨封羽来一套检测,这真是她认识的杨封羽吗?真的没有鬼东西上她的身,她老觉得这个温柔的娇妻不是杨封羽,在她的印象里给杨封羽800年也学不会温柔软意这一套,说一不二、铁血手腕才是杨封羽。
向安时刻关注门口,看见陈瞳瞳见鬼的模样把茶杯扔过去“又发什么呆。”
陈瞳瞳单手接过杯子,单手托箱子,先把箱子放在会议桌上,又把杯子给他放回去。然后把箱子的饮料发给指挥官和教官,抽出刚刚准备的五个红包依次放在他们桌子上说“给孩子的,先收起来吧。”
又拿出一个木制首饰盒,首饰盒外表光滑油润,像是经常有人把玩。打开内里是一枚灰扑扑的金丝编织的手镯,镯子像是很多年没有打理过。陈瞳瞳掏出手镯递给向安的妻子李雪,李雪看向向安,向安点头,李雪伸手去拿,陈瞳瞳不给示意李雪伸手,她要帮忙带,李雪顺从的伸出右手摆好姿势,陈瞳瞳把手镯带上去,握住带好的镯子说 “问君何思,惟愿岁岁安康。”然后镯子上的金丝像是活过来,褪去灰色的外表,变得夺目耀眼、金光闪闪了,向安开口“什么时候准备的?”
“122年,师叔给的金线,玶平花半个月编好的,说是你的老婆本,让我转交,我以为没有机会送出去了,一直压箱底。”
向安眼眶泛红,哽咽着说“以前的审美怎么这么难看。”
他抱住李雪,他的头埋进李雪脖子里,李雪感到一阵热流。
王新有些不舒服问田毅“她不喜欢我吗?”田毅笑了,把饮料拧开示意她喝点润润喉咙,“他们关系比我们亲近,你看其他人也没有。”王新喝了一口喷了出来,极致的苦尖锐的酸,刺得她脑袋都发懵,她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田毅急忙拿过王阳阳准备的茶水给她漱口,田毅拿起饮料尝了尝,“瞳瞳,你他妈有病,你的特供给我们喝什么?”
同一时间,郭玉阳也问林歌,“为什么要她转交?”
林歌回他“因为他们布局抓捕穿越者,基本上全死了,瞳瞳在ICU,十之**不用出任务,或许能活。”
郭玉阳大受震撼,不敢乱说话了。
向安抬起头,嘱咐妻子“带着孩子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家属带着孩子陆续走了出去。
王阳阳一行人跟着退出会议室,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陈瞳瞳老是那么不开心了。
无关人员退出去之后,李言打开投影仪,陈瞳瞳在箱子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连上。投影仪上是花名册表格,李木过去加了编号、身份、资质、去向几项,然后她凭记飞快的填写新加项目。
揪出来的穿越者这几项是空白,被提取出来放在一个单独的文件里,其他人跟着李木自己手中的花名册上飞快的做着记号。全部填完后,她 “问有异议吗”,杨封羽看了一遍说“先这样吧。” 李木说“还不错, 73人,明面穿越者35人,7个其他研究所,28个普通人,还有3个待定,比例不低。”把花名册打印出来给李言“存档吧。”
陈瞳瞳往后一仰,“希望如此吧。”
然后陈瞳瞳拔下投影仪连接器。问指挥官“现在已经5点了,是先吃晚饭还是直接开干。”
指挥官说“先吃饭,我的作用就是要监督你们的日常生活,不能让你们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把身体都搞垮。”
会议室解决午饭,陈瞳瞳看了看盒饭不想吃,抱起手机开始玩,指挥官问“是不和胃口吗?”
陈瞳瞳眼睛也不抬。“我不爱吃饭,中午的那一顿已经可以维持今天的消耗了。”
指挥官问“在研究所工作那么长时间了,大多数都是单身小伙子,你就没有看中的,你看看李言相貌堂堂。”
“他看不上我。”陈瞳瞳继续玩游戏。
李言觉得这锅背的挺冤“我没有说过。”
“你说没有就没有呗,急什么。”
指挥官还想说话,杨封羽朝着李木开口“这次你带着孩子来首都,路过洛阳,你没有带孩子去看看他。”
李木咽下嘴里的饭菜,喝了一口饮料,说“没意义。人走茶凉,我也懒得看他们惺惺作态。人在时我不稀罕借光,人走了我更不可能争他的余荫”
杨封羽也喝了一口饮料,“之前有人托我搭话,想让你劝劝那个孩子,要重视感情生活。”
“他们疯了。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之后,没有人说话,都沉默的吃饭。李言拧开一瓶饮料,喝了一口,然后把刚刚的饭呕吐了出来,怎么形容这瓶饮料的味道呢,像是多种动物的苦胆切碎加上了工业浓缩柠檬精,闻不见味道,到嘴里直接核弹爆发,多重不同苦味和不要命的酸味纠缠在一起,直冲脑门,让他不顾教养,直接没有缓冲的吐了出来。主任习以为常,喊来保洁打扫,“这是瞳瞳特制的饮料,提神醒脑、强身健体。”
他们吃完饭,每人带着一瓶饮料以自己舒服的姿势开始办公。
他们自己抱着笔记本,开始多窗口快倍速的看视频,有些片段吸引注意就倒回去重看,甚至会跟着视频搜另一个人的生活视频。李言偷看半天才发现是看分到他们手里的学生的监控影响。市政道路、学校、饭店、社交平台等应有尽有,边看边记笔记。
陈瞳瞳在沙发上看视频睡了过去,离她最近的田毅把她电脑拿开。
李木有点困,看着沙发还能容下一个人就想去眯会,刚坐下没一会,陈瞳瞳就像被噩梦惊醒,眼睛充满戒备、惊恐,额头青筋暴起,手指紧握。李言习以为常每次再办公室陈瞳瞳摸鱼睡觉,睡醒也是这样,几分钟就能缓过来。可是李木立刻抱住她,田毅双手掰她的嘴“吐出来,瞳瞳,是我。吐出来,没关系的。”
陈瞳瞳嘴被掰开,一股鲜血流出,她整个人卸下劲来,眼睛半闭。
杨封羽三人立刻站起来。
指挥官立刻出声“老三,坐下。” 杨封羽站起来要走,指挥官掏出麻醉枪指着她,和善了一天的指挥官,露出本性,统领武装机动部队,对外发言一贯冷酷强制的将军,怎么可能是温和无害的老人。指挥官盯着杨封羽的眼睛一字一顿,“老三,你应该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僵持片刻,杨封羽坐下。
林歌和向安也被主任拦住。林歌怒目相对“我二人不过词工,怎么也是保留战力吗?”僵持了一会,主任退下,他们想握住陈瞳瞳的手,陈瞳瞳不肯,她眼睛半闭,嘴角殷红,嘶哑着喉咙说“这是我的罪孽。我自己承担。”
“这不是罪孽,是功德,你是真正的英雄。”主任反驳。
李木抱着陈瞳瞳双手一遍遍抚摸她的额头和头发,林歌先给她漱口,然后从手开始给她按摩上半身,田毅给她按摩左脚,向安出去了一会,回来给她按摩右脚和小腿。
陈瞳瞳看着焦急忙碌的四人感叹“今天,真舒服。”
过去的许多年,她都习惯了一个人,忘记以前被人照顾的感觉。
李言回想起之前午休,陈瞳瞳也是经常被惊醒,她往往自己呆呆的坐几分钟,有人开始还有人关心问过她,她说是梦见鬼了,被吓醒的,次数多了就没有人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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