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梁烟洗胃花不了多长时间,关长宁很快就安排人送梁烟到特护病房。
彼时傅辰正在病房的沙发上眼神凶狠的盯着昏迷的梁烟,关长宁责任心发作还妄图嘱咐他几句,但傅辰充耳不闻,只一个大跨步过去握着梁烟的手在那又深情起来了。
关长宁喉头都梗塞了一下。
还没从桃花妖的事情里面缓过劲来的许惊涟见状没眼看的摸了一把脸。
她赶紧拽来一个小护工对关长宁道:“关医生,你把注意事项写给她吧。”
关长宁只能苦笑着把注意事项又给护工写了一遍。
好在同为打工人,护工记得还算尽心。
等到写的差不多了,关长宁朝着许惊涟隐晦的挑了挑眉,许惊涟心领神会的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关长宁于是一把把手中的纸条拍到护工手里。
“大概就是这么多,”关长宁迅速拢了拢白大褂起身,“我还有点事要忙,你看着点傅总和梁小姐。”
护工懵懂的点点头,眼见着关长宁也不管旁边的傅辰什么反应直接起身就冲了出去。
“诶!”许惊涟朝着门的方向一伸手,她假意看了面色沉沉的傅辰一眼,结果发现傅辰跟傻了一样还在那里深沉呢,许惊涟见状心中暗喜也连忙起身往门外冲。
“关医生等等我,我去帮忙!”
护工:“诶?!”
二人最终鬼鬼祟祟在关长宁的办公室集合了。
许惊涟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探进去一个脑袋,只见关长宁已经把她点的炸鸡外卖偷渡进来摆在小桌子上了。
“快来快来许助,”关长宁一见许惊涟的半个脑袋就热情的招呼她,“一会儿再被陛下传召过去可就没得吃了。”
“好好一句人话被你说的真糟心,”一想到傅辰,许惊涟简直面如菜色的挤进来关上了门,“好不容易偷溜出来吃口饭净说些晦气的话。”
要不是她作为妖怪找不到第二个比给傅辰打工更体面多金的活计,她估计早就跑路了。
关长宁赶紧抿紧嘴唇作闭嘴状,然后手上乖乖给许惊涟递了个一次性手套过去。
“还得谢谢许助的夜宵啊,周末我请。”
看见许惊涟坐下开吃关长宁才双手支起下巴笑道。
“呦,周末还想约我呢?”许惊涟调侃他,“那你也得有周末再说啊。”
“休假总会有的,就看许助给不给这个面子了,不然总承蒙前辈照顾我心里过意不去,”关长宁没接许惊涟的调侃,反而似笑非笑的承认了。
这下倒轮到许惊涟顿住了,不过她很快“哦”了一声含糊道:“看你诚意喽,便宜的我不去。”
许惊涟若有所思的啃了一口炸鸡,接着补充说:“倒也不是特意照顾你,就是看你每次治完病都累的脸色发白,大家天天伺候那难搞的皇帝都不容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跟我客气。”
“太贴心了许助,”关长宁一脸感动恭维道。
“免了,”许惊涟摆摆手又喝了一口可乐。
可乐下了肚,她又扫了一眼关长宁,许惊涟的视线在他领口的位置停留了一下状似无意道:“今年桃花开的真好啊,我就开车过来这么一小段路身上就沾了好几片桃花花瓣。”
她还是有些在意幻境的最后小女孩说的“关”,怎么也没忍住试探了一句。
关长宁明显被她说的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但很快关长宁就调整好表情笑着接她的话:“是啊,一大片一大片的开的可好看,可惜没往我身上沾几片,可惜啊......”
“啊,那我摘下来两片贴你身上?也算你的。”
看关长宁的反应确实不像是被桃花妖吓唬过的样子,许惊涟于是见好就收的搪塞过去。
“什么跟什么啊,”关长宁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的挠挠头,但又想起来手上有油生生顿住了。
“我家有些上了年头的桃花酒,许助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约你吃饭带给你尝尝。”
他一手盖着脑袋,面色痛苦又用另一手拨了拨沾油的头发,一时间姿势有点滑稽。
许惊涟哭笑不得的从随身的包里抽了张湿巾给他,“有好酒那就肯定要去了。”
“桃花酒比不上珍藏,但好入口。”
关长宁一边装内行一边接过湿巾苦哈哈的捋干净头发。
“我去丢个垃圾。”
他认命的摘下手套起身,垃圾桶在他办公桌几步远的位置,关长宁得转身才能丢进去。
但就在关长宁转身背对着许惊涟的那一刻,许惊涟看见他的后背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只见关长宁纤瘦笔直的脊背上赫然挂着一片粉里透红的桃花瓣!
许惊涟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她的工作宠物!!!
那桃花妖一看就是个不要命的野妖,缠上普通人那普通人就只有等死的份。
许惊涟心中愈发的愤怒,趁着关长宁弯腰丢垃圾的那一瞬,她直接在手上掐了一个诀。
黑雾渐渐包裹住了她的手心,许惊涟迅速伸手探了过去,但关长宁背后的桃花好像有生命一样突然跳了一下。
那朵桃花竟然毫无征兆的自燃了。
“嗯?”刚直起身得关长宁似乎被后背这朵自燃的桃花瓣烫了一下,他有些奇怪的摸了摸外套,但已经燃尽得花瓣没留下任何痕迹。
许惊涟见状动作迅速的压回黑气收了手。
“怎么了关医生?”许惊涟试探问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没什么事情,后背有点烫.....”关长宁看着也有些纳闷。
他把白大褂脱下来前前后后的瞅了瞅,“怎么感觉有人拿烟头烫我?”
许惊涟挠了挠脸,心道或许不是人是妖呢。
“咯咯咯。”
还没等许惊涟开口说什么,她的耳边又突然响起了小女孩的轻笑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孩子不抽烟……”声音飘渺又失真,很快就消失得无声无息。
许惊涟欲言又止的抬了抬手,终究是没把黑气再放出来。
“怎么了许助?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关长宁已经穿好了白大褂又坐了回来,看着许惊涟的表情更加疑惑的问道。
“没,”许惊涟拿起一只鸡腿沉默的嚼嚼嚼,“你感觉错了吧。”
她淡淡的转移话题,“许是傅辰偷偷骂你。”
“他骂人还有这奇效?”关长宁大惊失色。
“他脑子都不太正常,万一呢。”
许惊涟咀嚼得动作顿了一下,“要不你找人驱驱邪?”
关长宁捏着炸鸡默默缩了缩脖子,“不了吧,被傅辰发现了可了得。”
许惊涟瘪瘪嘴:“我就开个玩笑。”
“挺好笑得哈哈哈,”关长宁干笑两声,气氛凝滞了一下,他抹了抹嘴唇又试探的问道:“我月休打算和傅辰说我回老家了,让他别叫我加班,你呢?我请你吃饭?”
许惊涟“嘶”了一声,随即摸了摸脚踝:“吃吃吃,我最近感觉我这脚踝也不爽利。”
两人“嘿嘿嘿”的对视一眼,一拍即合。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梁烟还是没有醒,许惊涟有点熬不住了跑去室外吸烟区抽根烟。
绿化带将自己与周遭的喧闹分隔,许惊涟看着指尖忽明忽暗的烟头发了会儿呆。
半晌,她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给一个备注为“柳姐”的人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那边似乎也刚醒,言语间带着浓重的沙哑。
“什么事?”
许惊涟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把过去几个小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许惊涟便听到那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即传来起身的声音。
“啧,多大点儿事儿啊,我以为天塌了电话打我这头儿来了。”
女人的声音清晰了许多,方才的沙哑也被低沉取代。
“我看见了,你们之间有因果,她缠上你和那个关什么是必然......”
“关长宁,”许惊涟提醒道,又问:“和关长宁有什么关系?”
“这你得问他,不过不用担心亲爱的,它和关长宁算是好因果,但是和你那老板就不一定了。”
女人说到这就停了,似乎还低低的笑了两声。
“它和你也没仇,你被你那老板拖累了吧,啧,多了我就看不出来了,你要是能搞到关长宁和那桃花妖的血泪我兴许能再帮你看看。”
“没仇就算了,请你出山的因果债我可担不起,”许惊涟果断拒绝。
而且她总不能把关长宁揍一顿拿他血泪啊。
“随你,”那边轻哼一声,“挂了。”
许惊涟率先摁断了挂断键。
指尖的香烟已经烧没了大半,许惊涟吹着早间的风清醒了些许。
她反复回味着柳姐的话,心道傅辰真不是个好东西一天净给自己找麻烦。
沉思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
许惊涟警惕的回头看,发现竟然是关长宁。
“你果然在这,”关长宁的表情带着得意。
许惊涟赶紧把手里的烟掐了,“你一个医生上班时间来吸烟区干嘛,沾上烟味小心被陛下骂。”
“啊呀下班了下班了,”关长宁无所谓摆摆手,许惊涟这才发现关长宁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便装。
“梁烟刚竟然醒了,她告诉傅辰她还有个妹妹梁雾,想让她留下就得把梁雾接过来,傅辰二话不说就亲自开车去垚坪接人了。”
“垚坪?那么远怎么没叫我跟着?”
“人霸总为博娇妻一笑哪有你这npc什么事儿。”
“说话真难听,”许惊涟扯了扯嘴角,虽说话是犀利了一点,但她总感觉这情节有点耳熟。
于是她试探着问关长宁:“她妹妹是不是还得有点难以治愈的病。”
“聪明,”关长宁从自己兜里拿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梁雾有先心,一个感冒都容易要了她的命,傅辰放话要把梁雾接过来治。”
“啧,话说的好听,他就负责给钱装逼,最后忙的不还是咱俩,”许惊涟头疼的翻了个白眼。
关长宁将手里的烟递给许惊涟一根,许惊涟惆怅的就着他的手叼在嘴里,关长宁又给她点了火。
“谢了,”许惊涟仰了仰头,关长宁无所谓摆摆手。
平心而论,她这副壳子175的身高,穿双平底鞋都直逼180,但她看关长宁还是得微微仰视。
许惊涟微微眯了眯眼睛。
轻风将他半长的头发吹起来些许,关长宁的半框眼镜在晨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他的皮肤总是一片病态的苍白,薄薄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从下往上看,他的眼睛被高高的眉骨压着,深邃的眼窝中是深黑的瞳仁。
关长宁整个人都像被水泡过褪色的画一样,淡淡的,没什么颜色。
“怎么了许助?”许是许惊涟看他的时间有些长,关长宁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身子。
“淡极生艳啊,”许惊涟的眼神又在他身上打了一转,夹着烟走开了。
“什么?”关长宁错身看着许惊涟的背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夸你呢,”许惊涟回给她一个侧脸。
“我回去睡觉了,周末别忘了你的饭。”
“啊,”关长宁叼着烟愣住了。
片刻后,他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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