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坐落于一个由旧使馆改造的艺术区内,环境清幽,白墙与水泥地坪将空间感无限延伸。
当穿着三件套西服的画廊主理人为他们打开门,再缓缓后退,这个画廊就成了他们倾诉秘密的乐园。
朱尔遥看展时很安静,她在一幅描绘朦胧晨雾与孤鸟的画作前驻足良久。林詹逸就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没有说话,只是同步着她的呼吸与节奏。
当她微微倾身,试图看清画布上细微的笔触时,一缕发丝从耳后滑落。她没有自己整理,而是维持着欣赏的姿态,仿佛无意识地轻声说:“这鸟画得真孤独,你说呢?”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林詹逸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其轻柔地伸手,用指尖将那缕发丝重新挽到她耳后。
动作完成后,两人都顿了一下。朱尔遥这才缓缓侧过头,对他漾开一个得逞又无辜的浅笑,眼波流转,低声道:“谢谢。” 仿佛他完成了一个她未曾言明的请求。
看完个展后,二人的车停在一栋现代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两人朝着料理亭专用电梯间一前一后走去。
停车场很僻静,四周都没有人,既私密也刺激。
“偷情”的二人都有些莫名紧张,似乎能感觉到每一处毛孔都在大口呼吸,试图缓解这种可亲可爱的焦灼。
走进电梯时,朱尔遥踮起脚尖,凑近林詹逸的右耳廓吹了口气,再说了句:“你红温了。”随即便走进了电梯里。
林詹逸脸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变化,喉结却已悄悄划动。
这是家仅容纳八位客人的割烹料理亭,主厨曾在京都三星料亭修行十年,只按当日最新鲜的食材即兴发挥。
当主厨呈上一道炭烤喉黑鱼,并提示小心鱼刺时,林詹逸已自然地将自己盘中最肥美的鱼腹肉夹起,准备放入朱尔遥的盘中。她却轻轻用筷子尖点住了他的筷子,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要。”她声音软糯,眼神却带着狡黠的坚持,“你自己吃。我想尝尝你那份搭配的萝卜泥,感觉味道不一样。”
她不是在索取,而是在分享。她想要的是与他盘中食物产生的那一点点微妙的联系。依言照做,林詹逸将自己碟中清爽的萝卜泥拨给她。
她尝了一口,眯起眼,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嗯,果然你的比较好吃。”
一句话,让一次普通的食物分享,变成了充满暧昧的亲昵。她始终在引导他,让他付出,却又不是简单的给予与接受,而是在过程中创造独属于两人的秘密仪式。
林詹逸的车再次停在那个安静的路口。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粉色,给车内镀上一层暖昧的柔光。
朱尔遥没有立刻下车。她解开安全带,转向他,表情恢复了初见时的端庄,仿佛刚才在料理亭那个眼波流转的女孩只是幻觉。
“今天很开心,林先生。”她语气礼貌,如同对一位普通朋友。
林詹逸看着她迅速切换的面具,有些无奈,又觉得无比可爱。“我也是,朱小姐。”
她微微一笑,伸手,却不是去开门,而是极其自然地帮他理了理本就一丝不苟的针织衫领口,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颈侧皮肤。
“这里,有点歪了。”她解释得云淡风轻。
做完这个近乎越界的亲密动作,她才利落地转身,准备下车。
在她推开车门的瞬间,她忽然停住,半侧回身。傍晚的风吹动她的发丝,她的眼神在暮色中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纯净的诱惑。
“对了,”她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宣布明天天气般的随意口吻说,“我明天就回深圳了,回去之前,我和我父母会去你家一趟,我到时候再找机会进去你的卧室里。”
说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她翩然下车,关上门,隔着车窗对他挥了挥手,留下一个优雅又捉摸不定的背影。
林詹逸坐在车里,看着她远去,直到身影消失,才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抬手遮住了眼睛。颈侧被她碰过的地方像被烙印,而她最后那句话,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深水炸弹。
她总能这样,在规矩的边缘疯狂试探,用最无辜的表情,说出最挑衅的话,然后潇洒抽身,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反复回味,深陷其中。
林家宅邸,是一座浸润在时光里的中式园林。踏入其中,喧嚣顷刻被吸纳。脚下是泛着幽光的苏州御窑金砖,墙面是质感温润的海墁海棠纹,内敛沉静。
光线经由镂空的花窗筛落,在紫檀木家具上投下斑驳光影。
朱尔遥一家来到茶室,和林家人一起围坐于海南黄花梨茶台边,茶台纹理如行云流水,规矩而知礼,其上是一套温润如玉的汝窑茶具。多宝格上,没有炫目的金银器,只错落摆放着宋瓷的旖旎、古玉的宝光,以及数幅真迹水墨,留白处意蕴无穷。
林朱双方长辈谈论着深圳与南市两地的经济动向,气氛融洽。
朱尔遥穿着得体的小洋装,坐在朱母身边,笑容甜美,应答得体,是无可挑剔的“朱小姐”。
只有林詹逸能察觉到,她偶尔掠过他的眼神里,藏着一丝小狐狸般的狡黠。
时机来得巧妙。林父邀请朱父去书房欣赏一方新得的古砚,两位母亲则移步到阳光房,继续关于某位珠宝设计师的话题。
客厅瞬间空了下来。
林詹逸正欲开口请她去偏厅用茶,她却忽然站起身,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可能路过的佣人听见:“你能带我去一下洗手间吗?”
他心领神会,面上却也波澜不惊。
“这边请。”
他领着她走上二楼,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经过他卧室门口时,她没有走向尽头的洗手间,而是脚步一顿。
“是这间吗?”
“是。”
朱尔遥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衣袖,将他往虚掩的房门内一带。
“咔哒。”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光与暗瞬间切换。
林詹逸的卧室是冷调的,深灰与墨蓝的主色,家具线条利落,整洁得近乎没有人气,唯有书桌上几本摊开的原文书和一台电脑,显示着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地。
现在,这里闯入了一个鲜活、调皮、带着馨香的不速之客。
背靠着门板,朱尔遥脸上那副端庄的面具彻底卸下,眼睛亮得惊人,带着得逞的笑意打量着他这方绝对私密的空间。
“林少爷的闺房,原来是这样的。”她语调轻快,像在林间跳跃的小鹿。
林詹逸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环境的突变和她的胆大妄为让他呼吸微滞。他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最后的克制,声音有些低哑道,“尔遥,这里不安全。”
“哪里才安全?”她反问,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向前一步,逼近他,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脸上,最后定格在他的唇上。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带着一点探究,一点顽皮,轻轻开口,气息几乎拂过他的下颌,“林詹逸,你的嘴唇……好红。”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这句话像一根羽毛,最精准地搔刮过他心尖上最隐秘的痒处。他所有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然后,她掷出了一句点燃一切的话,眼神纯粹又大胆,像一个索要糖果的孩子。
“可以舔吗?”
说罢,朱尔遥便踮脚把嘴唇凑了过来,湿湿的舌头微微划过他的下嘴唇,而后又迅速抽离,双脚回到地面。
这是邀请,是挑战,是把他最后一道防线也温柔击碎的利器。
林詹逸的眸色瞬间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渴望与挣扎。他所有克制和坚持,在此刻,土崩瓦解。
他没有说话。
他用行动回答。
他低下头,精准地覆上了那两片他凝视已久的、诱人的嫣红。
这个吻,起初是试探的,温柔的,带着他骨子里的克制。但她的回应是热烈而迅速的,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干燥的原野。他揽住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空气变得稀薄而滚烫。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交织成一首惊心动魄的秘密独曲。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自己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紊乱,平日里清冷的眼眸里是未曾散去的浓重情愫。
尔遥的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却还在笑,像只偷到了腥的猫。
“味道很好。”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满足的喟叹。
门外,隐约传来了父母们从书房出来的谈笑声。
现实世界的钟声敲响。
林詹逸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替她理了理微微弄乱的发丝,眼神恢复了部分清明,低声道:“他们出来了。”
她点点头,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端庄的林小姐,只是眼角的春色和微肿的唇瓣,泄露了方才的秘密。
她轻轻拉开门,像一尾灵活的鱼,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融入走廊的光亮中。
林詹逸靠在门后,闭上眼,指尖抚过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气息。这场在风暴中心偷来的甜蜜,像一枚烙印,刻在了他循规蹈矩的生命里,危险,却甘之如饴。
再次见到的时候,朱尔遥补好了唇色,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刚刚暧昧的气色和迷离气息。
此时两家父母早已结束茶叙闲谈,在廊道处礼别,尔遥也轻盈而从容地加入了他们的队列里。
林詹逸从卧室走出来,和朱尔遥一样,已然收拾好情绪,和这一队列迎面相遇,礼貌地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迅速地送到朱尔遥的眼神里,随即便不急不缓地加入,动作虽短暂,尾调却悠长。
“晋玺,这次仓促,招待不周,请见谅哈哈。下次就换我去深圳拜访你了,到时再叙。”
“你来,我一定恭候。”朱晋玺含笑应承道。
紧接着,林永烨极其自然地侧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儿子嘱咐道,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回到学校后,多费心,照顾好尔遥。”
这句嘱托,在不知情的人听来,是世交长辈对晚辈的寻常关怀。但落入林詹逸耳中,却重若千钧,这是一种很复杂很矛盾的情绪,朱尔遥是住在他心尖上的人,他自然会小心呵护,但同时这也是父亲对“多接触、多了解”的实际行动指示。
当自主的选择被沾染了服从的色彩,内心的叛逆便开始蔓延开。
林詹逸面色平静,微微颔首:“我会的,爸爸。”
一切交代妥当,林永烨便不再多言,只对着来客道:“司机已经等在门口了,会准时送你们到机场。我让詹逸送你们上车。”
林氏夫妇站在玄关内那幅气势恢宏的山水画前,面带得体的微笑,目送着来客们跟随儿子走出宅邸,走向那辆已然发动、静候多时的黑色长轿车。
车门被司机恭敬地拉开。林詹逸用手绅士地护在车门顶框,让朱家人坐入车内。
直至车门沉稳关上,黑色的轿车平稳地滑入车道,消失在绿荫尽头,林詹逸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步入宅邸深处。玄关恢复宁静,唯有方才的茶香与对话,仿佛还隐约残留于空气之中。
这里其实是男主后来选择当海军的铺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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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你的嘴唇好红,可以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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