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下来!危险!”
青翠碧绿的深林间,一名十来岁的少女身着粉色轻纱,乌黑的长发挽成双螺发髻,肤白胜雪,明眸似星,娇俏可爱的紧,她正焦急地向茂密的树丛间喊道。那树同周围的树一样枝叶繁茂,只是更为高大,似是高耸入云,树影重重间,隐约能看到另一名少女的身影,她转过头来向下望去,竟是跟树下那名少女一样的脸,只是她身穿红色罗衣,用一支木簪将长发高高束起,大约是爬树时行动不便,又用一缕发带将发束缠起绑在脑后。
“星儿,今天我一定要把这鸣翠鸟蛋掏来给你补身子!”
“姐姐,你别......”星儿想要阻止姐姐,或许是知道拦不住,声音逐渐小下去,面上仍是忧色,双手不住地缠搅着衣角。
那姐姐将手伸向鸟巢,还差一点点,她想再往上爬两步,谁知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向后仰去。眼看就要落地,不知怎的,身后却是软软的怀抱。
“姐姐...我...接住...你了。”星儿的声音逐渐弱下去。
“星儿!”姐姐急忙翻身起来,周围的一切却迅速模糊了起来。
秦梦从睡梦中醒来,一身的汗,心脏还在快速地跳动着。同样的梦,秦梦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回了,每次身处梦中,又像第一次经历般真实。
今天是周末,秦梦照常出去打工。做服务员一天要说很多话,但其实秦梦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此刻一个人走在路上,是她悄悄享受的时间,静静的看着别人的热闹,不用说话,不用社交。
“姑娘,来算一卦吧。”街边的老头已经在这儿摆了一个月的摊了,秦梦觉得他很奇怪,他似乎从不招呼别人,只有在她路过的时候才会招呼。但她依旧没有理会,径直向前走。
“姑娘是否怪梦缠身?”那老头道。
秦梦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他似乎为自己说中了秦梦的境遇而笑得有些得意。
鬼使神差般,她坐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非常人”老头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道,“一直想给你算一卦,奈何你不肯。近日看你神思恍惚,我便知道你的境遇有了变化,正是算上一卦的好时机。”
秦梦将信将疑,“那你说说那个梦怎么回事。”
“心有所思,便有此梦。”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梦中的人,也没发生过梦中的事。哪来的心有所思?”
“藏心深处,你虽身忘,心却不忘,这个梦便是你内心深处的世界正蠢蠢欲动,想要让你想起一些事。”老头说得故弄玄虚。
“什么事?”
“这还得待老朽来算上一卦。”只见那老头拿出一个龟壳几枚铜钱,一阵摆弄,撒于桌面。
老头眯起眼看着卦象沉吟良久,忽然面色震惊道,“姑娘,你在这世上竟是无父无母。”
“我确实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世上诸人,皆有来处,即使未曾谋面,也是有父有母。而姑娘你在这世上,竟是无父无母的。”
“你意思是我像孙悟空似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秦梦只觉荒唐可笑,起身要走。
“姑娘,你可曾失过忆?”
秦梦没有迈开脚步,十八岁那年,有一天她突然昏厥过去,再醒来便不记得任何事了。即使到现在,十八岁之前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的。
“你不是你。”老头略作沉吟,“你是后来才成为了你。”
“老墨头!又给人算卦呢?上次你说我家小竹子会有大出息,可不准啊!这小子今年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没给我考上,勉强上了个大专,读的什么机械什么自动化专业,以后怕是要进厂子流水线咯!”不远处卖杂粮煎饼的大叔大声喊道。
老墨头闻言,只是笑着摇摇头。
“小姑娘,你要是找老墨头看点疑难杂症也就罢了,他还确实有点东西,我们这一带谁有点正经医院看不好的毛病都来找他,要是找他算卦就算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啥也算不准。”大叔一边说着一边摆手,突然又话锋一转:“我说老墨头,不如让我家小竹子跟着你学医吧,将来还好糊口饭吃,总好过以后上流水线打螺丝吧?”
“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啊,‘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我瞧小竹子这样就很好!”
“我看你是舍不得你那些秘方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间,秦梦悄悄离开了。
夜晚,老头的话一直在秦梦脑海中来来去去,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姐姐!你快下来!危险!”
又是这个梦,又是同样的情景,虽十分真实,但不同的是,这次秦梦已经能意识到这是梦了,而且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就是梦中的红衣少女,她想收回伸向鸟窝的手,却做不到,好像一切只能按照既定的轨迹一步步走下去。
她再一次摔在了星儿身上,急忙起身,却看到星儿的额头被秦梦的木簪划了一道口子,原本细腻无瑕凝脂般的肌肤正在流血。
“星儿!你快醒醒!”秦梦心急如焚,已然忘了自己身处梦境,看着星儿晕了过去,自责不已。
一恍神,秦梦正跪在一个祠堂之中,膝盖疼痛不已,不知已跪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响鞭的声音,一记鞭子狠狠落在自己身上,薄薄的衣衫瞬间被划破,起初还不觉得,只稍过一瞬,火辣辣的疼痛感便汹涌而来。
一个威严有力的声音响起,“苏如月!上次你偷溜出去,我已告诉过你,若有再犯,决不轻饶!今日你竟还带着你妹妹一同到后山去。”语罢又是一记鞭子落下。
顾不得许多,秦梦只一心记挂星儿,强忍疼痛道:“父亲,星儿怎么样了?”
“你还知道关心星儿!她本就身弱,今日又是摔伤,又是破相,还未醒来。你就给我跪在这儿,她没醒来你不准起!也不准吃饭!”
说罢,父亲将鞭子重重摔在地上,转身走出了祠堂。
又不知跪了多久,秦梦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第二日,秦梦又来到老头摆摊的地方,月余来天天在此的老头现下竟然不在,连摊位也不知所踪。便询问那位卖杂粮煎饼的大叔:“大叔,那位墨老先生去哪了。”
“是你啊,小姑娘,昨天傍晚老墨头交给我一封信,说你今天还会来,让我交给你。你果然来了。”说着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又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才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封略微褶皱的信,信封上没有既没有写信人的名字也没有启信人的名字。
“那他人呢?”
“说来也怪,昨天他交给我信后就收摊了,今早也没出摊,我还特地去他住的地方看了看,人年纪大了嘛,难免会有些意外。但他好像是搬家了,屋子里全都空了。”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那没有,老墨头连个手机和电话都没有,可能是年纪大了,不会用吧。”
“那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儿吗?”
“不知道。他也就是去年才来这,连他老家是哪里也没提过。你是要找他看病吗?快瞧瞧他给你写的信,说不定里面有。”
秦梦又四下张望,再次确认了周围并没有老墨头的身影,打开信件,里面却只有八个字:
前尘往事,追之必伤。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