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禁军将门口围得严实,所以殿内除了王时勉并无其他叛军,太子衣裳有些凌乱地席地而坐,显然是方才有过一番抵抗,季挽枫则是姿态有些瑟缩地坐在太子不远处的窗边。
王时勉将顾云徊推搡进殿内,顾云徊毫无反抗地在太子一旁坐下。
“顾御医怎么也在宫中?”太子见被丢进来的人是顾云徊,有些惊讶道。
顾云徊叹气:“不巧今日应召进宫给皇上瞧病。”
太子皱眉问道:“父皇他?”
顾云徊摇摇头。
太子衣袖下的手紧紧攥起。
王时勉这时进来,姿态高傲道:“你们二人倒是熟稔,也怪我疏忽,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江湖郎中坏了计划。”
王时勉说着走到顾云徊身前,眯着眼睛说:“若不是你发现那丹药有异,我也不必这么早就动手。”
太子讥讽道:“是因为你女儿腹中那野种胎相不稳吧?”
王时勉看向太子:“你知道了?”
太子不答反问:“你以为挟持幼子,去学前朝太后临朝把持朝政就那般顺利简单?”
王时勉不语,只看着面前虽然几近是阶下囚,气势却丝毫未减的太子。
“你以为你能顺利地得到这楚朝天下?”太子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王时勉,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野种,已经没了。”
王时勉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太子大笑了两声:“左相大人,没想到吧?今早太子妃喝下的安胎药,其实是调包过的落胎药,不过孤也没想到偏巧你今日就动手,现在东宫侍人都被人赶了去,不知你的女儿,现在在偏殿是个什么光景。”
王时勉与发妻只得这么一个女儿,现听太子这般说,面上已是有些慌乱地刻拂袖离去,对禁军嘱咐一句:“看好他们。”
“是。”
见禁军阖上殿门,顾云徊这才小声说:“我已经传信给季焕了。”
太子眼神一亮:“当真?你是怎么传信出去的,孤本来以为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呢。”
顾云徊一噎,他还当太子是有后手,才这般临危不惧,清了清嗓子才将自己意外遇到出来放风的皎月,又将那写了字的布条绑在鸟腿后放飞的事说。
“这鸟真能准确找到季焕?”太子有些迟疑。
顾云徊道:“就算没去找季焕,找到桑木也可,现在只能希望他们动作快些。”
太子叹息了下,看向坐在床侧的季挽枫:“挽枫,刚才那禁军可有伤了你?”
季挽枫坐在不远处偏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顾云徊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了几遍,太子察觉道之后说:“挽枫她,还在与孤赌气……”
天子家事,顾云徊哪敢置喙,便闭嘴坐在太子身边发呆,直到殿门又被打开。
进来的是气急败坏的王时勉,进来后竟然还关上了殿门。
“可确认过了?”太子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王时勉眼神一暗,却并未顺着太子的话回答,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将玉玺藏去何处了?”
“孤怎么会知道?父皇自罢朝那日后,除了那妖道,没见过别人,不如你去问问那妖道看能否算出这玉玺在何处?”太子调笑道。
这乌道士已被凌迟处死,要问怕是要追到地府去问了。
王时勉方才找到自己被关在偏殿的女儿,发现女儿已是面色惨白,虚弱地躺在榻上人事不省,他恨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仓忙中逼宫疏忽至此,先是命人将女儿送出宫去寻郎中医治,又分别去暖阁和正殿找玉玺,均是一无所获,此时已是怒急攻心,现在又听到太子这般挑衅,上前揪住太子的衣襟领口:
“你以为没了那个孩子,我便会放过你这太子不成?你看清形势,不若给我多说几句好话,我等会儿赏你个痛快。”
太子被收紧的领口勒的面上充血,却目光不移地恨恨盯着面前表情扭曲的王时勉。
王时勉看着太子,正要再说什么,却被身后一股巨力踹得飞了出去。
原本在王时勉将太子揪住衣领提起来时,顾云徊已经是摸出自己袖间的一根针,正要找机会救下太子,却见身边一阵粉色香风刮过,一道影子快如闪电地从眼前掠过,在王时勉身后飞起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动手的竟然是方才与太子赌气躲在一旁的季挽枫,虽说穿着罗裙带着满头珠翠,却依旧不妨碍她身手矫健地将王时勉一击制服。
季挽枫取下自己臂间的披帛,利落地将绸缎拧成绳,将被那凌厉一脚踹的还未缓过神的王时勉绑了个结实。
而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骚乱声,季挽枫警觉地看向门口,怕是这殿外禁军听到了屋内的异响,若是进来查看,面对手持刀兵斧钺的禁军,就她一个有身手的怕是护不住身后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然而殿门打开,进来的却是持刀的季焕。
“哥!!”季挽枫惊喜道。
而季焕看向屋内毫发无损的三人,和被五花大绑的王时勉,一时有些呆滞。
皎月实在是灵性,竟然听懂了顾云徊的话,准确地找到了季焕。
季焕接到消息便赶忙去京郊调兵,带着一万精兵快马赶来宫中,还好王时勉并无兵权,宫中日常守卫巡逻的禁卫哪儿能与骁勇善战的边关将士相比,况且本就带着师出无名,许多禁卫见了季焕领兵而入,便丢了手中武器投降。
进宫勤王的路上还顺便救了被禁卫捉住的李公公,听他说顾云徊去寻太子了,季焕更是心急如焚地往东宫赶。
本以为还要与拿捏了三个人质的王时勉周旋一番,却不想面对的是这等情景。
“臣救驾来迟。”季焕甩掉刀锋上未凝的血珠,将刀收入鞘中,单膝跪地行礼。
“不、不迟。”太子方才被王时勉勒住的那口气还没倒匀。
殿外右相带领一众大臣已经在等候,太子借力季焕伸出的手站起,清了清嗓子对群臣道:“乱臣王时勉,杀。”
太子走出东宫,站在殿外的右相上前一步道:“现乱臣贼子已尽数伏诛,先皇殡天,臣等恭请太子殿下先行更衣,随后柩前继位,继承大统。”
太子表情肃然颔首,在众臣的簇拥下向暖阁走去。
太子去更衣了,这时季焕才得了空闲去寻顾云徊:“可有伤到?”
顾云徊不语,似乎是被惊到了还未回神。
“吓到了?”季焕追问,伸手向将顾云徊揽入怀中安慰,却听顾云徊道:
“你妹妹确实不算温婉贤淑,分明是女中豪杰。”
“……”
“走吧回家了。”
王时勉遍寻不得的玉玺竟然被李公公藏在了暖阁装明前茶的茶罐里,找到了玉玺,太子在登基大典寄告天地太庙之后,顺理成章地继位。
登基之后的新帝肃清朝政,将王时勉的爪牙抓的抓,革职的革职。后宫中,季挽枫自然是皇后,而新帝竟然驳回了大臣们奏请选秀的折子,新帝这位及九五却只钟情一人,在百姓间一时传为佳话。
但这佳话还未传播多久,便被另一则更吸引人耳目的消息盖过了风头:
京城有名的断袖季将军,得皇上赐婚,下月廿八的好日子便要与太医院的一名御医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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