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一直待在岸边不安全,林慕风着急把云泱和岑皎送回去,可是路行一半,他就把云泱放下来,着急道:“不行,我还是得回去找她,天这么晚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连个救她的人都没有。”
玉池很大,下人也都没在这里,云泱拉住林慕风:“可本公主受伤了,我和皎皎待在这里也很危险。”
林慕风不耐烦地甩开云泱的手,道:“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你就能回去,管家会护着你回宫的,你有什么危险的?”
“可是本公主脚踝崴了,而且她会划船。”脚踝骨头已经错位了,云泱走每一步都像被人砸着脚踝,她眼中含泪,努力让泪珠不要掉下来,“是不是在你眼里,本公主做什么都是错的。”
林慕风觉得云泱无理取闹,冷笑一声:“儿时,为了与七公主争一只珠钗,你把人家的脸都划伤了。在你看来,谁的命都不如你尊贵,公、主、殿、下。”
云泱抿着唇,倔犟地看着林慕风。当初七公主抢皇后赐给她的珠钗,她不肯给,七公主便要将珠钗折断,她一气之下才划伤了七公主的脸。云泱一直觉得,无论谁要欺负她,她都要讨回去。
前几日,青遥姐姐还与她说,阿芜此人阴险狡诈,不知道会使什么阴谋诡计。岑皎的那块玉佩一向保管得很好,偏今日丢了,多半与阿芜有关系,这下她孤身一人去玉池,又惹得林慕风着急,不知道在打得什么鬼主意。
云泱怒急,脱口而出:“林慕风,是不是她对你使什么诡计,让你喜欢了她?”
林慕风脑海中闪过阿芜纯澈的眼眸,不知不觉中,他脸上染上一片酡红,渐渐坚定:“对,我就是喜欢她,又怎么样,在我眼里,她比你强千倍百倍!”
云泱没想到林慕风直接承认,再无了公主模样:“本公主要杀了你!”
正争吵着,前方来人,只看见管家提着琉璃灯,喊道:“哎呦,小侯爷,公主殿下,岑小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云泱和岑皎进玉池的时间太长,管家越想越觉得害怕,又不敢去找平恩郡主,只能把谢宴找来了。
听说是谢将军将小侯爷带回长安的,那二人的关系应当不错,谢宴又是个沉默寡言的,定不会乱说。
云泱摸了摸眼角的泪,岑皎拍了拍云泱的手,神情恍惚。
“谢宴,你终于来了。”林慕风连忙道,“仙女姐姐一个人进玉池了,天又这么黑,你快去找找她。”
谢宴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眸色沉沉,像是无月无星像是黑夜,虽知道她不像云泱和岑皎一般无力自保,但万一她遇到什么意外了呢。
谢宴:“本将军随你一起去找。”
林慕风喜出望外,谢宴武功这么高,肯定能找到阿芜:“管家,你快找几个船夫,和我一起去玉池。”
“不行。”云泱彻底发疯,她道,“你们都被那个妖女迷惑了不成?本公主与你们明说,她就是祸害,她,她就是在耍阴谋诡计。”
岑皎担忧,温柔地拉住云泱的手,道:“殿下,阿芜姑娘毕竟是帮我找东西,便是为了我,也让谢将军与小侯爷去寻阿芜姑娘吧。”
云泱一挥袖子,将岑皎甩在地上,岑皎本就娇弱,一下子就跌在地上,云泱下意识想要扶她,却被林慕风推了一下:“李云泱,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云泱转过身指着谢宴,道,“本公主命令你,不许去救那个巫疆女,否则,否则……”
云泱摘了头上发钗抵在自己脖子上,“否则本公主就死在你面前,看你向父皇怎么交代——”
怒骂声戛然而止。
谢宴的手打在云泱后脖颈处,她眼前一黑,身体发软,管家很有眼力见地接住她:“这这这,将军,老奴可不敢打公主殿下啊。”
谢宴颔首:“本将军会去与陛下请罪。你派几个人送他们回去,剩下的人随本将军来。”
管家看向林慕风,林慕风点头:“听将军的。”
林慕风要跟着谢宴去救阿芜,却被管家拦下:“小侯爷,老奴可不敢让您在过去了,万一郡主怪罪下来,老奴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转瞬间,谢宴已经带着人隐在黑夜中,林慕风顿时无力,垂头丧气地听谢宴的话回去了。
……
谢宴个子高,坐在小舟里,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他便自己划船,和其他船夫分头去寻阿芜。
他曾听暗卫来报,阿芜总拿着铜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只是扔完铜板后,她脸上就会出现放松或者紧张的表情。
谢宴知道,她是在卜卦。
传闻中,蛊女卜卦,能测天下。也不知她出来前,有没有测自己的吉凶。
众人皆知玉池宝贵,能在八月份开出黑色荷花,但就这样的玉池,黑夜重重中,也会置人于死地。
扑通。
谢宴抽出刀砍掉前方的荷叶,只看到一条小船,上面还有她出门时穿的一身紫色罗裙。
没有人。
谢宴将周围的荷花荷叶砍掉,却依旧不见半分人影。
她,掉进水里了?
那会不会,淹死。
少女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谢宴,来住我家吧。”
“谢宴,你得报答我。”
“谢宴,我无家可归了。”
她可怜却满腹算计,她美丽却杀人于无形。
谢宴闭了下眼,摒弃脑海中的那些想法,万一她死了,自己报仇就会少一分胜算。
转眼间,谢宴已经将上半身衣衫脱了个干干净净,就要下水去寻她时,船边的水却冒出异响。
谢宴持剑对着水中异响时,少女却突然冒出水面。
阿芜也没想到谢宴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赤着上身,肌肉线条十分紧实,皮肤不似楚客病态的苍白,而是健康有力的小麦色,他的腹肌分明,上面还淌着阿芜冒头时泼上去的水,正顺着肌肉流下来,滴到少女的手边。
咣当——
剑落到了船上。
只因阿芜身上竟然连一件肚兜也没有。
入水前,阿芜怕水弄脏衣衫,便将其放在船上,自己赤身下水,这个玉池很干净,就算有些淤泥,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她没想到,谢宴会找到她。
如今她胳膊搭在船边,撑着下巴笑着看谢宴,乌发湿漉漉地搭在身上,身前大片风光隐在水中,随着水波,若隐若现。
“谢宴,我好看吗。”
谢宴猛地惊醒,忙转过身,沉声道:“你,快去穿……”
话梗在喉咙中,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阿芜戳了戳谢宴后背:“可是,衣衫在那条船上,我够不着。”
少女的手柔若无骨,轻轻地蹭着他的后背,一阵酥麻。
谢宴使劲握着拳头,想将衣衫递给阿芜,却又不想看她,只得听阿芜的话:
“再低一点,我够不着。”
“再低一点。”
“谢宴,再低一点。”
少女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如若水蛇,蔓到心尖,又如大火,将他的心烧的滚烫滚烫。
他听到少女的声音,能判断她已经借力上了船,便将衣衫往阿芜怀里一塞,谁知碰到了那要命的位置。
谢宴猛地把手缩回去。
少女却笑起来:
“谢宴,你这样子,真不像是个将军。”
谢宴紧闭双眼,不欲理她:“快点。”
“没办法快。”阿芜说道,“这个船太小了,我都伸不开胳膊。”
确实,这个船只够谢宴一个坐,阿芜待在这里,空间就逼仄了很多。
谢宴甚至能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听见她系上带子,不小心勾住青丝的声音。
“谢宴,你的呼吸,好像急了点。”
“闭嘴。”
阿芜突然站起来,船晃荡了一下,谢宴下意识想要抓住阿芜,却不曾想,她顺势跌在她的身上。
少女正好躺在了他的怀里,感受到某处的异样,笑得很无辜:
“你让我闭嘴,可你的身体却挺很诚实。”
谢宴咬牙切齿:
“厚颜无耻。”
阿芜撇撇嘴,指着谢宴道:“看好了,我衣衫整齐,是你没穿。”
是,方才谢宴心烦意乱,并未顾忌自己有没有穿衣裳。
谢宴将阿芜放在自己身上,利落地穿起衣裳,看见阿芜在就着池水拧干青丝,道:“你来这里,是为了巫疆女被赶出长安的事吧?”
阿芜点了点头:
“嗯。”
谢宴坐在后面,拿着船桨划,船体摇晃间,二人身体相撞,但转瞬离开,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冷声道:“为了这件事,你都能不要自己的命了,黑夜下水,亏你想的出来。若再有下次,你便不必在将军府住着了。”
阿芜微微偏头,水眸清澈,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她下水,是为了巫疆女,还是为了岑皎,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谢宴为何会生气。
巫疆女擅勾引,阿芜只学过如何让男子为她所用,但却从未有人教过阿芜何为情爱。
阿芜只当谢宴嫌她事多,道:“来了长安后,你就没承认过我是你的未婚妻,所以即便我死了,你也不是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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