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部长，这是江临，我的未婚夫。”顾景琛的声音温和有礼，手上的力道却不容拒绝地紧了紧，暗示江临配合。
江临压下心头的不适，展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商业微笑：“久仰张部长大名，家母常提起您对新能源产业的支持。”
寒暄持续了约十分钟，每一秒对江临而言都漫长如年。他能感觉到顾景琛的手指始终与他的交缠，拇指偶尔无意识地摩挲他的指关节，那触感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终于告辞后，江临立刻抽回手，从侍者托盘上取过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急什么，夜还长着呢。”顾景琛也取了一杯酒，斜倚在栏杆上打量他，“你这演技，不去拍电影真是可惜了。”
“彼此彼此。”江临冷冷道，“顾总方才那深情款款的眼神，拿个影帝不成问题。”
顾景琛轻笑，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越过江临肩头，忽然微微眯起：“哦，麻烦来了。前男友二号，三点钟方向。”
江临下意识转头，看见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正朝他们走来，眼神复杂。
“需要帮你挡一下吗？”顾景琛语气戏谑，“未婚夫的特权之一。”
“不必。”江临面无表情，“只是商业伙伴，早就没有往来。”
“是吗？”顾景琛挑眉，“听说去年你们差点合作开发人工智能项目，因为感情破裂而告吹？”
江临猛地转头：“你调查我？”
“尽职调查而已。”顾景琛晃着酒杯，“婚姻是大事，即使是形式婚姻，我也得知道合作伙伴的背景。就像你肯定也把我那些风流韵事查了个底朝天。”
江临抿紧嘴唇。他确实调查过，顾景琛的情史丰富得能出本书，从明星模特到名流千金，无一长久。
“放心，”顾景琛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婚约期间我会遵守基本道德，不会让你难堪。毕竟顾家的脸面最重要。”
“那就好。”江临冷淡回应。
这时司仪宣布舞会开始，顾景琛顺势向他伸出手：“赏个脸？第一支舞，所有人都看着呢。”
江临犹豫片刻，终究将手放了上去。顾景琛的手温暖而有力，引领他滑入舞池时显得游刃有余。
“没想到江总舞跳得不错。”顾景琛低声说，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腰。
“必修课之一。”江临简洁回应，身体却略显僵硬。他不太习惯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尤其是几乎陌生的顾景琛。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古龙水气息萦绕在鼻尖，强势而不容忽视。
“放松点，”顾景琛的声音近在耳边，“你僵硬得像块木板。跟着我就好。”
江临勉强放松了些许，随着对方的引导旋转。不得不承认，顾景琛是个出色的舞伴，引领果断而不失温柔，步伐精准而优雅。
“看来顾总经常与人共舞。”江临忍不住讽刺。
“商业技能之一。”顾景琛坦然回应，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过与你跳舞很特别，江总。”
“因为我是男的？”
“因为你在心里骂我却不得不配合的样子很有趣。”顾景琛轻笑，带着他完成一个漂亮的旋转，引来周围一阵赞叹的掌声。
江临不再接话，专注于舞步。灯光下，他们看起来确实像一对璧人——同样高大挺拔，同样气质出众，舞姿默契得仿佛练习过无数次。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完美画面下的暗流涌动。
舞曲结束时，顾景琛依照礼节低头行吻手礼。当他的嘴唇轻触江临手背时，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触感温热而短暂，却让江临莫名感到一阵不适。他迅速抽回手，语气冷淡：“戏演完了？”
“暂时。”顾景琛微笑，“接下来是切蛋糕环节，然后就能解放了。坚持住，合作伙伴。”
蛋糕足有八层，装饰着精致的糖花和白巧克力旋片。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们并肩执刀切开蛋糕，顾景琛甚至体贴地喂了江临一口，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江临机械地张嘴，甜腻的奶油在口中化开，他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宴会终于在午夜时分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江临立刻扯下领结，长舒一口气。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顾景琛松了松领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明天早上九点，律师会来你公司处理合并协议的最后细节。”
“十点。”江临纠正，“我明早有个跨国会议。”
顾景琛挑眉：“九点半，不能再晚了。下午我还要飞新加坡。”
“那就九点半。”江临让步，转身欲走。
“对了，”顾景琛叫住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订婚礼物。希望你喜欢。”
江临犹豫一下，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对蓝宝石袖扣，与他眼睛颜色几乎一模一样，显然价值不菲。
“谢谢。”他公事公办地说，“我会准备回礼。”
顾景琛轻笑：“不必这么客气，毕竟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夫’了。”他故意拖长那三个字的音，带着几分戏谑。
江临点点头，转身离开。坐进车里，他才允许自己露出疲惫的神情。手中的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像极了这场婚姻的本质——华丽而冰冷。
他摇下车窗，让夜风吹散宴会残留的香水与酒气。城市霓虹在窗外流转，映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这场婚姻是生意，他反复告诉自己。就像他做过的无数交易一样，只不过筹码更大，期限更长。
而顾景琛，只是另一个需要小心应对的商业伙伴。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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