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九点半，江临位于科技园区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门被准时敲响。
“进。”江临头也没抬，目光仍聚焦在电脑屏幕的复杂数据模型上。
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律师团队，而是顾景琛本人。
他今天换了一身铅灰色暗纹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纽扣，手里拎着两个印着某知名餐厅Logo的纸袋，整个人慵懒又倜傥，与办公室里冷硬的科技感格格不入。
“江总，早。”顾景琛自来熟地走到会客区的沙发旁，将纸袋放在茶几上，“给你带了早餐，他们家虾饺和流心奶黄包不错。”
江临这才抬起眼，眉头微蹙：“顾总？李律师呢？”
“路上堵车，晚十分钟到。”顾景琛自顾自地坐下，长腿交叠，打量了一下江临的办公室，“风格很江临，性冷淡风。”
江临没理会他的评价，看了一眼时间：“我们约的是九点半。”
“是啊，所以我准时到了。”顾景琛打开纸袋，食物的香气瞬间飘散出来，“先吃点？听说你开完跨国会议就直接过来了，估计没时间吃早饭。”
江临确实没吃，胃里空得有些难受。但他不习惯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带有个人色彩的关怀，尤其来自顾景琛。
“不饿。谢谢。”他语气平淡。
“啧，”顾景琛摇头，“江总，合作的基础是保持良好的体力精力。万一待会谈判到一半你低血糖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顾景琛苛待新婚……呃，新婚夫夫。”
他那句“新婚夫夫”说得自然又顺口，带着点戏谑。
江临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缠，合上电脑起身走过去。他本想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顾景琛却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坐这儿，方便看文件。”
江临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在单人沙发坐下，与顾景琛隔着一个扶手的距离。
顾景琛挑眉，没再强求，将一盒晶莹剔透的虾饺推到他面前，又递过一双筷子：“尝尝，不合口味下次换别的。”
“没有下次。”江临接过筷子，语气疏离，“顾总，我们只是商业伙伴，不必费心这些。”
“错。”顾景琛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热恋新婚。‘费心’是基本人设。难道你想第二天就被人看出我们是塑料夫妻？”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再次侵入江临的感知范围。江临下意识地想后仰，又硬生生忍住。
“人前我会配合。”江临夹起一只虾饺，味道确实很好，但他吃得味同嚼蜡，“人后，不必浪费彼此时间。”
“怎么能是浪费？”顾景琛看着他细嚼慢咽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兴味，“培养默契也是合作的重要一环。毕竟，以后要‘演戏’的场合还多着呢。”
他特意加重了“演戏”两个字。
这时，秘书内线通知李律师到了。
接下来的合同细节磋商，江临全神贯注，展现了他在谈判桌上惯有的犀利与严谨。顾景琛大部分时间听着，偶尔插话，观点却总能一针见血。
两人在条款上有几次短暂交锋，互不相让，气氛一度有些紧绷。最终各自让步，达成了初步共识。
谈判结束，送走律师团队，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合作愉快，江总。”顾景琛伸出手，这次是纯粹的商业礼仪。
“合作愉快。”江临与他握了一下，很快松开。
“那么，接下来讨论一下同居细节？”顾景琛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或者，需要我帮你搬？”
“不必。我周末自己过去。”江临回到办公桌后，开始处理邮件，送客意味明显。
“好。”顾景琛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主卧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是想睡左边还是右边？或者……需要中间划条分界线？”
江临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住，抬头看向顾景琛，对方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让人分不清真假的玩味笑容。
“顾总，”江临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协议第三条，互不干涉，包括私人空间。我想，我们需要的是两间卧室。”
顾景琛耸耸肩，似乎早料到这个回答：“好吧，尊重你的选择。次卧就在主卧对面，面积小点，但也够用。周末见，未婚夫。”
他挥挥手，潇洒地离开，留下办公室里眉心微蹙的江临，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雪松气息。
江临揉了揉眉心，第一次对“周末”这个词产生了些许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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