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几乎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回到了次卧。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刚才被顾景琛触到的嘴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触感和温度。
他皱紧眉头，对自己这种莫名的反应感到不悦。顾景琛的行为明显是越界的，带着刻意的试探和挑衅。他必须更明确地划清这条线。
九点整，江临准时出现在顾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外。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西装，气质清冷，与昨晚和今早那个在厨房略显失措的人判若两人。
顾景琛已经在等候区了，他正与父亲的秘书低声交谈着什么，见到江临，便结束了对话，笑着迎上来。
“很准时。”顾景琛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带着欣赏，“这身颜色很适合你。”
江临微微颔首，没有接话，公事公办地道：“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顾景琛伸手，看似自然地想要搭上他的后背引导方向，江临却仿佛早有预料，不着痕迹地加快半步，恰好避开了那只手。
顾景琛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会见顾父的过程很顺利，更多的是长辈对晚辈的例行关怀，以及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合作项目的进展。两人表现得体，偶尔有眼神交流，也符合“新婚”应有的状态。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走向电梯厅时，顾景琛开口：“我送你回公司？”
“不必，司机在楼下。”江临按下电梯按钮。
“下午的会议……”
“相关资料我的助理会准时发到项目组共享平台。”江临打断他，语气平稳却疏离，“顾总这边有任何问题，也可以通过正式邮件沟通，确保信息留痕。”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顾景琛跟着走进去，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侧头看着江临紧绷的侧脸，忽然低笑一声：“江总这是……在跟我划清界限？连非正式沟通渠道都关闭了？”
江临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声音没有起伏：“我只是认为，规范的流程有助于提高效率，避免不必要的误解。”
“误解？”顾景琛向前半步，距离拉近，声音压低，“比如？”
江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拂过耳际，不得不转过头，对上他那双深邃含笑的眼。“比如，过度解读一些基于‘人设’需要而做出的行为。”
“哦？”顾景琛挑眉，饶有兴味地追问，“哪些行为算‘过度’？是早餐时的关心，还是……”他目光落在江临色泽偏淡、形状优美的嘴唇上，意有所指，“帮你擦掉嘴角的酱？”
电梯此时到达一层，门缓缓打开。
江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眼神锐利：“所有超出协议范围、干扰我个人领域和心绪的行为，都属过度。顾总，请记住我们的合作基础是‘互不干涉’。”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如果我说，”顾景琛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走出电梯，步入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江临耳中，“我越来越觉得，‘互不干涉’这条款，有点妨碍我们培养‘默契’了呢？”
江临脚步一顿，停下转身，面对顾景琛，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顾总最好尽快调整这种危险的想法。合作的基础是尊重契约精神。如果连最基本的条款都无法遵守，我会重新评估这次联姻的必要性。”
他说完，不再看顾景琛的反应，径直走向等候在门口的黑色轿车。
顾景琛站在原地，看着江临离去的背影，非但没有生气，眼底的兴趣反而更浓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重新评估？可惜……我这个人，一旦看中了什么，就从来没想过要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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