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购小姐凑近过来说:“二位站在一起气质特别搭,您刚才那套衣服的搭配思路很独到,现在是不是很期待您男朋友穿上身的样子呀?。”
“他不是我男朋友,”阮意绵下意识反驳,却又忍不住补充,“不过,确实有点期待。”
顾岑华从试衣间走出来时,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浅灰色西装完美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线条,内搭的淡蓝色衬衫让他冷峻的气质柔和了几分,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内敛的优雅。
“怎么样?”顾岑华不自然地调整着袖口。
阮意绵看得移不开眼:“领子有点歪。”她上前帮他整理,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颈部肌肤。
顾岑华微微一颤,她并没有察觉。
“太亮了。”顾岑华低声抱怨,却站在原地没动。
“这叫有生气。”阮意绵退后两步,歪头打量,“现在把眼睛摘了。”
“什么?不行。”
阮意绵直接上手取下他的眼镜:“你想cosplay大学教授吗?”
顾岑华眨了眨眼,突然失去眼镜保护的眼睛,竟显得有些无辜。没有眼镜的遮挡,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完全显露出来,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很…还好,就这样,你再试试那套深卡其色的。”她转身,直到顾岑华进入试衣间这才松了口气。
阮意绵的指纹印在他的镜片上,她看着手中的眼镜。
“果然,”她将顾岑华的眼镜戴上,没有度数,“防蓝光镜片,戏还做的挺足。”将眼镜放在桌上。
一小时后,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
顾岑华已经换上了新买的深卡其色西装,没戴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不同往日的魅力。
“满意了?”顾岑华督了一眼劳力士,“我们只差十分钟就迟到了。”
阮意绵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勉强及格。下次给你设计个新发型,从此结束老年生涯!”
“没有下次。”顾岑华冷冷地说,却在她不注意时,对着商场玻璃多看了两眼自己的倒影。
前往公司的路上,他心里时不时想到阮意绵说他老气的话,吩咐司机把所有车窗降下,灼热的风立刻灌了进来。
“你干什么?”阮意绵的头发瞬间被吹乱,她慌忙按住纷飞的发丝,“外面三十六度!”
顾岑华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透气。”
风越来越大,阮意绵的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几缕发丝黏在她刚补过口红的唇上。
她的眼角因为强风和隐形眼镜的双重折磨微微泛红,长睫毛沾上泪水的湿意。
顾岑华本想看她出丑,可在转头的刹那愣住了。
阳光透过飞舞的发丝,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被风吹红的眼角让她平日的强势荡然无存,反而投出一种罕见的脆弱美感。
顾岑华猛然想起八年前的那个夏天,旅社后山的草地上,十七岁的阮意绵也是这样,被吹乱了头发,然后笑着对他说……
“顾岑华!”阮意难的怒喝打断了他的回忆,“把窗户关上!”
顾岑华回过神,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地说了句:“你和我说没用,又不是我开的车。”
话是这么说,但是考虑过勤勤恳恳的司机吗?这锅背的是真冤枉。
“帅哥,麻烦把车窗关一下。”阮意绵故意调高声音,“对了,顾总那扇窗除外,毕竟他想透透气。”
风顿时小了,只有顾岑华那扇窗升上去一半。
“他叫陈水,你这样叫不礼貌。”
“人家小陈还没说呢,您这样会招人厌的。”阮意绵整理好头发,用湿巾擦了擦眼角。
“幼稚。”这个词此刻略显狼狈的从顾岑华口中说出,莫名带着几分娇嗔的味道。
他注意到阮意绵手腕上那款他送的表,闪着微光 。
“这块表,很合适你。”他突然开口。
阮意绵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腕表:“哦,谢谢。”她的语气软了下来,“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的恶作剧。”
顾岑华听到她说的“你”,嘴角不禁扬起好看的弧度:“不是恶作剧,是真需要透气。”他顿了顿,“你眼角还有东西。”
“哪里。”阮意绵急忙去擦。
“左边。”
“这里?”
“不是,再往上一点。”
阮意绵怎么擦都不对,手机又没电,懊恼皱眉:“你帮我擦掉。”
顾岑华僵住了,这个要求太过自然,自然得像是他们之间早已有过千百次这样的互动。
他缓缓伸出手,在即将碰到她脸时停住了,转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没手吗?”
阮意绵没好气的接过纸巾,车内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响声。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董事会开始了吗?”
“我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开始。”
又是一阵沉默。
顾岑华用余光看到阮意绵正在打量他的新造型,目光在他没戴眼镜的脸上流连。
换做平时他应该感到被冒犯,现在反而有些享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
“其实,你不戴眼镜更好看。”阮意绵夸赞道。
顾岑华转过头,发现她迅速移开了视线,耳尖微微发红。这个发现让她心情更加愉悦起来。
“我知道。”他故意用惯常的自大语气回答。
阮意绵白了他一眼。
车子驶入公司地下车库时,顾岑华竟然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点。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阮意绵迅速收拾好东西,却在推门下车前犹豫了一下:“谢谢今天……配合我的工作。”
顾岑华正准备推开车门的手悬在半空,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了力道,骨节泛出青白色。
阮意绵已经转身走向电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谢谢配合?顾岑华在心底冷笑一声。他盯着她挺直的背影,车内残留着香水味,是橙花与雪松的混合。温暖中带着一丝清冽,就像她这个人——表面强势锋利,内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十六岁的阮意绵跪在夏日的草地上,正用绷带缠他摔伤的膝盖。“乖乖配合!”她凶巴巴地说,手指却温柔的要命。
顾岑华用拇指和食指按压着鼻梁。
他突然感到一阵荒谬的委屈,像被主人夸奖后又立刻抛弃的流浪犬。
顾岑华雇佣她来改变形象不假,但更重要的是——他想每天见到她,想听她用那种不耐烦的语气喊他“顾岑华”,而不是尊称。
他的手机突然尖锐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助理程朗的名字,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绝非寻常。
“说。”顾岑华接通电话。
“顾总,您要我查的资料有结果了。”程朗的声音压的很低,“八年前,阮小姐在白桦镇附近发生车祸,医院诊断逆行性失忆……就是没有具体说明失去的是哪一段时间的记忆。”
程朗还没有说完,阮意绵的电话打进来了,顾岑华果断接听。被挂断电话的程朗一脸懵。
“你怎么还没来?”阮意绵直接问到,“十五位董事现在全坐在会议室,包括特意从新加坡飞来的周董。”
“来了。”顾岑华进入电梯。
不一会,董事会会议室的门被猛的推开,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三点十五分。
林董事正在喝水,当他看清走进来的人影时,一口茶水差点喷到前面的财报上。
“抱歉,临时有事耽搁。”顾岑华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歉意,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阮意绵身上。
站在门口的男人陌生得令人心惊。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个永远架在鼻梁的金丝眼镜不见了,没了眼镜遮挡的眼睛像两泓深潭,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危险的慵懒。
“顾…顾总?”财务总监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什么替身把戏。
顾岑华直径走向主位,脚步比往日慢了几分,不经意间让所有人看清他的变化。
“您戴的是隐形眼镜吗?”产品总监小心翼翼地问。
顾岑华随手翻开会议资料,忘记之前装近视这茬了。
“嗯。”他的声音很小。
阮意绵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嫌弃。
“顾总今天气色很好啊。”周董最先恢复镇定,这位见多识广的女强人目光在阮意绵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新形象很适合您。”
顾岑华微微颔首,目光最终落在认真看报表的阮意绵身上:“开始吧。”
阮意绵跳过自我介绍部分,打开 PPT第一页就是等绵时尚设计部近一年设计风格的对比图。
“在分析市场数据前,我想先清大家看一组图片。”她点击遥控,“注意领口线条和色彩运用……”
“等等。”林董突然打断,“这套浅灰色西装是谁的设计?我从来没见过。”
“这是Bottega Veneta去年秋冬款,顾总身上那套是他们的春夏新品。”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来林董事对时尚关注度有待提高。
会议室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林董事脸色铁青,他本想借着细节问题给新来的阮意绵一个下马威,却被反将一军。
“继续。”顾岑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阮意绵注意到他手腕处的星空表,在大家记录时,悄悄摘下自己的腕表放进包里。
她松了口气,这么明显的情侣款要是被误会就麻烦了。
阮意绵抬头拿笔,发现顾岑华的脸色极其阴沉,还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心中疑惑极了:“男人心海底针……我哪里又惹到他了?”
她仔细地审阅资料,确实没问题,心中释然:“也许就是单纯看自己不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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