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半小时，阮意绵已经用数据碾压了三个部门的设计方案。
当她指出某款畅销的外套版型抄袭了对家品牌时，设计部经理的脸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
“所以我的建议是，”阮意绵点击最后一张PPT，“全面暂停现有生产线，四十天后用全新系列登陆米兰时装周。
“不可能！”生产部总监直接跳起，“光是打烊就需要……”
“可以。”顾岑华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他，顾岑华姿态放松地坐在主位：“就按阮总监的方案执行。”
“但风险评估…”财务总监刚开口就被顾岑华的一个眼神冻住。
“我说，可以。”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还有问题？”
会议室鸦雀无声。
“散会。”顾岑华站起身，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阮总监留下。”
人群迅速退散，阮意绵注意到不止一位女董事出门前又回头看了顾岑华一眼。
周董事朝他眨了眨眼，做了个“不错”的口型。
“满意了？”当最后一个人离开，顾岑华到窗前，背对着她问道。
阮意绵慢条斯理地整理文件：“勉强及格。你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已…”
“我说的不是衣服，”顾岑华转身，“董事会的那群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什么珍稀动物。”
阮意绵终于忍不住笑出身：“谁让你之前穿得像五十岁的老学究？”她走到他面前，“不过效果不错，周董事看你的眼神都快冒绿光了。”
顾岑华抓住她的手腕：“你呢？”
“我什么？”
“你看到我的新造型…”他低头凑近，呼吸拂过她的耳际，“作为我的形象顾问，打几分？”
这个距离阮意绵能闻到他身上晚宴级别的馥郁香水味。她强迫自己退后一步：“八分，扣两分是因为这香水味和这套西装不搭。”
顾岑华轻笑一声，松开她的手腕：“阮总监可真严格，那之后香水搭配的重任也交给你了。”
阮意绵挑眉：“你愿意配合，我很高兴。”
就在这和谐氛围升腾的瞬间，一阵不和适宜的“咕噜”声打破了寂静。声音来源明确无误——阮意绵的胃。
空气凝固了两秒。
“噗。”顾岑华笑出声。
阮意绵耳根发红，却强装镇定：“笑什么？一天没吃饭不是很正常吗？这属于人体正常代谢……”
“我知道。”顾岑华打断她的科学解释，嘴角还噙着笑。
“走吧，我请你吃饭，就当报答…”他指了指自己这身行头，“这些。”
阮意绵眯起眼睛：“顾总是想贿赂我？”
“算是吧，反正我又不差这点钱，”他居高临下地督了她一眼，“省得你以后给我乱搭配。”
“乱搭？”阮意绵声音拔高了八度，手指直接戳上他胸口，“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顾岑华抓住她乱作的手，突然压低声音，“再戳要加钱。”
阮意绵猛地抽回手：“海鲜，我要吃人均三千以上的，休想随便打发我。”
“随你。”顾岑华转身走向电梯，嘴角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上扬，“反正走公司账。”
“顾岑华！”
电梯门缓缓关闭，顾岑华按下B2键，才慢悠悠地说道：“纠正一下，这是员工福利，”他故意打量她起皱的西装裙，“毕竟某个工作狂为了给我挑衣服，饭都没吃。”
“那是因为某位总裁试了二十七套还不满意！”
“第二十八套不错。”顾岑华突然说。
阮意绵愣住：“什么？”
“你坚持要我试的那套亚麻混纺。”顾岑华盯着电梯数字，“虽然我觉得太休闲。”
“那套最适合你！”阮意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职业病发作，“浅灰色能中和你的冷白皮，亚麻材质打破刻板印象，而且…”她突然刹住，“等等，你在转移话题？”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地下车库。顾岑华大步走出去，背影写着“懒得理你”。
黑色迈巴赫前，司机换成了一位中年男性，他看到顾岑华的新造型时明显怔了怔：“顾总，您这是……”
“别问。”顾岑华拉开车门，回头对阮意绵挑眉，“不上来？人均三千的海鲜是要预约的。”
阮意绵钻进车里：“我感觉三千不够。”心想他到底有几辆车。
“随你。”顾岑华松了松领口，“反正……“
阮意绵狠狠瞪了他一眼，此时无声胜有声。
顾岑华低笑出声：“不记公司账上。”他从车载冰箱拿出一个纸盒，“垫垫肚子，”他故意不看阮意绵震惊的表情，“别误会，只是怕你饿晕了没人给我搭配明天的衣服。”
阮意绵打开盒子——是她最喜欢的柠檬挞，她抬头想问顾岑华怎么知道她的口味，却见他正假装专注地看邮件。
阮意绵小口咬着挞皮，她发现这味道熟悉得令人心颤，带着一丝杏仁香。
“难吃就别勉强。“顾岑华开口，眼睛还盯着手机。
“还好，而且感觉在哪里吃过，味道很特别，总之谢谢你的款待。”
“嗯。”
“这家店在哪？”
顾岑华莫名有些失落，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忘了，司机随便买的。”
阮意绵盯着纸盒内侧沾着烤箱手套留下的面粉印，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
“那人应该挺厉害的，酸度刚好，明天还要。”阮意绵三两口吃完，舔掉了嘴唇上的糖霜。
顾岑华的视线立马从她唇上移开：“…看情况。”
“那我就不帮你搭明天用的领带。”
“阮意绵。”
“嗯？”
“你知道威胁上司什么后果吗？”
阮意绵毫不在意：“我比你大一岁，你是不是该叫我姐姐呢？”
顾岑华有些不自在的松了松领带。
阮意绵用食指挑起他的领带：“我的履历你应该很清楚。”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真丝面料。
车子驶过隧道，昏暗光线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需要委屈自己讨好上司？最多也就是礼貌问题。”
领带在她指尖越缠越紧，顾岑华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不是威胁，”阮意绵终于松开领带，“这叫行使正当权利。”
顾岑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阮总监，”他拇指下按在她跳动的脉搏上，“你确定要在密闭空间里，和一个比你小的男人讨论权利问题？”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
阮意绵的脉搏在他指下疯狂加速，但面上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微笑：“顾总打算用体力优势？”她故意用膝盖蹭过他的西装裤，“那我要考虑加收‘人身安全险了’。”
顾岑华松开她，扯了扯被弄皱的领带：“你赢了。”
“所以，”她强镇定地转移话题，“明天几点？”
“六点半。”在她抗议前补充，“晨跑完直接做柠檬挞。
阮意绵故作惊讶：“你亲手做的？”
“不然？”顾岑华冷笑，“让姐姐吃外卖？”
这个称呼让阮意绵脊椎窜过一阵莫名的战栗。她假装整理裙摆掩饰异样。
沉默突然降临。
“顾岑华，”阮意绵突然开口说话，“我们以前……”
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打断了她。顾岑华的声音格外清晰：“到了。”
阮意绵盯着他侧脸看了几秒，突然解开安全带凑近：“逃避问题？”她的呼吸带着柠檬挞的甜香，“扣十分，弟弟。”
顾岑华猛地转头，鼻尖差点相撞。
“阮意绵，”他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你再这样……”
“嗯？”
“会错过海鲜最佳食用期。”
阮意绵红唇弯成诱人的弧度：“幼稚。”她推开车门走出去，“不过暂时原谅你。”
“顾总？”司机小声询问，“需要我等……”
“不用，已经在顶楼订了海景套房，”他顿了顿，“带水族墙的那间。”
阮意绵正要迈进餐厅的脚步骤然停住：“等等，什么套房？”
顾岑华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声音混着海风听得不真切：“明天的衣服已经送过去了。”
“顾岑华！”阮意绵追上去，“我答应当你的形象顾问，可我没答应……”
“电脑在套房书房，”顾岑华按下电梯键，镜面门映出她气鼓鼓的脸，“公司资料都导好了，比你在办公室看得更全。”
电梯打开，他迈步进去，“当然，现在回公司也行，这个点应该只剩保洁…”
他用手挡着电梯门，看着阮意绵。
她走进去：“我的行李呢？”
“衣帽间。”顾岑华目视前方。
电梯急速上升，阮意绵透过玻璃幕墙看着越来越小的渔船：“那柠檬挞呢？某人不是信誓旦旦说要……”
“我早起。”顾岑华终于转头看她，“你可以睡到自然醒。”轻笑一声，“毕竟姐姐年纪大了需要美容觉。”
阮意绵对他感到无语。
“到了。”电梯门无声划开，顾岑华任由她拽着走出电梯，“密码是1617。”
铺满整个走廊的深蓝色地毯吸走了脚步声。阮意绵松开他的袖子，她自己都疑惑为什么拉他时会这么顺手？
“你…”她刚要开口，套房大门突然自动开启。
三米高的弧形水族墙迎面而来，夕阳透过玻璃在床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阮意绵的呼吸凝滞了——这的布景和她随手画的一张废稿相似度极高。
“衣服在右手边衣帽间。”顾岑华直径走向迷你吧台，“要香槟还是……”
“有柠檬水吗？…少糖。”她正盯着水族墙里游动的鱼群。
顾岑华的手指在香槟杯上顿了一瞬。他沉默地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颗新鲜的柠檬。
阮意绵透过水族墙的蓝光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将柠檬滚压在料理台上，对半切开时汁水溅在他袖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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