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川移开了目光:“她……回家了。”
墨削嘴角顿时垂了下来:“怎走了也没说一声,她何时会再来山上玩?”
“不知道。”白临川冷冷地回道。
白临川见他踢着地上的草,眼角耷拉着,正犹豫要解释一番,墨削便问道:“你有她的通灵信符吗?”
白临川敛下眼眸,不经意抬头看了他一眼,“有。”
墨削顿时朝他一笑,问道:“可否……给我一份?”
“你要与她通信?”白临川问道。
墨削点了点头,可是他看着无动于衷的白临川,眼眸渐渐垂下。
白临川终究还是伸出手,指尖夹着一张通灵符。
墨削意外接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多谢。”
白临川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
太阳虚化成一个白影,云彩虚幻仿佛天际的一团面纱缓缓揭开,一望无际的山黛上云雾消散,展露出翠青云白色,树叶上的露珠悠然坠下,万物起始。
白临川修习完下山,一片叶子悠悠落在了他肩头,他面色冰冷,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可墨削这几日完全没有踪影,除了一封通灵信。
贝绍之遇见贝绍之,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今日要拜见师尊?”
贝绍之伸了个懒腰,吸了口空气中新鲜的秋露的气息,“是啊。”
白临川点了点头。
“不过,”贝绍之转瞬说道:“今日取消了。”
白临川突然扭头,面色凝重。
空气中的水分似乎在刹那冻成了冰,贝绍之抽了抽鼻子,“你不知道吗?最近宗门发生了些事情,师尊正在调查。”
“什么事?”
“好像是有几名弟子灵力突然消失,又突然恢复,大修师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在捉弄他,但恰好被师尊撞见了,他去查探了一番,发现他们被人下了暂时散灵药。”
贝绍之好奇地凑近白临川,小声揣测道:“你说……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在长老眼皮底下使用禁物。”
白临川眼眸一凛,“什么时候?”
贝绍之回想着说道:“好像就是六七天前。”
白临川突然想起,拜师那天,墨削缓缓走来,笑容明媚似阳。
原来如此。
贝绍之见白临川陷入了沉思,问道:“大师兄难道猜到了是谁?”
白临川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说罢转身回府。
桌上,放着一张通灵信符,上面正是墨削张狂的字迹,“小师妹,近日不见,你可安好?我已被丁昊苍长老收入门下弟子,你日后若有事,可直接来找我。
我在灵重山等你。
留——墨削。”
白临川看着信,原来墨削是如此才一心想要打败他,成为内门弟子。
他淡淡一笑,信是六天前送来的,但白临川却直到今日才抬手起笔,写下:近日安好,家中有事,匆忙离去,还望见谅。不日,家中事务平息,自会再去灵重山,你万事小心,谨记交友当心。
他灵力一闪,通灵信符瞬间灼烧起蓝色的火焰,信纸消失殆尽。
白临川刚挂好毛笔,红色火焰闪过,桌上就有一张新的通灵信符传送过来。
信上写道:“放心,我会离白临川远远的。”
“……”
白临川顿时从头到脚冰化成山,犹如一座冰山矗立在屋内,在炎热的夏日发着感人的温度。
他猛然意识到,对于墨削来说,喜欢的是洛冰,而讨厌的是白临川。
他再次写下:我说的是魏思,他这人必不简单。
传送信符很快再次传来:不会的,我与魏思相识甚久,他很单纯的,你们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单纯?白临川拿着信符,冰冻的脸上竟笑了一下,他紧握起那张空空荡荡,一字未落的心愿条,单纯到连心愿也不曾有吗?
他走到屏风后,拿起幂离正欲戴上,突然一顿,又将幂离放下,直接走出了府宅。
秋高气爽,屋檐下投下一片暗影,齐三江躺在竹椅吃着糖人,看着旁边还没一刻钟就发了三封灵信的墨削。
“跟谁发通灵信呢?”他挤眉弄眼问道。
墨削笑了笑:“小师妹。”
齐三江思索了片刻,“是玉玲小师妹?”
“不是,是洛冰小师妹。”
齐三江猛地坐了起来,“我怎没见过?”
墨削笑道:“小师妹人如冰月,冷冷自华,为人低调内敛,你自然没见过,我们之前一起出过任务。”
齐三江哎哟着又躺下,“真好。”
太阳照着院子墙上的瓦砖,照得发白发亮,齐三江喟然叹息了一声。
“齐云长老还不准你出去历练?”墨削见他颓废哀叹,问道。
齐三江摇了摇头。
“不用出任务赚灵石不是好事?除妖那么危险。”墨削说道。
齐三江又摇了摇头,“你不懂,人只有在危险和死亡的刺激下,才能倍感自己是活着的,而我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一口啃掉了糖人的脑袋。
墨削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后脖颈一阵发毛。
瓦砖上,突然一团暗影欲渐扩大,齐三江嚼着糖,他正准备找到人生的共鸣,“墨削,你说呢?”
“说什么?”后方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齐三江倏地一转头,哪里还有墨削的人影,他看见成山的阴影,两柄大刀森然如恶魔,凑在他耳边发着低吼。
“娘……”齐三江声音颤抖,咽了口唾沫,“你……你提早回来了,除妖顺利吗?”
齐云俯视看着他,“不顺利能提早回来吗。”
齐三江僵硬地点着头:“也是。”他斗胆抬头,见母亲大人一脸血煞之气,他顺着她的目光瞥见手中的半个糖人,立马藏在身后。
齐云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脸,沙沙的嗓音说道:“儿啊,你要是实在想死,不如娘亲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啊?!”齐三江惊恐地瞪大眼。
齐云见他那怂样,忽地一笑,“但……我可不觉得一个爱吃糖的贪吃鬼,会想去死。”
齐三江顿时低下头,“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
“不过,你既然想去,我也确实不该拦着你。”
“真的吗?”齐三江希冀地抬起头。
齐云对着墙喊道:“后面偷听的人,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白影已经利落从墙后翻飞进来,他轻巧落地,衣角飞出一个旋花。
“你这次倒是没跑?”齐云对墨削道。
墨削笑眯眯回道:“糖人的钱还没给呢?”
齐云笑了一声,“你怕是觉得我早已知道了你是谁,跑也没用,不如现身。”
墨削望天,伸出手,“一共是十颗灵石。”
齐三江丝毫没迟钝,从身上翻出灵石袋,齐云嚯了一声,“你可真敢要。”
墨削笑道:“没办法,高危生意,这山上,可只有我敢做。”
齐三江还在数灵石,齐云却一把夺了过来,全部抛给了墨削。
墨削捧着灵石袋,面色疑惑,看向齐云。
齐云眼神陡然凛冽严肃起来,她缓缓走进,“日后,劳烦多照看三江一番。”
墨削笑了笑,“这生意吗,虽然有钱赚是好事,但也得有命赚,若遇到危险,第一个先跑的必然是我自己,齐云长老,这门生意,我怕是做不起。”
他从灵石袋中拿回了本属于自己该得的,剩下的全部还给了回去。
“告辞。”他转身就欲翻出墙。
齐云一愣,看着墨削翻墙就走,无奈道:“我家有门……”
墨削翻墙的身形一顿,但已越到墙上,他一笑而过翻飞出去。
齐云微叹道:“这孩子,倒有趣……”
墨削抛着灵石,内心却也暗自琢磨,这齐云长老对儿子也是个怪人,自由不敢给,束缚也不敢给,是太害怕亲儿子死去,恐惧竟让一个杀妖不眨眼的大长老变得畏首畏尾。
可恐惧于事无补。
墨削摇了摇头,一路回到宅屋,他刚一进门,就发现事情不对劲。
此时已太阳日渐西沉,院内一层黄昏沉光,西屋内无人,东屋和南屋都紧闭门扉,却在白纱窗边露出一条小缝,里面一双眼正盯着外面。
墨削的眼眸深黑,眼珠顿时转了过去。
窗顿时紧紧关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墨削走近敲了敲窗,平日里他和同舍的人都是彼此鄙夷,但未曾发生过矛盾。
窗内传来急切的声音:“可不关我们的事,是突然有人来找魏思,二人说着说着突然打了起来,还提到了你。还……说什么,‘你敢把你的事情如实道出吗?魏思。’”
“谁?”墨削眼神一凛。
“是……”屋内声音一停,警惕的说道:“你可不能说是我们说的。”
“呵。”墨削扯笑了一声,便动手扒窗。
窗户来回拉扯,砰砰响了两声,屋内人只好说道:“是……是大师兄,白临川。”
墨削动作一顿,“他们打完之后呢?”
“就刚刚的事,魏思说不要损坏屋内物品,他们就去了后山继续……”
屋内的人说完后,久久没得到回应,窗户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发现墨削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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