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现的微信号很简单：LJX0617
前面是他的名字。后面的数字，沈楹茉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他的生日。
晚上十点多，室友都洗完澡上床了，沈楹茉熄了灯，躺在床上拿手机点进京大论坛。
夏乐瑶和柯曼宁在聊天，从专业课聊到下周国庆放假安排，最后聊起帅哥说起八卦，又绕到梁嘉现身上。
“美院那个系花，叫什么来着......邹白萱！超漂亮的，她居然也对梁嘉现感兴趣。”
柯曼宁好奇地问：“是在短视频平台上很火那个邹白萱吗？”
夏乐瑶很兴奋，“是啊是啊就她，画画博主，挺冷门的赛道她硬是靠脸闯出了一片天地，超大网红来的，京大美院今年因为她，在艺术类院校报考选择里热度往上冲了好几名，据说美院招生办可稀罕她了。”
京大美院地位有些尴尬，京大是综合性学府，王牌专业很多，学术氛围浓郁的同时，艺术氛围相对就要弱太多。可又因为京大是国内顶级的大学，每年录取分数线都高的厉害，且严进严出。它被传统艺术院校鄙视不够艺术，又被校内其他专业的学生鄙视文化分不够高。
因此，对于大多数文化分、艺考分两项都不差的好苗子来说，京大美院都不会是第一选择。
柯曼宁：“她好厉害啊，她好像周四晚上有个联谊，我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夏乐瑶无脑表示支持这个提议，“必须去！听说是美院和体院学生会联合举办的，肯定有很多帅哥美女。”
柯曼宁惊喜，“体院？那不是会有很多行走的荷尔蒙？阳光体育生......嘿嘿。”
“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健硕肌肉男了。”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沈楹茉在刷京大论坛，她搜索梁嘉现的名字，把有关梁嘉现的帖子全部翻了一遍。
真的很多，论坛上讨论他的，长相占比不算特别多，更多的是在贴他各种金光闪闪的过往战绩。
沈楹茉正好滑到一个帖子内容是说他最近准备参加某含金量巨高的国际科技赛，听见夏乐瑶叫她，“楹茉，楹茉？”
夏乐瑶把周四联谊的事说了，非常兴致勃勃地发出邀请，“好像这联谊还是美院系花邹白萱特意给梁嘉现办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一起过去一线吃瓜怎么样。”
……联谊？沈楹茉滑帖子的手一顿。
是那时候赵森言跟梁嘉现说的那个吗？
可如果没记错的话，梁嘉现似乎并没有答应？
她有点迟疑地咬了咬下唇，手机退出京大论坛，切换成微信页面，在赵森言与梁嘉现的头像间纠结了下。
打开赵森言的对话框，编辑消息。
【momo：方便问你个问题吗？】
那边，赵森言估计恰巧在看手机，秒回——
【赵森言：当然方便了妹妹，什么问题？理论还是实操方面？问吧，我保准给你回答的明明白白】
【momo：不是，我想问美院和体院的联谊，我们叉院的可以去吗？】
【赵森言：你说周四美院和体院的那个？】
【momo：嗯，我和我室友们没参加过学校联谊，我们想去，但是不清楚随便去参加别的学院的联谊会不会不太好，听说你和美院学生会熟，所以想先来问问你】
【赵森言：能去，我帮你跟美院那边打个招呼，你们几个人？】
【momo：加上我三个】
赵森言那头过了几分钟才回复。
【赵森言：没问题，我跟美院那边讲了，联谊地址还挺远的，我和梁嘉现周四也会去，到时候我们一起打车吧，也省得你们女孩子到了还要找路】
【momo：好的，麻烦你了，谢谢】
**
周四这天天气不太好，风刮的大，到了傍晚下起雨来。
吃过晚饭沈楹茉和两室友回了趟宿舍，出门晚了点，她们到约好的南门时，赵森言和梁嘉现已经等在那。
这几天北城降温严重，梁嘉现一身米白卫衣卡其工装裤，外面套了件黑色oversize美式棒球服，肩宽腿长，那种冷酷又利落的帅哥感扑面而来。
他撑着伞，个子很高站在路边很显眼，回头率拉满，身旁赵森言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懒懒勾了下唇，将手里手机扔过去。
沈楹茉隔着一段距离，脚步不自觉停了停。
雨没有下很大，但下的突然，路上很多没带伞的，抬手顶在头顶闷头往学校里跑，或者朝南门外景园街的方向跑。
在这样慌慌张张的场景下，那个看上去十分悠闲自在的人，就显得与四周画面有些格格不入。
赵森言手忙脚乱接住他手机，似乎是骂了他一句，表情没太好气。
被骂的人无所谓地笑，他笑起来眉目微低敛下来，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坏又格外的吸引人。
沈楹茉知道梁嘉现长得好看，很多人都说他帅。
但沈楹茉对外貌如何并不敏感，这是第一次，沈楹茉觉得梁嘉现是真的有点帅。
“怎么了？”夏乐瑶挽着她胳膊关心地问。
她摇了摇头，“没事。”
柯曼宁眼尖发现了前面等着的梁嘉现，“我日，梁嘉现今天好他妈帅。”
夏乐瑶大力点头，“太帅了，哪怕一个班总是能看见，但每次看见都会感叹妈的好帅。”
以前这种话题沈楹茉都是保持沉默，但这次她认真地附和了一句：“是很帅。”
联谊会地址定在四环的商圈，打车过去得几十分钟。
他们总共五个人，分两辆车坐，沈楹茉和夏乐瑶跟梁嘉现一车。
沈楹茉跟夏乐瑶在后座，梁嘉现坐副驾。
路上，夏乐瑶八卦地问：“院草，你今天好像很帅啊，是为了联谊特意收拾过吗？”
梁嘉现回复完手机信息锁屏，从后视镜里抬了下眼，“意思我平时不帅？”
夏乐瑶嘿嘿，“平时也帅，但今天帅的有点过分，连我们楹茉都亲口认证的帅。是吧楹茉？”
沈楹茉被提到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她刚在想专业课上一个知识点，一抬眼，跟后视镜里梁嘉现的目光对上，轻嗯一声，“帅的。”
梁嘉现姿态放松地靠到椅背上，看着她满是真诚的眼睛，手里转着手机把玩着，慢慢挑起下眉，“谢谢啊？”
语气说不太清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是他一贯的低低懒懒，又有点疏离的腔调。
沈楹茉其实不太喜欢跟这类人打交道接触，太随心所欲，捉摸不透很难搞懂。看不穿对方的内心想法，会让她在感官上觉得这人侵略性太强。
晚上七点过三分，车停在一家音乐餐厅门前。
京大美院学生大都家境优越，联谊选的这家餐厅很有小资情调，灯光昏暗，一走进去就能听见驻唱女歌手轻柔缠绵的歌声。
这一次虽说是美院体院两个院校间的联谊，实际上更偏向大家私下组局的派对。
沈楹茉以为参加的不会很多，没想到整间餐厅都是，且各个学院的都有。
“法学院商学院政治学院医学院……我靠，那边那帅哥不是数院大三的那谁吗？他怎么也来了？”
放眼望去，基本全是会经常出现校园墙表白墙论坛上的人物，夏乐瑶一个个点过去，简直眼花缭乱。各院校各系，认识的不认识的，差不多全在这儿了。
夏乐瑶都怀疑今晚这里凑齐了京大所有的帅哥美女，“邹白萱也太牛了吧，这人脉。”
柯曼宁羡慕死了，感慨地说：“我们这趟真来的值。”
两人都很激动，沈楹茉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安静着没有出声。
前面赵森言回头问：“我和梁嘉现要去包厢，你们是在这儿玩，还是跟我们一起？”
夏乐瑶没犹豫立马说：“我跟你们一起。”
“一起一起。”柯曼宁不忘初衷，她们今天来目的是为了前线吃瓜，那肯定得跟着梁嘉现走，“楹茉也一起。”
帅哥美女什么时候都能看，吃一手瓜的机会可不多，夏乐瑶挽着沈楹茉胳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楹茉我跟你讲，我们今天绝对能吃到大瓜。”
是很笃定的口气。
沈楹茉不明所以扭过头，也压低声音问：“什么？”
夏乐瑶神秘兮兮地卖关子，“我是小道消息听人说的，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沈楹茉想了想，“是上次说的那个，梁嘉现和美院的邹白萱吗？”
夏乐瑶：“对，据说等下邹白萱有大动作，期待死我了，咱京大能不能出一对人气情侣就看今晚了。”
这话信息量真挺大的，沈楹茉微怔了怔，想到那天赵森言和梁嘉现说的时候，梁嘉现很不想来的态度。说明梁嘉现应该是知道的，可他还是来了。
他会答应吗？
沈楹茉心不在焉想着，重重的抿了下唇。
——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好像就已经有答案了。
那她呢？她脑海闪过蒋惠婉的脸。
沈楹茉无意识地咬着唇，她突然很不甘心，是她动作太慢了吗？
这几天，和梁嘉现的交集只停留在那天要微信上，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靠近。
可梁嘉现真的太受欢迎了。
走廊上幽幽蓝光照得视线不清，沈楹茉有点夜盲，走得很慢。转头跟夏乐瑶说话时，没注意到前边儿那人走着走着，倏忽停了脚步。
猝不及防鼻尖撞上前面那人宽阔坚挺的背，疼痛感随之而来。与此同时，鼻腔充斥着男生身上清冽幽谧的冷檀香气。
沈楹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捂着酸疼的鼻子，声音发闷地抬起头来，“不好意思。”
她疼出了点生理性眼泪，眼睛快速眨了好几下，昏暗光线下，微红的眼圈看起来有点可怜模样。
梁嘉现转过身，落下来的眼神微顿，隔了一秒才说：“没事。”
包厢门这时候被从里推开，开门的男生看见他们，愣了下，“梁嘉现？”
对方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视一圈，认出了他们，表情瞬间夸张得不行，“哇塞，见到活的叉院大佬了，还一来就五个。”
赵森言这么社牛一人，都被这哥们儿这一下弄得，难得感到不好意思。
见梁嘉现没开口，沈楹茉她们仨女生也没接话，空气一时尴尬起来。
那哥们儿扶着门开始面色窘红。
赵森言瞥一眼梁嘉现，梁嘉现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心思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
“来来来，兄弟，我们进去说。”赵森言暗骂一声，勾着那哥们儿肩膀进了包厢。
走前赵森言没忘招呼上夏乐瑶和柯曼宁。
包厢门开了关上。
走廊上只剩下沈楹茉和梁嘉现。
“还疼吗？”
包厢门隔绝了包厢里喧闹的动静，走廊上只有外面大厅女歌手的歌声隐隐约约传来。
沈楹茉反应了下，才意识到梁嘉现是在跟她讲话。
鼻尖最初那一阵强烈酸疼感过去，没那么难受了，她放下揉鼻子的手，仰起脸看梁嘉现。灯光太暗她什么都看不清，梁嘉现神情隐匿进阴影里，沈楹茉只能感觉他落下来的视线，淡漠不带情绪。
沈楹茉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过了两秒，沈楹茉如实说：“现在还好。”
梁嘉现低垂着眼睑，淡淡地嗯了声，半晌，忽然声音很低又很冷地说：“下次和室友八卦，记得离当事人远点。”
啊？
什么意思？是刚才他听见了？
沈楹茉凌乱的思绪一霎那间，全都停止，她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她心里越乱，脸上越看不出。
沈楹茉仰头注视着他，清澈平和的嗓音，语气很直白地问：“那你会答应她吗？”
话题跳跃。
他似乎皱了下眉，没听懂，“什么？谁？”
“邹白萱。”
“……”
“你今晚会答应邹白萱吗？”沈楹茉没有思索，字句干脆，“你会做她的男朋友吗？”
他没说话，薄薄的眼皮垂着，人往后靠到墙上，望向她的目光带上点儿审视意味。
沈楹茉仰着脸，眼神认真，冷静地接受着他的打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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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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