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刑堂受罚与往生芙蓉“求安慰”之后,萧瑾逸往林云舟跟前跑得越发勤快,几乎到了无事也要找点事在往生芙蓉蹭一蹭的地步。林云舟虽依旧清冷少言,却也未曾明确驱赶,似乎默许了他这种近乎赖皮的存在。
日子悄然流逝,天气越发寒冷。前些时日虽也是冬日,但尚有暖阳,往生芙蓉庭院中那些受灵力滋养的奇花也能自行汲取冰雪中的寒意化为养分,依旧绽放得绚烂。然而这几日,朔风渐紧,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偶尔飘下细碎的雪粒,寒意刺骨。
寂清仙尊林云舟,修为通天,寒暑不侵——这本该是修真界的常识。
但萧瑾逸却比谁都清楚,他家师尊,怕冷。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与修为无关的畏寒。或许是因他体质特殊,灵力属性偏于清寒,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总之,天气一冷,师尊便会比平日更显慵懒,更不喜动弹,甚至会无意识地寻求温暖。
这日,萧瑾逸惯例溜达到往生芙蓉。一踏入内室,便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目光。
内室的地龙烧得暖融融的,与外间的寒意截然不同。临窗的暖榻上,他家那位清冷出尘、令三界敬畏的师尊,此刻正……裹着一床厚厚的、看起来异常柔软的云丝锦被,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雪白的茧,只露出一张清俊绝伦的脸和几缕墨色的发丝。
他并非端坐,而是……趴着的。身子微微侧蜷,脸颊枕着软枕,眼眸半阖,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是难得的放松与慵懒。因为趴卧的姿势,那被柔软锦被包裹着的臀部,便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一点圆润的弧度,微微翘起。
在萧瑾逸眼中,这模样……竟有点像某种冬日里蜷缩起来、只露出一点毛茸茸尾巴尖的小动物,比如……兔子?对,就是那种警惕时趴着睡觉,也会不自觉撅起一点屁股的雪兔。这个联想让他心头莫名一软,又觉得有几分隐秘的好笑。
而在暖榻边下的脚踏上,同样裹着一床小号锦被、把自己裹成一个小粽子的林岁晚,正捧着个热气腾腾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她看到萧瑾逸进来,大眼睛眨了眨,却没说话,似乎也沉浸在这份暖洋洋的慵懒里。
内室安静得只剩下地龙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林云舟似乎并未睡着,察觉到萧瑾逸进来,半阖的眼眸微微睁开,琉璃般的眸子在温暖的光线下显得不那么冰冷,反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的暖色。他看了萧瑾逸一眼,没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调整一下姿势,但碍于裹得太严实,最终只是将脸往软枕里更深地埋了埋。
这时,林岁晚喝完了杯中的热茶,将空茶杯往旁边小几上一放,然后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刚进来的萧瑾逸,小手朝着茶杯指了指,又指了指角落小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茶壶。
意思再明显不过——去,添茶。
萧瑾逸:“……”
他堂堂重生帝君,前世一声令下伏尸百万,如今竟被一个小丫头当丫鬟使唤?
然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暖榻上那只裹得严严实实、仿佛怕冷怕到骨子里的“大雪兔”。若是平时,他或许还会端一端架子,但现在……
他认命地走过去,拿起那只还残留着体温的白玉茶杯,走到小炉边,执起铜壶,将那滚烫的、散发着清苦香气的雪顶含翠注入杯中。
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端着重新斟满的热茶,走回去,却没有递给林岁晚,而是径直走到了暖榻边。
林岁晚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他敢直接凑到尊上跟前。
萧瑾逸无视了小丫头惊讶的目光,微微俯身,将茶杯轻轻放在林云舟枕边触手可及的小几上,低声道:“师尊,热茶。”
林云舟的目光从软枕里移过来,落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上,又缓缓上移,落在萧瑾逸的脸上。他的眼神依旧带着慵懒的朦胧,似乎思考了一下,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并没有起来喝茶,反而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那杯热茶,仿佛光是看着那热气,就能感受到暖意一般。
萧瑾逸看着他这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近乎孩子气的怕冷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几乎能想象锦被之下,师尊那双总是冰凉的手脚。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不是去碰师尊,而是轻轻拢了拢林云舟肩头有些滑落的被角,将其仔细掖好,确保没有一丝冷风能钻进去。
林云舟对于他这个动作,只是睫毛颤动了一下,并未阻止,也未言语,依旧用那双朦胧的眸子看着他,仿佛默许了他的靠近与侍奉。
一旁的林岁晚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张成了O型。使唤萧瑾逸给她倒茶是一回事,但萧瑾逸主动去伺候尊上、还给尊上掖被角……这画面简直冲击她的小心脏!
萧瑾逸做完这一切,才退开两步,安静地站在一旁。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暖榻上那只裹得厚厚的、趴着一动不动的“雪兔”师尊,再看看旁边同样裹成粽子、一脸惊奇的林岁晚,忽然觉得,这个寒冷的冬日,往生芙蓉内却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安的温度。
或许,重生一世,能这样守着怕冷的师尊,偶尔被林岁晚当丫鬟使唤一下,也不错。
他微微勾起唇角,目光落在林云舟那因为趴卧而微微翘起的、被柔软锦被包裹的弧度上,眼神温柔得几乎能融化窗外的冰雪。
室内暖意融融,茶香与云丝被褥的淡香交织,勾勒出无比安宁的氛围。林云舟原本半阖的眸子渐渐完全合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真的在那份难得的温暖与放松中沉入了浅眠。
他睡着时极其安静,几乎听不到呼吸声,只是那张清冷的面容在睡梦中柔和了些许棱角,长睫如蝶翼般静静垂落,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剔透。微微蜷缩的姿态和那一点裹在柔软锦被中翘起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无害又惹人怜爱。
萧瑾逸站在一旁,目光几乎无法从这罕见的景象上移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然而,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太久。
院外隐约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薛允驰那特有的、活力过剩的嗓门,夹杂着祝闻笙温润的劝诫。
榻上的林云舟睫羽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琉璃般的眸子初时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清明淡漠。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坐起来,但碍于裹得太严实,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迟缓。
几乎是同时,薛允驰和祝闻笙的身影出现在了内室门口。
“师尊!我们来看您啦!”薛允驰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身外面的冷气就闯了进来,看到室内景象顿时一愣,“咦?师尊您这是……”
祝闻笙紧随其后,见到暖榻上裹得严实、明显刚被吵醒的师尊,以及一旁站着的萧瑾逸和脚踏上裹着小被子的林岁晚,立刻意识到他们来得似乎不是时候。他连忙拉住咋咋呼呼的薛允驰,恭敬行礼:“师尊。”
林云舟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没什么表示,只是默默地将自己从锦被的包裹中稍微解放出来一些,勉强维持了一个相对端坐的姿势,只是那厚厚的云被依旧搭在腿上,将他下半身捂得严严实实。
薛允驰这才后知后觉地放低了声音,挠挠头,嘿嘿笑道:“外面可真冷啊!还是师尊您这儿暖和!”他说着,很自觉地凑到地龙边烤火,一边搓手一边眼巴巴地看向小炉上咕嘟着的茶壶,“还有热茶喝,真好。”
祝闻笙也走到近前,温和笑道:“冬日寂寥,弟子们想着来师尊这里,既能聆听教诲,也能沾沾光,讨杯热茶驱驱寒。”他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亲近之意,又给他们的到来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林岁晚看到他们,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萧瑾逸看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同门”,心里有点微妙的不爽,好像自己独享的静谧时光被打破了。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又取了两只茶杯,斟上热茶,递给薛允驰和祝闻笙。
薛允驰接过茶杯,迫不及待地吹了吹就喝了一大口,烫得直吐舌头,又忍不住赞叹:“还是师尊这儿的雪顶含翠好喝!灵气足!暖和!”
祝闻笙则优雅地小口品尝,目光温和地落在林云舟身上:“师尊近日可好?天气寒冷,需得多注意保暖。”
林云舟捧着萧瑾逸刚刚为他重新斟满的热茶,暖意透过杯壁传入微凉的指尖。他听着弟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感受着室内因人多而愈发浓郁的热闹生气,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似乎融化了些许。
他偶尔会极轻地“嗯”一声,或者简略地回答一两个字,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看着。
薛允驰开始喋喋不休地讲着宗门里的趣事和外出的见闻,祝闻笙时不时温和地补充或纠正一两句,林岁晚偶尔插嘴爆料,萧瑾逸则大多沉默,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师尊身上,留意着他杯中茶水的多少和那床云被是否滑落。
往生芙蓉似乎从未如此“吵闹”过,却又奇异地笼罩在一片温馨之中。寒冷的冬日被隔绝在外,室内茶香氤氲,笑语浅浅,师徒几人围炉而坐(虽然师尊是坐在榻上),仿佛一幅定格了岁月静好的画卷。
就连那些洁白的灵花,在温暖的室内也似乎开放得更加静谧柔美,无声地绽放着。
小剧场:关于雪兔兔妆造的讨论
场景:洋柿子的脑内小剧场,作者正对着光屏构思,屏幕上显示着林云舟的清冷形象。
人物:洋柿子(作者),林云舟(面无表情但眼神微妙的寂清仙尊)
洋柿子:(兴奋地搓手手)云舟老婆!看我给你设计的新妆造!冬日限定——雪兔兔主题!保证又帅又可爱!
林云舟:(琉璃般的眸子淡淡扫过光屏上出现的虚拟形象,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洋柿子:(指着虚拟形象头上的斗笠)看!斗笠!清冷侠客风!但是!重点来了!(放大斗笠侧面)看这个装饰!毛茸茸、雪白白的小兔子!是不是瞬间就柔和了?是不是超配你!
林云舟:(沉默三秒)……不像话。
洋柿子:(无视抗议,继续兴奋)还有还有!看腰带!(指着腰间)同样的雪兔子装饰!和斗笠呼应!低调又精致!走路的时候,小兔子若隐若现……嗷!想想就好萌!
林云舟:(眼神微冷)本尊并非……
洋柿子:(打断,双手合十,眼冒星星)云舟老婆你想象一下嘛!冬日往生芙蓉,你戴着这个斗笠,穿着白衣,腰间别着这个小兔子,站在雪地里……哎哟喂,那就是一只清冷高贵又有点呆萌的绝世雪兔兔啊!保证把你那几个徒弟看得目瞪口呆!萧瑾逸那小子肯定恨不得扑上来rua!
林云舟:(听到“扑上来rua”,脸色更冷了一分)邵规。
洋柿子:(瞬间怂)哎别别别!仙尊息怒!我错了我错了!不rua不rua!(小声嘀咕)但是真的很好看嘛……又没人规定寂清仙尊不能有点可爱元素……反差萌懂不懂……
林云舟:(收回召唤邵规的意念,瞥了洋柿子一眼)多余。
洋柿子:(垂头丧气)好吧好吧……那……那不戴斗笠,就腰带上那个小小的,很小很小的兔子装饰,行不行?几乎看不见的那种?(眼神充满期待)
林云舟:(移开目光,端起不知何时出现的茶杯,抿了一口)……随你。
洋柿子:(瞬间满血复活)耶!成功!云舟老婆最好啦!mua!(对着屏幕虚拟亲一口)
林云舟:(被“mua”得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耳根似乎泛起一丝极淡极淡的红晕,语气冰冷)……放肆。
洋柿子:(嘿嘿傻笑)嘿嘿,傲娇也是萌点!雪兔兔仙尊预定!下次就让萧瑾逸“不小心”发现这个腰带装饰!
【小剧场完】
(注:最终林云舟是否会戴上/系上雪兔子装饰,敬请期待正文发展~)
其实我在设计的时候兔子元素是我抓阄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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