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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拾月(今)

修复中心的展览进入倒计时,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隋月负责的古籍背景资料整理已近尾声,只是有几本民国时期的线装书,扉页上的题签模糊难辨,尤其是那本《月痕集》,落款处的 “月” 字几乎与纸色融为一体,让她对着放大镜琢磨了整整一个下午。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像谁在地上铺了张碎金笺。隋月趴在工作台上,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指尖捏着的棉签蘸了极淡的松节油,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行褪色的题签。忽然有片阴影覆上来,带着熟悉的松烟墨香,混着淡淡的樟木气息。

“卡在这了?” 邓观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手里端着两杯刚泡好的龙井,青瓷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像沾了层晨露。

隋月仰头时,鬓角的碎发恰好扫过他的手背,像有根细羽轻轻搔过。她慌忙直起身,指尖的棉签差点戳到书页:“这题签用的是朱砂调墨,年代久了就晕开了,只能看清个‘月’字的轮廓。”

邓观书俯身细看,衬衫领口的纽扣蹭过她的发顶,带来一阵微痒。他伸出指尖,隔着一层薄纸在那模糊的字迹上轻轻摩挲,动作轻柔得像在触摸一片易碎的月光:“试试用松节油调一点陈年米浆,民国文人爱用樟木盒藏书,油迹会顺着纸缝渗进去,说不定能把字显出来。” 他的指腹停在 “月” 字的弯钩处,“你看这里,笔锋是往回收的,像常慧年间的‘藏锋法’,写字的人定是个心思细腻的。”

隋月依言取来松节油和米浆,按比例调成浅淡的乳液,蘸在棉签上细细擦拭。果然,随着淡金色的油迹晕开,“关山月题赠” 五个小字渐渐清晰。她惊喜地抬头,恰好撞上邓观书含笑的目光,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寸许,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龙井的清甜。

“看,出来了。” 他先退开半步,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指尖在案上的宣纸边缘轻轻点了点。

隋月低下头,指尖在 “关山月” 三个字上反复划过,忽然想起他案头那枚玉印。她把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多谢邓馆长,这茶很好喝。”

“明前的龙井,朋友从杭州寄来的。” 邓观书端起茶杯,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像落了点夕阳的碎金,“你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些,明天给你带过来。”

她 “嗯” 了一声,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窗外的玉兰树不知何时抽出了嫩芽,嫩绿色的叶尖上停着只麻雀,歪着头看他们,忽然扑棱棱飞走了,带起的风掀动了案上的宣纸边角。

傍晚加班时,隋月在整理旧档案袋时,发现了一叠泛黄的信笺。信纸边缘已经发脆,上面用毛笔写着蝇头小楷,字迹和 “关山诗稿” 如出一辙。其中一张信笺里夹着片干枯的月桂叶,叶脉清晰如绣,像谁精心压了许多年。

“这是……” 她刚开口,就见邓观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

“看你早上穿得少,晚上凉。” 他把开衫递过来,羊毛的暖意裹住她的肩膀,带着淡淡的樟脑香,像被月光拥住一般。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信笺上,眼神忽然变得悠远,“这是常慧年间一位文人的书信,去年从旧货市场收来的。”

隋月披上开衫,拿起那张夹着月桂叶的信笺,轻声念道:“‘秋夜拾桂子,与君煮茶时。’” 字迹温润,仿佛能透过纸页闻到当年的桂香。

邓观书的喉结动了动,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线装书:“他总在信里写和友人赏月的事,说有年中秋,两人在院子里捡了半篮桂花,煮了整夜的茶。天亮时,衣襟上的香三天都没散。”

隋月忽然想起外婆的樟木箱,里面也藏着片相似的月桂叶,只是不知是谁留下的。她把信笺放回档案袋时,指尖碰到邓观书的手,这次两人都没躲开,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遍全身,让她想起那日特展馆里,他领口那枚月亮领针的光。

“周六是中秋,修复中心要办个赏月会。” 邓观书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桂香,“你……”

“我有空。” 隋月抢在他前面回答,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开衫的衣角。

周六傍晚,修复中心的院子里摆了张长条木桌,上面摆满了月饼、瓜果和茶具。李师傅和小张他们正忙着挂灯笼,红灯笼的光晕映着墙上的《关山夜月图》复制品,竟有种穿越时空的恍惚。院子角落的桂树开了,细碎的金蕊落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香气漫得满院都是。

隋月穿着条杏色的旗袍,裙摆上绣着暗纹的月亮图案,是她特意找出来的旧衣。邓观书看到她时,手里的茶壶差点脱手 —— 这场景和他某个反复出现的梦境太像了,梦里的女子也穿着这样的旗袍,站在灯笼下对他笑,鬓角的碎发被风掀起,像极了此刻飘落的桂花瓣。

“邓馆长,发什么呆呢?” 小张推了他一把,挤眉弄眼地笑,“隋小姐今天可真好看。”

邓观书轻咳一声,转身去煮茶。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响着,他往里面撒了把新鲜的桂花,香气瞬间更浓了,混着水汽漫上来,熏得人眼尾发潮。隋月走过来帮忙递茶杯,两人的影子被灯笼拉在一起,在青石板上叠成一团,像幅晕开的水墨画。

月亮升起来时,李师傅提议猜灯谜。第一个谜面是 “举头望明月”,打一中药名。隋月刚要开口,就听邓观书同时说出:“当归。”

两人对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像两滴露水落在同一片荷叶上。小张在一旁拍手:“不愧是咱们修复中心的金童玉女!”

隋月的脸更红了,低头去吃月饼,莲蓉馅的甜意漫开时,忽然听见邓观书说:“常慧年间的中秋,也流行猜灯谜。有年我在诗社,猜中了个‘月’字的谜,得了支梅花簪。”

她抬起头,看见他望着天边的圆月,眼神里有怀念,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又像在说他们的。

夜深时,赏月会渐渐散了。邓观书送隋月回家,两人走在洒满月光的巷子里,脚步声被拉得很长。路过一棵老桂树时,邓观书忽然停下,抬手摘下枝桠上的一朵桂花,别在她的发间。花瓣很轻,落在鬓角像只颤巍巍的蝶。

“就像……” 他想说就像梦里那样,却又咽了回去,只余下未尽的尾音消散在风里。

隋月抬手摸着发间的桂花,香气萦绕鼻尖,让她想起信笺里那句 “秋夜拾桂子”。她忽然鼓起勇气,抬头望着邓观书的眼睛,月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邓馆长,你相信前世吗?”

邓观书的心猛地一颤,指尖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温度。他想起那些反复出现的梦境,想起那枚 “关山月” 玉印,想起信笺里的 “与君煮茶时”,轻声道:“我信。”

隋月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低下头,看着地上交缠的影子,像两株缠绕的藤蔓:“我总觉得,我们好像一起看过很多次月亮。”

邓观书伸出手,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凉,指尖带着点修复古籍时沾上的墨痕,像落了点夜色。他握紧了些,声音温柔得像月光漫过水面:“以后,还会有更多次。”

走到隋月家楼下,她抬手取下发间的桂花,放进邓观书的掌心:“这个送给你。” 小小的花瓣躺在他宽大的掌心里,像枚金色的印章。

邓观书握紧那朵桂花,花瓣柔软如丝。他看着隋月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掌心的桂花香气不散,像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约定,又像在印证着什么。

隋月站在窗前,看着邓观书的身影被月光拉长,直到消失在巷口。她摸了摸发间,仿佛还残留着桂花的香气。桌上的那本 “关山诗稿” 不知何时翻开了,其中一页写着:“拾得月中桂,藏于袖间香。”

她忽然明白,有些缘分,就像这月光和桂香,跨越了时空,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降临。而那些被拾起的月光碎片,终有一天,会拼成一整个圆满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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