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逢行脚上踩着油门,心里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第一项去看医生
第二项把鹦鹉送到他姐家
第三项恢复他平淡又幸福的小日子
制定了非常完美的计划带来的爽感和淡淡解脱感让季逢行此时充满了愉悦。
随后就被鹦鹉水壶开了一样的叫声打散,试图通过打开车载音响播放巴赫十二平均律来对抗鸟中帕瓦罗蒂的咏叹调,可惜收效甚微。
煎熬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医院。
宠物医院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和动物体味。带着眼镜看起来很资深的宠物医生看完了手上的报告,和面前蔫头耷脑,又睁着黄豆小眼歪头警惕盯着他的小鸟对视。
季逢行给他看了一些小鸟刚刚的发疯行为,也看了卖家的相关回复。
医生眉头拧着,“首先确实有嗉囊炎,喂的太多了有些积食,嗉囊消化不过来。”
顿了顿又说道:“从血常规和毒理筛查上看,目前看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病症。吃的食物中可能有些刺激精神类的物质,导致鹦鹉情绪波动有些异常,极度亢奋到极度依赖再到分离焦虑,毒素虽然剂量很微弱,但也已经抵达鹦鹉承受能力阈值。”
“目前看它可能短期内的行为模式会持续性不稳定。”
季逢行看着蔫蔫的鹦鹉,心中一沉,“能治好吗,大概需要多久?”
“治疗主要是支持疗法,帮助它代谢可能的残留毒素,补充营养,静养观察。但神经系统的损伤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个体差异很大。它现在对分离表现出的极度焦虑和自残倾向,是后遗症的一种主要表现形式。”
兽医无奈地摊手,“它需要非常稳定、安全的环境,尽量减少刺激,最好有熟悉它情况、能给予它安全感的人陪伴和安抚。短期内,频繁更换环境或者让它独处,都可能加重它的应激反应,甚至导致更严重的健康问题。”
季逢行沉默看着自己花巨款买来的病鸟,胸中怒火中烧,该死的鸟贩子,怎么能这么不正规。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
拿着医生开的药,季逢行预感自己完美的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拎着鸟笼上车,喂了一些吸附毒素的药物后小鸟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安静蜷缩在笼子底部,季逢行看着刚刚还活泼的小家伙现在的样子有些心痛。
给他姐打去电话陈述了这件事,结果被告知他老姐现在已经带着全家老小飞往美丽的大洋彼岸追寻生命意义去了,留给他的是孤独寂寞和一只病弱小鸟,还有一句冷酷的“你先养着吧。别弄死了我的心肝宝贝。”
态度是完全不负责任的,丝毫没有顾及自家弟弟养宠物的三无能力。
看着笼里小鸟正用鸟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又时不时狠狠的揪下自己后背上的羽毛,立志成为鸟中伦敦贵族。季逢行此时的沉默也不过是心痛环绕泪水缠绵的表象罢了。
常舒一口气,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小鸟成为全世界最健康小鸟的季逢行准备开车走人,谁知天意让他走捷径。
他的车右前方是刚刚看到的老熟人,不知名好心人束源先生。熟悉的亚麻色头发,熟悉的黄色T恤和卡其色短裤,此时正将手里拎的笼子放到眼前,嘴里嘟嘟囔囔嘱咐着什么,阳光下颜色浅淡的眼睛闪着亮光。
所以世界真的好小,小到人与人之间相遇像芝士碰到火鸡面。
一个绝妙的点子涌上心头,时间不等人,错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季逢行赶忙下车奔向束源。
季逢行手牵上束源胳膊时身体还在喘息,跑的太急让他呼吸有些不顺畅。
束源吓了一跳扭头望向来人,瞪大的眼睛一看到是季逢行弯了起来,惊喜的喊出:“是你!小葵花怎么样了!”
季逢行顺了顺气平复呼吸后,松开了对方的胳膊。张了张嘴忽然惊觉自己的念头的多么荒谬,但是目前最有利于小鸟的解决办法摆在眼前,还是破罐子破摔的说出了口。
“季逢行,我叫季逢行,先生贵姓?”
“你好你好,我叫束源”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束源疑惑望向季逢行,“请问季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鹦鹉是中毒了吧,哈哈哈不用特意来感谢我了,多陪陪它让它病好的更快好就行。”
季逢行抿了抿嘴,“束先生,请问您有时间吗,可以和您谈一下吗?关于鹦鹉的。”
束源一愣,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就冷淡的人选,竟然会和自己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谈事情,迟疑的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快餐店说:“不然顺便去吃个饭吧,快餐不介意吧?”
他当然不介意,回到车里拿上自己的鹦鹉,跟着束源走进快餐店。
简单介绍了一下鹦鹉的情况后,季逢行直白的说:“束先生,这只鹦鹉它很喜欢你,看得出来您也很喜欢它,因为我暂时没有饲养宠物的能力,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与精力,可以暂时饲养一下它?”
面上不显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季逢行心里已经痛锤自己脑瓜了,怎么能一个鬼点子就冲上来,你的冷静在哪里,道德在哪里,怎么能把锅甩给别人啊!
顿了顿说:“当然我这边也会支付您相关的饲养费劳务费,包括您饲养期间对鹦鹉的一切支出我也会承担,直到它完全痊愈。”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已经让自己的脸皮厚度接受了严峻的考验,但季逢行还是直白又充满希冀的盯着束源。
束源眨眨眼,大而有神的眼睛此时有些质疑的望向季逢行,“不能养为什么要买,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季逢行原本直挺的背稍微弯了下来,凝聚的眼神缓缓移开落向下方,解释道:“原本要送的人目前突发紧急事故要出远门,我这边的饲养环境暂时不太适合它居住,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束源点点头,又看向刚刚就抱在怀里的小鹦鹉。此时正两只眼睛泛着诡异的亮光,又眨巴眨巴的卖萌,非常适时的“贴贴”虚弱的传出。
束源被萌的控制不住自己,把脸猛地贴在小鸟翅膀上胡乱蹭蹭,被传染一样嗷嗷嗷的叫着什么“好可爱好可爱”“谁是乖宝宝啊”的,周围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看着一人一鸟即使分开了长长三个小时,还是感情如旧,季逢行松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是没白来。
束源兴奋的吸完鸟后又绽放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就这么说定了季先生!我很愿意暂时收留下这个小可怜。”
扑面而来的生机勃勃照的季逢行严肃表情都带上了一丝放松。
季逢行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堵灰色老墙,束源像带着阳光与青草香味的夏日爬山虎,绿意盎然的藤蔓裹挟着近乎蛮荒的生命力冲击着墙的每一个气孔,最后在艳红日落下将灰色的墙完完全全覆盖成一片生机盎然。
简称就是,常年感觉自己像在下水道行走的阴暗小鼠突然被阳光照射一样。
“季先生,我家里宠物还挺多的,离不开人,所以这只小鸟只能寄住在我家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会每天向你汇报小鸟的状况的!”束源说的眉飞色舞,表情丰富的让季逢行感叹人的五官利用极致也不过如此了。边说还边侧身在身边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背包里翻找着,终于魔术一样翻出了一个小沙锤,看起来很适合鹦鹉的爪子。
看起来小鸟的样子很喜欢这个小沙锤,被束源递到脚边就捏住细小一端摇了起来,边摇边甩头,为自己惊人的音乐天赋骄傲一样。
束源这时急忙掏出手机,想要记录小葵花现在的可爱,准备拍摄时猛地牛扭头看向季逢行:“嘿嘿毕竟也是你的鹦鹉,我喜欢记录生活,猛地忘记了,请问可以拍吗?”渴求的眼神盯着季逢行,已经准备好的动作就等着季逢行一声令下全军出击了。
此时小鹦鹉也停下手中动作扭头望着“前”主人,一人一鸟诡异的相似感让季逢行纂了纂手,被人渴求的感觉彷佛给他带来了些压力一般,迅速弯了弯唇角:“目前你是它正式的主人,还请自便。”
话音刚落前面两只就准备好了,小鸟继续它的音乐剧,配合着摄影大师的作品,简直就是达芬奇与蒙娜丽莎在世,忒尔普西科瑞与酒神降临一般。
欣赏完自己的大作,束源又满足的亲了亲小葵花。望向被自己遗忘很久的季逢行。
“我家就在附近,如果你想评估一下缓解可以来转转,家里还有一些其他宠物,不过都有隔离,应该足够小宝宝活动了。”
季逢行不知为何愿意相信这个陌生人,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这个初次见面就邀请自己登堂入室的提议。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两人还是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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