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一片无人敢踏足的神秘区域,错综复杂的密林,混乱的磁场,奇怪的植物和难以猜测的变异生物,陆地、天空还是湖底,都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生物。
那里是不会让人类生存的地方,早晚都会出现的有毒气体,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太阳,雾气又挡着视线,长势奇异的植物更显诡异,有意识的植物,会移动的森林,深渊就像是一个有着生命的生命体一样,难以揣测,即使站在外面都阻挡不住它给人带来的恐惧。
陆珩紧握着笔,深渊,安来自深渊,最后一天的突然出现,安消失的记忆和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种种疑点都指明了安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异种。
那天晚上的对话,安说来基地的目的是来找他自己,陆珩暂且将其视为来寻找记忆,可记忆这种东西是一个无形的存在,除非这里有能帮助他恢复记忆的记忆点,通过这些记忆点一步步恢复记忆。
陆珩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疑点越来越多,但线索一点都没有,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安来自深渊,陆珩摁下笔帽,“你的身份是什么?”
“你这几天都去哪里?”
“就待在住处里。”安揉了一下眼睛,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昨天你是最后一个走的吗?”
“什么?”
安以为白忆没听清,于是又说了一遍,“你昨天是最后一个走的吗?”
“……”白忆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走去哪里,为什么是最后一个走的,“你在说什么?”
“就是昨天你去店里帮忙,你是最后一个走的吗,是的话你有没有把温室的温度调好,不过塞西会调好的吧。”
“你睡傻了吧,我昨天没去花店帮忙,四天前去过一次而已。”
四天前……可是他昨天刚看到白忆过去的,他提前两分钟下班回家,被陆珩送回来后觉得太困了就睡过去了,然后一觉就睡了四天?他也有休眠期吗。
“你不会睡了四天吧。”根据刚刚的对话,白忆好像知道这几天安去哪了。
“我觉得我身体有点出问题了。”他感觉这几天的身体怪怪的,时不时会头痛,而且每天都很累,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没事,长身体嘛。”
“……”很不合理,没有人类长身体会一连睡过去四天,况且人类长身体是多吃,而且他不是人类。
训练场里,许徊路过江之绎的办公室,江之绎的门没有关,而江之绎本人正坐在窗边发呆。许徊悄咪咪的走过去,然后把脸探到江之绎面前,把江之绎吓一跳,“有病?”
“咋了这是,跟女朋友分开伤心了?”
“滚滚滚。”江之绎把许徊推开,“滚一边去。”
许徊转个身坐到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模样。
“找我干嘛?”江之绎问。
“没事不能找你?刚刚想什么呢?”
“没什么。”
“我不蠢谢谢,一脸深度思考的样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强制要沉默不语,随后抿了一下唇缓缓开口道:“你不觉得那天的场景很熟悉吗,我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还有为什么会有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
“诶—”听江之绎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点熟悉,确实有点印象,许徊回忆起那几天场景,也觉得和他小时候听说过的一个故事很像。想到这里他瞪大眼睛看向江之绎,随后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风雪的哭嚎。”
二十年前,也就是2060年12月18日,那是一场让所有人都铭记的战役,风雪划过天际,带着人们的哭嚎吹向远方,最终雪停了,大雪也淹没了那一声声悲惨的嚎叫。
许徊和江之绎的父亲曾经也是基地里一把好手,在各自领域将自己的能力体现得淋漓尽致,许徊的父母也是在部队里认识的。可一场充满人类哀嚎的战役,死的死伤的伤,许徊的母亲就是在那场战役中牺牲的,当时许徊才五岁。
2119年12月18日,基地外城已经一片狼藉,屏障器已经被损坏,只有内城的还在苦苦支撑。没有屏障器的保护他们就像食物一样完全暴露在异虫的面前。
倒塌的建筑,地上全都是尸体,尸体躺在鲜红的积雪上,殊不知雪里埋得还是尸体,血腥味覆盖了整座基地。沈旭站在灯塔里,灯塔的下方是仅剩不多还活着的人类,天空是如同恶魔的一样的异虫。
一墙之隔将外面战场分割开,铁墙的四面都传来撞击声,而冬天里的大风把撞击声扩散到每个避难人民的耳中,撞击声就好像在撞击他们的心脏。
“外城的情况怎么样了?”沈旭问。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他们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大雪挡住了视线,大风刮着,像是在敲响他们生命结束的丧钟。
江彻飞机上的子弹已经打光,在一只异虫要撞击他时,江彻打开机舱按下自爆按钮然后跳机。异虫和飞机碰撞发生爆炸,也把正在极速落地的江彻炸飞到一边。
积雪很厚还有尸体在下面垫着,江彻落地之后没有立刻摔死但也差不多快死了。江彻转动了一下眼睛,看见许一边朝着异虫射击边往他这边走过来。
许一走到江彻身边,把他拖到一旁倒塌的建筑下,问道:“没事吧?”
江彻艰难的摇摇头,不是没事,而是他快不行了。“我的枪……还有十颗……”
“能活的。”许一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看周围是否有异虫过来。
“梦琳呢?”
“死了。”许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但平静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痛心,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贯穿心脏,她躺在雪地里,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看向他的爱人,脸上挂着笑就像平常那样温柔,但此刻的她已经永远的沉睡过去了。
江彻和许一同时望向天空,飞在异虫中央的是它们的母虫,是掌控所有异虫的母虫,只要它死了那所有异虫也会随它死去。因为母虫是为这些异虫提供生命的,它们的能量来源于母虫的供给,母虫的力量越强大它们的能力也就越强。
母虫和其他异虫不同,不是完全虫形的,长着一张人类女性的脸和拥有与人类身体一样的上半身,但是它的双臂很长,就像两节断掉的枯木,下半身像是蚂蚁的后尾,长直的头发挡住它的身体,蝙蝠一样的翅膀煽动着。
“一群蝼蚁,妄想打败我。”男女参半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迫使所有人抬头看向它。
江彻艰难的握住许一的手说:“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我困了,想睡一觉。”
许一一脸平静,但握着江彻的手却在撺紧,“睡吧,希望睡醒后你能看到太阳下的另一面呢。”
又是一轮新的对决,“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母虫捋了一下自己灰黑的头发,张大嘴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紧接着地面裂开,大型的爬行异虫从地缝里钻出,它们灵活的攻击向它们开枪的士兵。
母虫抬起它的双手,就像在享受这悲惨战争。
放下武器吧,接受命运的死亡。
外城西区已经破败不堪,这里没有异虫,全部在都集中到了东区,它们的母虫在那里。陆景明好不容易从东区赶过来,正好看见了一架还可以启动的战斗机。
他断了一只左手,刚刚断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废了些力气才坐到飞机上,他操作控制台让飞机升起,他看向母虫的方向,等到飞机上升的高度超过母虫的高度之后操作飞机往母虫的方向飞去。
位于母虫上方的位置,陆景明打开自动驾驶,随后打开机舱。
“他要干什么!?”沈旭喊到,所有人都看向窗外,他们的上将正位于母虫的头顶,然后他们看到陆景明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陆景从飞机上跳了下去,看准时机拔出腰间短刀从母虫的后背刺入,他用力的把刀往里摁,确保刀刃刺入母虫的心脏,那一瞬间所有异虫都停止了动作。
陆景明的身体在往下坠,他紧紧握着刀柄,刺入母虫身体里的刀刃跟着他往下坠,在母虫的后背划下一道长长的缺口。
随后他抽出刀往下落,他知道母虫是不会放过他的,然后再母虫追上他时,陆景明又在它的胸口的另一边把刀刺进去,那是母虫第二颗心脏生长的地方,只要再把第三颗心脏毁掉,那母虫就可以彻底的死亡了。
“蝼蚁,真是不自量力。”说着,母虫枯长的手穿过陆景明的胸膛,那是人类心脏生长的地方,陆景明落地的同时他的心脏也被母虫拔出,他再也没有机会找到母虫的第三颗心脏了。
鲜红的血液和墨绿的血液混合渗透到雪地里,今年的雪终究变成了另外一番颜色。
“享受杀虐吧。”
刚刚停止动作的异虫再次进行攻击,结局似乎在陆景明身体落下的那一刻就确定了,一切即将结束,大雪会埋葬这座基地。
不,还没有。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停止你的杀虐。’正在进攻的异虫停止了动作。
“什么?”母虫看着自己的军队不再听自己的指挥,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那道声音没有回答母虫的问题,此时地面上的裂缝里长出一根根藤蔓,母虫身体的下方的地面裂开了一条很大的地缝,藤蔓缠上躲避的母虫将它往下拽。
“放开我!”母虫喊叫着,但它越是挣扎,藤蔓缠绕的越紧。母虫被拉进地缝里,异虫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到处乱跑。
‘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回到深渊去。’
人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敢相信自己活下来了。满是血的脸庞露出了笑容,但随即他们又哭了出来。
许一瘫坐在地上,他的身上全是墨禄色血液,那是异虫血液的颜色,突然旁边躺在地上的人咳了几声,然后许一看到刚刚死掉的江彻睁开了眼,许一一拳打到江彻的肩膀上,“你没死啊。”
“没有。”江彻有气无力的说,他本来都走马灯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睁开了眼。
江彻感受了一下,他全身断掉的骨头好像都好了,他坐起来,本来满身是伤的许一也恢复好了,只剩下全是破洞的衣服。
江彻和许一来到陆景明的尸体旁边,陆景明的胸口缺了一块,许一脱下衣服给他盖上,“走了,带你回去。”
屋子里,一个小男孩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脸上没有挂任何表情,外面的欢呼声似乎与他无关。
“老师,这盆花少了一朵。”小男孩说,他刚刚看的时候花盆里本来还长着两朵花,但是现在只剩下一朵了。
“没有,一朵都没少。”
小男孩很疑惑,这明明是老师最爱护的一盆花,难道连它长了几朵都不知道吗。小男孩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那朵花,紧接着一片花瓣落了下来,小男孩用手接住。
“阿珩,你过来。”老师突然叫了一下小男孩,小男孩立马将花瓣握紧走到了老师的身边。
小男孩把手藏到身后,听着老师说话。
“阿珩,等你长大了会有一个很奇怪的‘人’来到北方基地,我希望你们能相见。”
“好的。”虽然不知道老师说的那个奇怪的人长什么样,但他还是问了:“需要他来的那天我去基地门口等他吗?”
老师笑了一下,“不用,你们会遇见的。”
“好的。”等老师离开后,小男孩张开手,发现刚刚他接住的那片花瓣消失不见了。
然后第二天,老师也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征兆,连同那一盆快枯死的花,连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哦不,说了,让他等一个奇怪的人。
“再见,老师。”
陆珩从训练场回来直接来到莱温的办公室。
“这次上报上来的人不行啊,陆上将。”莱温翻看检查报告直摇头,“实在不行就从莱维欧那边要点人过来。”
“他们能给?”陆珩从中抽出几份勉强还算看的过去的报告,“这几个先留着。”
这次支援北方基地的兵力大减,进化者都减去了三分之一,但相比之下南方更惨,北方基地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很少在出现进化者了,就算从别的基地调人过来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你眼光什么时候变低了。”莱温看了眼陆珩抽出的那几份报告说道。
陆珩扶额,不是眼光降低了,而是实在没人了。
正苦恼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沈言走了进来,迅速开口,“好消息,北美和西方那边调了点人过来。”
“真是说说什么来什么。”莱温抽过沈言手中人员报告,“让我看看都送来了什么精英。”
这次给人陆珩没有想到,更没想到他们主动给人,北美那边有很多精英,虽然说他们这边的也不少,但他们的进化者少啊,要是他们能送来进化者就更好不过了。
“我靠,费里达都送过来了,他们的命根子还要不要了。”
“没有条件?”陆珩听到这个名字,抬头问沈言。
“没有,人已经出发了,后天到。”
……
墙上的时钟的指针转动着办公室里寂静了许久,“我回来之前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小孩。”
“说说?”
“他叫落安,是温欣的朋友,他的感觉不像是基地里的人,不仅是北方,我感觉他不属于任何一座基地,他不像一个避难的人。”说道这里的江之绎笑了一下,“有点好笑了,我竟然说他不像一个避难的人。”在现在这个时代,谁不想避难。
“开飞机脑袋被炸伤了吧你,不过第一次听见你评价一个人,有点好奇了。”
“下次你可以见见。”江之绎看了眼窗外。“诶,大雪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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