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显得房间有些压抑,但也算是黑暗环境里唯一的光明。白忆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放下笔刚要把灯关了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虚影。
仄逼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属于房间里的东西,难免会被吓一跳,但白忆还是镇定的转过头,看见是安后松了一口气,“大晚上的,这样很吓人。”白忆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
白忆摆摆手表示没事,他问:“看起来你心事很重,是有什么事吗?”
“塞雷菲斯,它是不是要出来了?”
“没错,最近几天深渊那边的骚动很大,米勒斯他们过几天会过来。”白忆抬眸看了安一眼,微微愣住,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别的事情,这还是这双眼睛第一次藏不住事。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对吗。”话音刚落,白忆看见了一抹泪从安的眼眶里流出,不快不慢的划过他的脸颊,映出了昏暗的灯光也暴露了他的心事。
白忆抬手想为安抹去眼泪,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他觉得这滴泪应该由另一个人抹去,那个让他产生心事的人。这滴泪是一个结,需要打结的人解开,如果这滴泪还能在那个人面前流下。
眼泪流到脸颊边缘落下,然后泪水一滴接着一滴,但是安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平静的感受冰冷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出。直到最后一滴泪落下,白忆才说话,“我想听听眼泪里的故事,可以吗?”
昏黄的灯光持续亮着,但似乎又暗淡了一些,眼泪里的故事在灯光中显现,唯一的亮处照出一篇故事。
安淡淡的讲述,与刚刚和陆珩对峙不同,从始至终,从头到尾,安的语速,语气甚至神情都没有变过,就好像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说我明明可以选择留在他身边,可是我不想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个时候死去,他也可以选择的不是吗?”
故事到此结束,干透的眼泪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浅浅的泪痕。白忆始终没有打断他,安安静静的听他讲完与那个人所发生的事情。空气寂静了许久,白忆才缓缓开口。
“我无法做出评论,这其中的解决方法只能你们自己寻找。但我有一点想告诉你,陆珩没有选择。
或许他有,只不过那是在他坐上高位之前,在那之前他可选择任何身份,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最高的位置,想要得到就要接受失去,在遇到你之前,他选择失去他自己,选择整个基地人类的生存。而他的选择是在你再次回到这里之前,所以你无权干涉,知道吗?”
白忆耐心的向安解释,“虽然说出来很残酷,但是你必须知道,在他那里你不是第一选项,他自己也不是,他知道你的身份,他可以牺牲你换取人类文明的延续,但是他没有,他的第一选项是人类的安全,因为他爱你,所以把你融入到第一选项之中,保护人类的同时也在保护你。
这是不能分开的,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比你想象中的更要爱你,即使你不是第一选项他也在尽力的保护着你。你不知道的事在这段关系中,你们都把双方放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上,但他始终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先是这个基地的领导者,才是你的爱人。”
回想起和陆珩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才6岁,直到白忆的腰部,看着惨死的父亲,他没有哭,只是平静的看着,仿佛那个死去的人和他没有关系。但是白忆看出了他的忍耐,他把他脆弱的一面藏起来了,或许是想把坚强的一面展现给他的母亲看。
米勒斯常说他是一个性情冷淡的人,表面看起来也好像是这样的,他好像没有为任何事情伤心过,也没有为任何事情开心过。可就算藏的再深,也躲不过眸底显露出的微光。谁又会想到,那个被说性情冷淡的人,有一天也会产生爱,他的爱人还是特殊的那一个。
白忆走到安的身边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幻会让你们都活着。”
安低头不语,他想这是不可能,故事的结局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也不会按照着一个计划进行下去,这个世界是多变的结局也会是多变的。冥冥之中早有暗示,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发现而已。
两朵枯萎的花,他和幻一个都不会留下。他可以藏起来,安想。如果终究会被发现的话那他就藏到被发现的那一刻,藏到最后。
“两个坏消息,第一人已经死了无法再进行检查,但幸运的是我们查的差不多了。第二出现了新的感染方式,精神感染,简而言之就是通过脑电波频率将病毒基因传入被感染者的大脑,相比于血液传播,这个发病状况要晚一些,潜伏期也要更久,但也是最致命的。因为一旦发病期一到,病毒直击大脑,根本没有时间抢救。
初步判断,现在只对进化者起作用,是否能精神感染非进化者还不清楚。”
莱温简单讲述了这次的检查结果,下面坐着的人听后倒吸一口凉气,神情各异。在座的差不多一半都是进化者,非进化者皱着眉头面面相觑。
斯欧利和莱维欧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受任何目光所影响。维克托脸上挂着毫不在意的笑,只有Erik在深皱着眉,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暴走,费里达半眯着眼昏昏欲睡,还是被维克托肘击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莱温笑了笑,安抚道:“不必担心,精神感染还不能影响到这几位,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检查一下,等会儿散会时还请几位前往研究所一趟。”
会议进入尾声,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会议室,莱温把陆珩按住不让他走,等所有人都出去后莱温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你想干嘛?”陆珩问。
“我觉得被感染的进化者不只有一个,甚至可能还有异虫的幻身,如果集体检查的话会打草惊蛇。”
“所以?”
莱温看向陆珩,眼里带着疑惑和不解,“所以什么所以,就剩一个办法了别给我装不知道。”
“不行。”陆珩拒绝的很了当。
“为什么不行,现在就只有是一个办法最稳了,你在担心什么,他又不弱。”
“不行。”陆珩依旧拒绝,上次被袭击的事情还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他不能再让安受伤了。
莱温急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陆珩不说话了,内心挣扎一番后退了一步,说道:“我考虑。”
“你最好考虑清楚。”
今天安躺在床上听着天花板已经看了一天了,脑子里重复着白忆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也重新审视了他和陆珩的关系。在审视的过程中,他好像看见了陆珩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痛苦。
如果说陆珩是一把为他打开锁住自由枷锁的钥匙,在陆珩的托举下,他成为了一个自由且被保护的鸟儿。
他们同是被锁住了自由,任由命运的摆布,但是陆珩为他谋得了一条通往天空的路,陆珩是钥匙,但安不能成为钥匙,因为陆珩的那一把锁没有钥匙,这说明陆珩永远没有自由也没有选择,或者说他的选择里没有他自己。陆珩是无解的。
‘我想为我之前所说的话再听上一句,他是很危险的,但对于你来说,他是最安全的。’
‘你们两个真的让我很意外,北方基地最高的人类指挥官会爱上一个异种,无论放在哪里都不会有人相信,但偏偏就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很早就知道了对吗?”安问。
‘对,我感受得到你的情感变化,我以为我会有所表达,但是没有,这很奇怪。’幻说到后面笑了一声,安第一次听见幻的笑声,如果不是这声笑,他还以为幻都不会又更多的情感。
“为什么会奇怪,我想知道。”
‘在自然界中,跨物种的爱恋结果都不会很好,况且他对你来说还是有一定危险存在的。
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但后面我变了。我并不了解爱情,但感受到你和他待在一起会很开心,那种强烈的情感变化让我有了改观。
所以我放弃了表达,其实还想谢谢他,让你单一的情感变得多元,你丰富的情感也影响了我,让我也感受到更多关于外界的感受。’
幻很少一次性对安说这么多话,还是带着一点轻松的语气,不仅仅是安,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很微妙。‘安,或许你们可以谈谈,闭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如果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我或许可以和他谈一谈。”安开玩笑似的说,幻配合的笑了一下,‘安。’
“……可是他真的想见我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很想见他,或许他也在等你,去看看呢。’
安思考了一下幻说的话,然后起身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仿佛缺了什么一样安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他走到对面的房间门站定,内心挣扎了一番然后抬手敲了敲。
门缝里透着光,所以安肯定陆珩是回来的了。他轻轻敲了三下,想着要是陆珩等会儿要是不开门那他就回去再冷静一下。
刚想完门就打开了,陆珩看见安后第一时间抬手把玄关处的开关关了,亮堂的屋内瞬间暗了下来,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陆珩拉进房间里抱住。
陆珩抱得很紧,仿佛要把安摁进他的骨子里。如果能融为一体就好了,这样安就可以由他他控制了,陆珩这样想着,但是他也清醒的知道不能这样做。
陆珩抱住安的力道松了一些,安靠在陆珩的肩膀上说:“最后一次,陆珩,让我帮你们最后一次。”
莱温和安的话在他的耳边反复萦绕,但仅仅过去了几秒钟陆珩便做出了决定,他时刻清楚自己的身份,纠缠的这几秒是对爱的抗争,但他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好。”别无选择也是最优的选择,此时此刻他的爱人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这份任务第二天就被提上了日程,他伪装成考察员进去考察,沈言把他送到进联门口,“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进审查院。”沈言说。
“……”沈言的话安不知道要怎么糊弄过去,“没有报考核。”
“能力出众可以单独考核。”
“……”
目的地很快到达,安下车看着这酷似监狱的大门,仅仅是一扇门就透露出压抑的气息。沈言扬了扬头对安说道:“接你的人来了。”
安的目光锁定门口,看见一个顶着一头红毛,臭着脸向他走来的Erik,又转头看向沈言:“他不会打我吧?”
沈言被安的这句话逗笑了,问:“如果是你觉得你打的过吗?”
听到这句话安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没有失控的话应该能打成平手,安没有回答沈言这个问题,被送到了Erik的手里。
Erik走近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毫不在意沈言在场一样,对着安说:“Such a lot of trouble.”(事真多。)
“Mavin,Watch your language,The people Lu will arrange,Just listen.”(马温,注意你的言辞,陆将安排的人,你听就是了.)
Erik小声的切了一声,对安说道:“Follow me.”语气极其不耐烦。
安听不懂,转头看向沈言,沈言差点忘记这事了,给安戴了一个翻译器,“小心行事,看情况来接你。”
“……”
安跟着Erik进入进联,里面的装修和其他训练场不同,这看起来更加压抑还很重,虽然来过一次,但没有能仔细观察这里。他跟在Erik的身后,或许是看起来不像是同类,安的身上被投射了不少目光。
安手上拿着表和笔装样子,再四处看看装作真的是来考察一样,虽然不是真的来考察,但他有在认真观察这些人。
他和Erik的交流并不多,Erik就按照命令带着安四处走。从训练场到食堂再到宿舍,反正能看到的都带过去看一遍。
在安的眼里,所有进化者的精神力他都能看见,他知道哪些精神力是正常的哪些是不正常的,有病的没病的全都暴露在安的眼中。
没有失控的进化者精神力都是安静的盘旋在他们宿主的头顶,训练时需要使用精神力,它们会根据宿主的想法进行能量释放,达到具有造成伤害力的范围。但是在训练的精神力是到处乱飞的,和其他精神力缠绕混在一起,这让安有点眼花,所以在观察训练场的时候,安的注意力要更加集中。
精神力的颜色五花八门,但唯独没有黑色,所谓的黑色并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散发着黑暗、压抑、狰狞的黑色,那就是被异虫感染的黑色。
安看到的感染者不多,就两三个,他用笔戳了戳Erik的腰,然后用笔尾指了指那几个人,示意Erik告诉他名字。
Erik的中文并不利索,倒好歹能叫出那几人的中文名,能让安听懂。等把进联都走遍后Erik把他带到斯欧利的办公室。
进了楼那种重重的感觉才减轻了一点,Erik把他带到一扇门前,这里安知道,是斯欧利的办公室,上次来瞥见过斯欧利从里面出来。
门被Erik推开,安以为就会只见到斯欧利一个人,但他猜错了,四个人八双眼睛在看着门口的他,再加上Erik就是十双眼睛了。
在场的除了维克托比较熟以外其他都不认识,Erik刚知道,斯欧利也仅仅是知道而已。他们直勾勾的看着安,毫不掩饰眼里的打量。安仿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进去之后就九死一生了。
虽然说内心的很紧张,但安还是表现的很平静,进去之后维克托朝他露出一个很伪善的笑容,他把安拉到一旁坐下,说:“别紧张,他们人都很好的。”
安看了维克托一眼,感觉现在的他和之前的见到的模样不同,似乎也添上了一层威亚,这就是和同类待在一起的状态吗。
斯欧利:“你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吧。”
安点头,把手中的名单递出去。斯欧利接过,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的能力,但陆上将把你安排过来肯定是有理由的,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
“我知道的长官。”安一种垂着眸,虽然斯欧利说话不是很温和,但还好没有给安施压,用眼神施压的。安继续给他们解释。
“名单上没有圈起来的可以送到研究院,莱温教授会安排治疗,圈起来的可以直接处理掉,不过很难处理。”
斯欧利看着手里的名单,眼睛不抬,“那你说要怎么处理?”
“……”安想问可以他自己吗,但这是不可能的。于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有经验的,“维克托上校可能熟悉一些。”
“……”维克托放在安肩膀上用来安抚他紧张的手用力了一点,咬牙笑着看着安。安感觉到痛微微蹙眉,随后又舒展开。
莱维欧在一旁听着,眼神示意了一下维克托,维克托笑着回应,“好的。”随后把名单拿走离开。
办公室里恢复安静,安扣着衣角心里数着时间,他能感受到几股强大的精神力围绕在他的周围,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维克托?’
“你想怎么样?”维克托和安隔空对话。
‘把他们带到一间没有监控的空房间里,我来处理。’
维克托回应了一声好,随后迅速要到画圈名字的那几人,谎称上级找他们,然后他们带到了一间没有监控的空房间里。
三个人站在房间里面面相觑,维克托把门关锁好,然后说:“可以动手了。”
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瞬间被藤蔓缠绕上,藤蔓最先封住他们的嘴让他们发不出声音,他们也先出原型,丑恶的异头挣扎然后被全部包裹吸收。
‘快点回来。’安说。
“You're nervous?(你很紧张?)”莱维欧问,他注意到了安头上的细汗。
安摇头突然强烈眩晕感传来,有力量在攻击他,还有遗漏,安垂着头手撑着椅子边缘来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们发现了安的异常,维克托推门进来,同时下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哨声。安抓住衣领拼命的喘气,它在遏制他的呼吸。
“What's the matter?”/“你怎么了?”
斯欧利和莱维欧刚准备起身查看但被安伸手制止了,安撑着身体起身,强忍着头晕带来的不适感走到窗边。
这栋楼面向训练场的那一面都是玻璃窗,玻璃窗是特殊材质防弹不易碎,并且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只有里面能看到外面。
安的手撑在玻璃上,垂眸的第一眼就和下面的一名进化者对视上,那名进化者还在对他笑,安瞪大眼睛往后退撞到桌角上。
起他们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见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安没有办法迅速躲开,只能先用手挡一下,碎玻璃扎进他的手臂上,其他地方也有但没有手臂上的多。还有三块大的,手臂上两块,腰上还有一块,那是扎进安皮肤里最大的玻璃。
费里达第一时间拨打了医生的电话,维克托赶忙上前查看情况,但是安并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拔出手臂上一块玻璃就往刚刚与他对视的那个进化者身上扔。
不就是精神力吗,跟谁没有似的。安用力量控制住进化者,玻璃顺利扎进他的大脑,随后爆体而亡,碎肉飞溅,安吐了一口血也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完了吗。”维克托扶着安,尽量不让他有大动作。
安的身上扎进了很多玻璃渣,脖子上也有,不大但也不小。安摆摆手说没事,可站起来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时是刺眼的灯光,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很快就被一只手捂住了,“闭眼。”那道熟悉的声音说。
安听话的闭上眼睛,随后就听到了开关的声音。再睁开眼时刺眼的灯光已经被关掉。
“觉得怎么样?”陆珩问。
安动了动身子可能是浮动太大,扯到腰部的伤口,他疼的直皱眉,陆珩把他摁住,说:“别乱动。”
陆珩的语气如常,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安知道他生气了,他抬手扯了扯陆珩的衣角,问:“你生气了吗?”虽然已经知道,但他还是在这里明知故问。
陆珩看着安不说话,看着安受伤的样子,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忧和心疼,“我就不应该答应你。”
安有点着急了,“是我疏忽了,你别生气。”
陆珩控制着语气,听起来和往常没有差别,也不透露出责备,他说:“你什么时候能担心担心你自己,你死不了,但是受伤了也会痛。”
“对不起。”
陆珩彻底被气得说不出话了,他不想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就像是推力,把扎在他心上的刺推的更深。
陆珩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我们晚上再好好聊聊。”说完便推门而出。
安眼底的眸光暗淡下来,他好像惹的陆珩更生气了。
陆珩没多久莱温就进来了,一进来就吐槽刚刚黑脸出去的陆珩,“谁又惹他了,脸这么黑。”
“……”
莱温走到安的旁边抓起他的手臂把绷带解开,看见上面的伤口都消失后,有解开脖子上的,然后上上下下受过伤的都看了一遍,除了腰上的块全都没有了。
有些玻璃渣太碎,扎的又深,取出来花费了不少时间。莱温放下衣摆,问:“腰上的不能好吗?”
“可以。”说着安就把手放在腰上,手拿开伤口已经不见了。
莱温又独自安排安进行了一遍检查,没问题后送安离开医院。速度很快,说要来看望的几个人来到医院就听见安已经出院消息。
“可以把我送到图书院吗?”安问。
“怎么,和陆珩吵架了?”
安沉默不语,同时也显示了答案。莱温笑了笑,说:“行,但是你躲不了多久。”
“我知道的。”他只是不想那么快面对陆珩,还需要想怎么跟陆珩道歉。
晚上推开陆珩的房间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小台灯,而陆珩就坐在台灯前,安静的房间里先响起安弱弱的一声对不起。
“过来。”
安刚走到陆珩的旁边就被他拉进怀里抱住,安跨坐在陆珩的腿上,身体相贴让他感受到了陆珩身上的温度,安刚要道歉就听见陆珩说:“对不起。”
安哑语了,不知道说什么,而陆珩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是你的错。”
“我……”安只说了一个就又被打断。“不要总是说对不起,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对不起来解决的,知道吗?”
安点头,不再说话,就安静的听着陆珩说。
“我知道你的初衷,但这是希望你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力,你不用为我拼尽全力,你后面还有我。安,就算你是异种,但你也是有血肉的,也会痛,不要硬撑,看见你受伤我也会痛。”
这是安第一次听陆珩一次性和他说这么多话,他看着陆珩,“对不起……”
“我不想听。”
“没有下次了,我学着你们发誓。”安刚要举起手就被陆珩摁下。
“不用。”陆珩说,“我来,我保证下一次会考虑好你的安全再做决定。”
陆珩摁着安的后脑勺把他的头压下来亲上去,这是一个很纯粹的吻,不带任何情绪,只有劫难过后的心疼,像两只小动物在互相安抚。
安知道陆珩很担心他,但他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在陆珩的保护下是绝对安全的,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陆珩踏入危险之中。
进入尾声的故事,未显露的危险即将全部显现。他和陆珩就像两个没有保护罩的人,暴露在危险之下。
或者说陆珩本身就是一个保护罩,保护着所有人。安没有陆珩那种伟大的身份,所以他有私心,陆珩不想让他受伤,他也不想让陆珩受伤。如果陆珩一定要保护所有人存活,那他就爬上去和陆珩站在一起。
这个吻因为安笨拙的回应变得越来越凶,安很喜欢和陆珩接吻,没有原因,就是单纯的喜欢,就算陆珩的吻大多都是凶狠的,他依旧很喜欢。
安靠在陆珩的肩上喘气,陆珩埋在他的颈侧,吻了吻安颈侧上的那颗痣,在安的耳边说道:“别再让我担心了,听话一点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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