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lers,它这是枯萎了吗?”稚嫩的声音询问着身后的大人,“为什么它看起来蔫蔫的。”
“没有,亲爱的,它在生长。”
“原来是这样吗。”小男孩眼底的伤心消失。
最近他看见Millers养的这盆花有些黯淡以为它要枯萎了有点伤心,不过现在伤心的心情已经解决了。
Millers养过很多花,他都见过。这一盆花不算是最好看的,但却是他最喜欢的。
刚见面的时候连一个小花苞都没有,过了一年多才微微张开。
“Millers,你让我当你的学生是因为我的父亲吗?”小孩总是童言无忌,看见什么便说了什么。
Millers摸了摸他的头,回答:“别这样想亲爱的,是因为你被他选择了,所以我才选择你当我的学生。”
“谁选择了我?”
Millers笑了笑,很隐晦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你以后会知道的。”
今天他终于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花朵,以往都会拒绝他的Millers今天竟然同意了,这让他很开心。
他平常很少想要某种东西,这盆花是例外,他看见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今天开心的事情不止一件,从双生圣所回到家里,他看见了工作繁忙的父亲竟然在家。
“爸爸,你今天工作不忙吗?”他问。
“嗯,今天的事情很少,所有回来陪你们了。”
他把花盆举到母亲的面前,和她说:“妈妈你看,Millers把这盆花给我养了。”
“那你可要好好养哦,可别把它养坏了。”
“不会的。”他把这盆花抱在怀里,小声嘀咕,“我不会把你养坏的。”
夜间的风吹过,花瓣又因为风掉落了一片。他把窗户关上,把掉落的花瓣一片一片捡起来放进一个盒子里收起来。
花刚刚盛开不久就开始掉花瓣了,他有些苦恼,是自己的养护的方法不对吗,为什么刚刚盛开的花又要枯萎了。
“别再掉了,好吗。”他说。
花朵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往后的几个月的时间就一直保持着盛开的样子。
“Millers,它的花期好长。”
“它没有花期,它开花是看它自己的心情的。”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很好,为什么?”
“因为你,它在为你盛开。”
父亲的葬礼上,所有人都在哭泣,唯独他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那些大人都说他好冷漠,可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哭泣。亲人的离世固然伤心,但眼泪只会让这场葬礼更加悲伤,他的父亲并不喜欢悲伤的场景。
他的父亲喜欢看他的笑,以前闲暇的时候总是喜欢逗他笑,说只要他开心了爸爸也会开心。
但在父亲的葬礼上他笑不出来,因为爸爸离开了。也哭不出来,因为爸爸不喜欢看到他和妈妈的眼泪,眼泪只会让爸爸更加伤心。
他轻轻为妈妈抹去眼泪,说:“妈妈别哭了,爸爸他说过不想看到我们难过。”
后来妈妈不会哭了,也不会对他笑了,因为妈妈也死了。妈妈就安安静静的死去,谁也没告诉,包括他。
当他下课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妈妈安静的躺在血泊里,脸上没有痛苦。
“妈妈。”他轻轻呼唤道,“你今天没有去接我,原来是是去找爸爸了啊。”
他绕过冰冷的血泊来到母亲的身边坐下,有些抱怨的说道:“你们竟然不问问我就把我丢下了,虽然有点生气,但是我原谅你们了,谁叫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他说完沉默了一下,随后说:“你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要幸福,好好生活。”
时隔两年他又参加了葬礼,两年前是他的父亲,两年后是他的母亲。这次没有人陪他,只有他自己,往后的路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送到双生圣所,以后那便是他的家了。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了,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没有人回应他。
时钟上的秒针还在不停的转动,白忆不耐烦的敲着桌子,他的耐心很多单词课他已经等不了了。
可是他无法做出动作,他不能插手,因为这是规则,而这个规则不容反抗。
比起白忆,一旁的尤里就显得有耐心许多,他合上书站起身来到白忆的身后,一只手按着白忆的肩膀,另一只勾起他的发丝玩弄,漫不经心的说:“要有耐心,宝贝,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肩上的手移动到后颈,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捏紧,白忆被迫仰头。他俯在白忆的耳边说:“所以别想违反规则,我可不想看见这样的美人就这么死了。”
“……”
尤里松开白忆回到刚刚的位置上,打开刚刚没看完的书继续阅读,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忆摸着脖子,脖颈上出现一圈印记随即又消失。他整理刚刚被弄乱的头发,无奈的笑了笑。
同为笼中鸟,是不是在为规则卖命,可规则又是从哪来的,又是谁规定的。
当空气重新进入肺里,身体的所有感知得到恢复,视线得到光明,他最先看到的是多年前被带走的那盆花。
盛开的花瓣在他面前一片又一片的掉落。“它在为你盛开。”耳边响起多年前听过的话。以前的它在在为他盛开,那现在呢,在为他枯萎吗?
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它飘到陆珩的身边绕了一圈来到他的面前。花瓣渐渐散去幻化做安的模样。陆珩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离开了也带走了现在的光明。
‘你让我去帮他,为什么?’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我说过别在这个时候接触人类,你醒来都会忘记的。’
‘你为什么力量给了他,他竟然能接受你的力量。’
‘别再打破规则了,你们的相遇在规则之外,规则发现后会给你惩罚的。’
自从从那个地方回来后,他有一段时间都在做噩梦,也不算是噩梦。只是总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也走不近那个人,每当他向前走一步那个人都会向后退一步。
那个人出现在他的梦里什么都不做,就面对着他站着。有时候会绕着他走,在他的周围走一圈,但始终保持着那个距离。
很奇怪的是,他在梦里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醒来之后他却忘记梦里所发生的,只能模糊的想起。当下一次进入梦境的时候却又全部想起来了,包括前面梦境里发生的事。
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梦里出现的那个人。每次梦醒时他的精神都会很好,到了晚上他又很快睡去。
他偶尔会分享给那个人一些在现实里发生的事情,那个人不说话但会点头回应。当两人都安静沉默下来的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会和梦境里的人分享自己事,还是一个现实里不存在的人。
再后来他的梦里很少出现那个人,他也逐渐不再做梦,他开始忘记那个人曾经出现在过他的梦里。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又出现了,这次那个人和他的距离很近,但他已经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模糊的。
不过这次他能听见声音,那个人对他说:“再见,睡一个好觉吧。”
那之后他彻底忘记了。
不断闪烁的视线,最终他回归了现实,幻境里的现实怎么不算现实呢。
光明的再次出现是陆珩站在东区的前线上,可是他没有看到任何作战的士兵和入侵的异虫,空旷的废墟里只有他独自一人。
他转过身,看见了他已经离开的爱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
安没有回答,而是一步步走到陆珩面前,然后抱住他。“我回来找你了,他们都要我死。”
一瞬间,陆珩眼底的柔和变成凌厉,他手上拿着刀,抬手毫不犹豫的刺向安的心脏。刀刃从身后刺入,穿过安的身体抵在他的胸口,他说:“你确实应该死。”
陆珩推开安的身体,上方传来男女参半的笑声,隐匿于地下已久的塞雷菲斯终于在这里显现了。它给陆珩鼓了鼓掌,说道:“连你的爱人都下的去手,你的心放在那里。”
“我的爱人?”陆珩蹙眉,看了一眼刚刚被他杀掉的尸体。
那张长得和安一模一样的脸,声音都模仿得很像,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抬眸看向塞雷菲斯,幽蓝的眼眸透露出厌恶和杀意,“别拿他的脸来诱惑我,如果这样的劣质品我还认不出,那真是太差劲了。”
“好一个深情专一,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陆珩已经保持着冷静,眼底没有任何恐惧,他早就把分离时的那面当成最后一面。
安很少说爱这个字,但有生之年听到他便知足了。
“你好像很喜欢在幻境里杀人,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打扰啊,明白了吗小蝼蚁。”
大地升起,大地碎片分散悬浮于空中,形成了一条通往塞雷菲斯的路。
“给你一个挑战我的机会。”
陆珩挑眉,“真是我的荣幸。”
起身跳跃,借助着悬浮物一段一段往上爬。还要躲避攻击,细小的碎石划过他的皮肤,鲜血不断往外流,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每当陆珩每上一层,身后的路就会被摧毁。但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后退。
处于外界的凌暮在护着陆珩的身体,看着陆珩身上不断出现伤口,他知道塞雷菲斯找上他了。
刀刃刺入体内,子弹在灰黑的身体上打出许多个窟窿,塞雷菲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眼底带着玩味看着刚刚努力向它走来的陆珩。
枯竭的手掌掐住白皙的脖颈,“你知道吗,站在我面前都等于食物送上门。”
“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一只小小的蝼蚁,天真的想自己能拯救世界,白痴。”
是啊,他打不过这只拥有强大力量的怪物,尽管再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抗衡。真的如它所说,人类就是一群渺小的蝼蚁,只要想就能轻易的碾死。
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就在陆珩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被松开了,身体直直的摔落在地上,但他还没有死。
“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塞雷菲斯说,“放你回去,然后让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我杀死。让你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的样子,但你做不了什么,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是很有趣,对于喜欢杀戮的塞雷菲斯来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看着人类不甘又不服输的样子,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简直是太有趣了。
弱小的蝼蚁无法逃脱被踩死的命运,就像人类无法战胜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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