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慕云销心绪难平。雪中春信的香气、将军府、死士、飞鹰疤痕...这些线索在她脑海中旋转,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案。
更让她困惑的是元辞中。
他明明可以隐瞒绣品上的香气,却主动告知,甚至提及自家府邸的嫌疑。
他究竟在盘算什么?是真的大公无私,还是另有图谋?
回到慕府,已是子时。令她意外的是,父亲慕良渚书房灯仍亮着。
她犹豫片刻,走向书房。
“父亲。”她轻叩门扉。
“云销?进来吧。”慕良渚的声音带着疲惫。
慕云销推门而入,见父亲正对着一幅字画出神。
那是一幅山水画,笔力雄浑,意境深远,题款却是陌生的名字。
“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参加长公主的宴会了?”慕良渚转身,眼中有关切之色。
慕云销简要将今日之事告知父亲,省略了与元辞中的诸多细节。慕良渚听罢,面色渐凝。
“云销,此事水深,你莫要再涉足。”他沉声道,“牵扯到亲王和军方,非同小可。”
“可是父亲,郡主已经平安...”
“正因平安,你才该抽身。”慕良渚打断她,“今夜是侥幸,下次未必如此幸运。那些死士背后的势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慕云销鲜少见父亲如此严肃,心中不解:“父亲是否知道些什么?”
慕良渚沉默片刻,指着墙上的山水画:“你看这幅画如何?”
慕云销虽不精书画,但也看得出这是大家手笔:“气韵生动,应是名家之作。”
“这是仡亲王十年前赠予我的。”慕良渚轻声道,“那时他刚北疆巡查归来,意气风发。”
慕云销注意到父亲话中有话:“父亲与仡亲王交情颇深?”
慕良渚摇头:“君子之交淡如水。
只是...仡亲王这些年变化很大,尤其是北疆归来后。朝中局势复杂,你一个女儿家,还是远离为妙。”
慕云销还想再问,但慕良渚已摆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我让你母亲为你备些新衣首饰,你也该多参加些正常的闺秀活动了。”
知道父亲不愿多谈,慕云销只得行礼退出。回到自己房中,她毫无睡意,父亲的态度更让她觉得此案背后必有隐情。
翌日清晨,慕云销早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昨日从案发现场带回的证物。
她将那块沾有迷药的布料和紫色绣品放在桌上,仔细研究。
阳光从窗棂射入,照在绣品上,她忽然发现一个昨日未曾注意的细节:在并蒂莲的花蕊处,用极细的金线绣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字——“柔”。
这是什么意思?人名?代号?
她正思索间,侍女来报:“小姐,大理寺元少卿派人送来请帖,邀您巳时前往大理寺一叙。”
慕云销有些意外,没想到元辞中如此迫不及待。她更衣梳洗,简单用了早膳,便乘马车前往大理寺。
元辞中正在书房等候,见她到来,起身相迎:“慕姑娘来得真早。”
“元少卿相邀,岂敢迟来。”慕云销淡淡道,目光扫过书房。
这里陈设简洁,书卷整齐,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京城地图,上面标注着许多红点。
“那是近年发生的重大案件地点。”元辞中注意到她的目光,“每个红点代表一桩悬案。”
慕云销走近细看,发现城南一带红点尤为密集,其中就包括三年前绣娘失踪案的地点。
“元少卿邀我来,可是有了新发现?”她直接问道。
元辞中从案上取出一份卷宗:“我昨夜查阅了十年前仡亲王北疆遇刺案的记录。当年那名手带飞鹰疤痕的刺客,代号‘苍鹰’,是北疆一个名叫‘黑影’的组织的成员。”
慕云销接过卷宗,快速浏览。记录显示,黑影组织专接暗杀、绑架等黑活,成员多为死士,行动诡秘。
十年前那场刺杀后,该组织便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苍鹰...”慕云销喃喃道,“昨日那人服毒前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莫非是指黑影组织重出江湖?”
元辞中点头:“有可能。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卷宗记载,当年仡亲王遇刺时,身旁有护卫十余人,却只有仡亲王和一名副将生还。那名副将...”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名叫赵敢,如今是北疆军的一名参将。”
慕云销心中一动:“北疆军?就是失窃醉春风迷药的北疆军?”
“正是。”元辞中走到地图前,指着北疆一带,“更巧的是,赵敢半月前奉命回京述职,现正在京城。”
慕云销觉得线索渐渐串联起来:“所以我们该会一会这位赵参将?”
元辞中摇头:“暂时不宜打草惊蛇。我已派人暗中监视,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他取出一份请柬:“三日后,仡亲王府将举办宴会,庆祝郡主平安归来。你我都收到了请柬。”
慕云销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元少卿是想借此机会,探查亲王府?”
“正是。”元辞中微笑,“尤其是,我听说亲王府有一处绣房,专门供养着几位手艺精湛的绣娘。”
慕云销想起绣品上的“柔”字,心中已有计较。或许这场宴会,正是揭开谜团的关键。
离开大理寺时,元辞中忽然道:“慕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卿大人请说。”
“此案越查越深,危险也随之增加。”元辞中神色认真,“若你此刻选择退出,我完全理解。”
慕云销扬眉:“元少卿这是小瞧我?”
“恰恰相反。”元辞中直视她的眼睛,“我是认为慕姑娘能力非凡,不忍见你涉险。”
这话说得诚恳,慕云销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别开目光,轻声道:“我自有分寸。”
登上马车,慕云销掀帘回望,见元辞中仍站在大理寺门前目送她。
阳光照在他身上,衬得那身月白长袍愈发皎洁,与昨夜槐树下的孤寂身影判若两人。
这人究竟有多少面?她越发看不透了。
马车驶过街市,慕云销心思纷乱。正当她整理思绪时,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一家药铺走出,闪入小巷。
是赵敢!她昨日才在元辞中给她的画像上见过此人。
慕云销立即令车夫停车,悄声跟上。
只见赵敢在巷中七拐八绕,最终进入一座不起眼的宅院。
她记下地址,正准备离开,忽见又一人走向那宅院。那人披着斗篷,帽檐低垂,看不清面容,但步态优雅,显然身份不凡。
就在那人进门的一刹那,风掀起斗篷一角,慕云销瞥见其腰间佩戴的一枚玉环——上面雕刻着熟悉的云纹,与昨日在长公主府发现的玉扣如出一辙!
仡亲王府的人?为何私下会见北疆参将?
慕云销心中警铃大作,感觉一张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她与元辞中,或许都已身在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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