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贩呸了一口唾沫,反而抓的更紧:“放了你?你还能回来赔我吗?你当我傻呀?我现在就要!”
上次见时寒冬,他还一副仙风道骨,正气凌然的模样,如今却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欲哭无泪的表情:“我现在真的没钱,求求你了,我肯定不会肇事逃逸的,你信我行不?”
听了这话,燕暖冬确信了,现在这个看起来无厘头,动作滑稽与时寒冬判若两人的,是她的老乡!是她的同类啊!
碰巧,那群修仙道人也追到白衣男子跟前,给商谈付了银子,就要拖拽着‘时寒冬’离开......
燕暖冬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二话不说朝白衣男子飞奔而去,像疯了一样。
接近时,她跳起来,有一丈那么高,伸腿踹向那群拖着‘时寒冬’的修仙者,高喊:“别!碰!我!老!乡!”
话音落尽,她腿落在一修仙人的脸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看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李碎琼。
这么维护时寒冬?连演都不演了?
接着,燕暖冬再次跳起来,又要踹过去,修仙者们逐渐反应过来,拔剑就要反击......
看着燕暖冬与那群人打起来,愉可期挽起袖子就要上,然而想到什么,她足下一顿,回头看面色阴沉的李碎琼。
提醒他:“魔尊,你不上吗?”
李碎琼哼笑:“她死了,正和本尊心意。”
愉可期惊道:“你们不是同生共死的关系吗?!”
李碎琼眼尾溢出阴鸷般的笑意,缓缓开口:“所以,她死了,本尊立马自戕,绝不会多活一秒。”
他斜睨向愉可期:“有什么问题吗?”
此言太过独辟蹊径,硬控愉可期好一会儿,就连阴人江逸衍也愣了愣。
愉可期脸一抽,似乎陷入自我怀疑:“没问题......吗?”
李碎琼抱臂不语,看着燕暖冬,只等她什么时候嘎掉。
此时,燕暖冬看了过来,向看戏的四人求助:“喂,你们不打算来帮忙吗?”
闻言,愉可期率先冲了上去,江逸衍立在原地不动,给黑蛇使了个眼色。
随后,黑蛇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有了愉可期与黑蛇的加入,很快就扭转了打斗的局面,那群修仙者敌不过,纷纷落荒而逃。
李碎琼一副惋惜的模样:“真可惜,只能继续玩下去了。”
他走上前,双目幽暗地看着燕暖冬一脸焦急地将时寒冬扶起来,最后选择闻声不动,立在他们附近。
时寒冬恍惚地看了看燕暖冬她们,弯腰道谢:“谢谢,谢谢您们仗义相救。”
燕暖冬猛拍他的后背,故意打暗语,笑道:“No problem。”
此言一出,气氛陷入一片沉寂,听不懂的人在想这句话的含义,听懂的人瞪大双目,瞠目结舌看着燕暖冬:“你......你是......”
燕暖冬按住时寒冬颤抖的手,直点头:“对,我是。”
说罢,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这个动作对于古人来说,是很亲密的那种关系才会做的。
这一刻,李碎琼瞳孔收紧,周围的空气稀薄的令他窒息,心脏像被一把尖利的钩子狠狠勾住,再反复拉扯,让他无法呼吸。
这种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使他想自戳双目,甚至想把心挖出来。
接着,一阵头晕目眩,他猛地转身,血管凸起的右手紧紧抓着心口处,沉重又狼狈地离开了现场......
燕暖冬松开时寒冬,正欲跟他叙旧,余光注意到李碎琼踉跄的身影,他受伤了吗?
她立马追了上去,手刚触碰到他胳膊的那一刻,一种悲伤到窒息的感觉瞬时袭来,这种感觉是不同往日的哀默,是更令人心碎......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就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抢走,而他想要抢回来,却突然意识到那东西本就属于别人:“李雪花你......”
“滚开!”李碎琼用力推开她。
燕暖冬错愕地看着李碎琼,他双目爬满血丝,脖颈暴起青筋,看起来很不对劲儿。
李碎琼极力克制想要发疯的情绪,刚才那句话也似乎用尽了他全部力气:“离我远点。”
这声警告,说的绵软无力,随后,他没再看燕暖冬,转身走了。
燕暖冬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是方才残留的情绪,让她眼眶毫无征兆地溢出泪水......
他为什么每天都活的这样痛苦?她到底该怎么帮他?
愉可期走上前,安慰她:“不至于,他脑子好像真的不正常,别理他。”
燕暖冬摇头:“你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似是想到帮里碎琼的方法,她一把按住愉可期的手:“你们帮我照顾李魔头,千万别让他做傻事,我先回一趟夜朔宫,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届时与你们汇合。”
说罢,她调用灵力,飞速朝夜朔宫的方向去。
地上传来愉可期的声音:“好,那你可要快去快回啊!”
来到夜朔宫,她先找到雾月,急匆匆道:“雾月姐姐,你有没有能装很多东西之类的法宝?最好能装下一整座山,但是拎在手里还不觉得沉。”
看她如此急色,雾月思考片刻,手心向上,一个钱袋子模样的法器出现在她手里:“这个叫百宝袋,应该就是你要找的法器,怎么,你与尊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燕暖冬迫不及待接过来,摇头笑道:“没有,谢谢。”
接着转身开始奔向嗜魔窟。
是的,她要把李碎琼的家人带出来,让他们可以见光,离开阴暗潮湿之地。
她立在嗜魔窟洞口,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阴森,她是想找人帮她,但这份差事,怕是会惹人嫌。
回想上次,洞内魔物虽多,却似乎没有要伤人的意思,她深吸口气,壮了壮胆子,迈步小心翼翼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迎面就攻来一群蝙蝠,她施法照亮整个洞内。
眼前所见,惊得她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疙瘩,直犯恶心。
上次视线太暗,她没看到,洞口的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头,一个个张开血口,怒视着她,各处还有许多魔气到处飞窜,更有成精的飞禽走兽,互相残食。
而它们在见到燕暖冬时,似乎看穿她的实力,纷纷扑向她。
她被吓得赶紧灭了光,但方才见到的一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胃里翻江倒海,她一阵干呕,随手拍走向她扑来的精兽。
瞬时间,洞里响起各种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这哭声里有婴儿、孩童、妇人、老人、男子......
燕暖冬知道,这些都是李碎琼的家人。
她忍着泪,顺着崖边往下跳,半路被石壁碰到,直直摔了下去,似乎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她爬起来,带着颤音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地下的空气里蔓延的腐臭味更加浓重,她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白骨,往百宝袋子里塞......
不知道捡了多久,恶心、恐惧从未消失过,双腿双手由酸到麻木,直到有精兽袭向她,她也感受不到疼痛。
最后,她支撑起几乎被消耗殆尽的身体,离开了嗜魔窟,她想,这个地方,她恐怕再也不会来了。
燕暖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与愉可期她们汇合的。
她像一个从乱葬岗爬出来的恶鬼,在愉可期她们惊讶又担忧的目光中,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李碎琼的门。
就连李碎琼看到她时,也是震惊的,看着她缓缓起身,可能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吧。
她立在门口,两人相隔五米对面而立,燕暖冬松了口气,缓慢地将手里的百宝袋伸出来,虚弱地对李碎琼微笑:“别难过了,你看,我把你的家人带过来了。”
语尽,再也没有支撑她不能倒下的理由,终于,昏了过去。
即便在这一刻心脏骤停,李碎琼还是第一时间牢牢接住了她,感受到她此刻最多的情绪是满足......
他满眼疑惑地看着满身鲜血,衣服破烂不堪,头发凌乱,身体冰冷,与她情绪格格不入的燕暖冬。
似乎还在理解她话中含义,但在看到她磨损严重的手指、膝盖与地上的百宝袋时,一切都明白了。
正如她所说,她把他的家人带过来了。
她把他的家人......带过来了。
她居然......把他的家人......带过来了。
垒砌三百年的城墙在这一刻倒塌,皆被摔得稀碎,连一片完好的砖片都没留下……
他感受不到自己此时的情绪,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往后的路真的要被燕暖冬彻底堵死了,不容回头。
或许,他的每处器官也都是清醒的,李碎琼的整个身体都在发颤,他抱着燕暖冬崩溃大哭,泪水像泉涌奔流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在胸腔涌上来一股血腥味后,他随着鲜血喷出口腔,而昏倒在地。
对于这幅晕倒买一送一的场景,愉可期很熟悉,她看了一眼江逸衍与他身后的黑蛇,又看了看新成员时寒冬,三个人明显不明觉厉。
其实愉可期也没看太懂,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她摊了摊手:“把他们抬到床上吧?我去给我姐妹抓点药。”
黑蛇问:“那要把他们抬到一张床上吗?”
好问题,愉可期张了张嘴,想起李碎琼之前的变态发言,还是觉得别了:“分开,必须分开,他们不合适。”
江逸衍冷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合适?”
愉可期解释:“很明显啊,我姐妹为人仗义,阳光,心软,这魔头太疯了,又不懂爱,他俩不会有好结果。”
江逸衍一脸挑衅地看着愉可期,沉声命令黑蛇:“黑蛇,就把他们抬到……一张床上。”
说罢,黑蛇弯腰就动身,时寒冬也过去帮忙......
愉可期被气得笑出声,没再理他,出门抓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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