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碎琼醒来时,看着睡在他身旁,依旧昏睡不醒的燕暖冬......
怔住许久,似是怕打扰到燕暖冬,他极其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本想学着燕暖冬的样子,将额头贴在她额上,但他却迟疑了。
她的情绪能救他,总能及时照亮他阴霾之地,但他的不是,他只会给她带来悲痛、泪水,吞噬这片光。
他起身,隔空向她体内输入灵力,为她疗伤......
碰巧这时,时寒冬龇着牙端着药汤推开门,几乎下一秒,李碎琼深眸布满杀意,侧眸甩出一掌黑气重重打向时寒冬。
这一掌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威力不大,更像是在试探,只见时寒冬被吓得下意识用药碗做隔档,接着药碗被摔得稀碎,药汤洒了一地。
愉可期闻声赶过来,看到被吓得惊魂未定的时寒冬,和立在地上瞳孔幽深,阴冷地看着时寒冬的李碎琼。
似乎明白什么,她无奈叹息一声,看向李碎琼埋怨道:“这可是给暖冬疗伤的药,你要发疯也要分情况好吗?”
李碎琼没说话,只盯着时寒冬,似乎想看穿他的伪装。
“你们在做什么?”燕暖冬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碎琼猛地转身,想要扶她的动作顿住,眼睁睁看着愉可期与时寒冬冲进来,将她扶坐在床上。
愉可期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燕暖冬抬眸与李碎琼对视一眼,而后移开视线,对愉可期笑了笑:“好多了。”
“好多了?”愉可期半信半疑地看向她的手,伤痕全部消失了。
她又看向李碎琼,明白什么,对燕暖冬道:“看来某人还算有点良心。”
她接着追问:“对了,你那天干嘛去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这倒是提醒了燕暖冬,她急忙环视房间,去搜寻百宝袋,发现它正安然无恙地躺在桌子上,松了口气:“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一个人再难过下去罢了。”
最后一句,她看着李碎琼说的,两人对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燕暖冬明眸期待地看着李碎琼,可他似乎在隐忍什么,良久,他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三人目送他离开,燕暖冬失落地垂头:“这个方法好像没什么用。”
愉可期安慰她:“的确是适得其反了,你到底对那魔尊做了什么呀?好家伙的,那天给他哭的老惨了,我真劝你离他远......”
话未说完,燕暖冬听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愉可期:“你刚刚说,谁哭的老惨了?”
愉可期眨眨眼:“你家魔尊啊,哭晕过去了,可不就哭的老惨了。”
她拍手继续道:“我跟你说,你就该这样对他,这家伙脑子不正常的很......哎哎哎,你去哪儿啊?”
不等愉可期说完,燕暖冬急匆匆穿好鞋子下床,跑出房间,去追李碎琼。
她追出客栈,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街道上没什么人,她对着李碎琼孤寂的背影大喊:“尊主!”
“李碎琼!”
“李雪花!”
叫了几声后,李碎琼才停足,燕暖冬追上他,立在他身前。李碎琼垂着眸,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听可期说,你哭了。”
一阵风撩起两人额前碎发,月光从侧边顺势而下,将他们影子拉出很长,两道影子无限接近。
可无限接近就是永远无法接近,燕暖冬又上前一步,两条影子交叠,她问:“是因为开心吗?”
李碎琼心跳再次静止,而后激烈又毫无张律地疯狂乱撞,就像眼前的燕暖冬,总是做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我不知道。”
他诚实地回她,他的确不知道为何会哭,毕竟当时的情绪不属于他,但他就是哭了,是他的眼睛想流泪。
但他知道,他没法再对燕暖冬自称‘本尊’了。
他想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都好。
这也是他唯一的路:“燕暖冬,如果我能给你想要的,你愿意陪我一起死吗?”
闻言,燕暖冬不解地看他,怎么又来?不过好歹知道征求她意见了。
她摇头:“不愿意。”
心碎是无声的,身体是沉重的,呼吸是感受不到的,笑声是勉强的......
燕暖冬认真地看他:“我愿意陪你一起活,但我不想陪你一起死。”
李碎琼拧眉不解:“这有何区别?”
燕暖冬:“与我而言,天差地别。”
似是明白什么,李碎琼后退一步,眼眸猩红,苦笑着点头:“的确是天差地别。”
也是,生,是上天平等地赋予每个人的权利,她选择和他一起生,是因为没得选。
但死不一样,它可以选择,尤其是跟谁一起死,更是需要精挑细选,他选择她,而她选择的,另有其人......
燕暖冬怔怔看着李碎琼,他在笑,也认同了她的话,可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他在难过。
但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名为‘无力’的屏障,名为无力,实则最有力,让她想帮也帮不上忙。
与其说想帮也帮不上忙,倒不如说,不知从何帮起。
人是天生会笑、会哭、会惜命、会有喜欢的事物......但这些,李碎琼通通都不会。
他缺失太多情感、人生。但这些东西都不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能帮他找补回来的。
李碎琼看着久久不说话的燕暖冬。
罢了......
他苦笑一声:“关于寒魂血莲,如果你想要,我可以......”
燕暖冬深陷自己的思绪中,突然灵机一动,向前一步,她看着李碎琼,哄小孩的语气打断他:“这样吧,如果我能在渺珠神女融合寒魂血莲之前,抢回寒魂血莲,你就陪我好好活下去。如果抢不到,并且你被渺珠神女杀了,我也跟着一起死,怎么样?”
有时候燕暖冬真觉得自己就是逻辑鬼才。
而李碎琼听完这些话,眼眸重新燃起了光:“你......认真的?”
燕暖冬点头:“当然。”
闻言,李碎琼眼底含笑:“好。”
这分笑意与往日不同,未夹杂开心以外的情绪,正常到燕暖冬都未发现,呲着牙跟他一起笑......
翌日
她与时寒冬特意准备了现代式早餐,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为他们六人小分队正式践行。
看着满桌美食,黑蛇率先眼冒星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逸衍。
江逸衍冷声道:“坐下吧。”
黑蛇这才坐下......
愉可期翻了个白眼,切了他一声:“装货。”
看到没有李碎琼的身影,愉可期问燕暖冬:“你家魔尊呢?”
燕暖冬抬头看他的房间,冲愉可期笑笑:“他不喜欢吃人间的食物。”
随后她举起杯子,笑道:“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队了,为我们早日找到渺珠神女干杯。”
时寒冬举杯,其余三人愣了一瞬,也举起杯子。
众人喝完放下杯子,时寒冬凑到燕暖冬耳边:“这些天一直没机会问你,你们要找的渺珠神女是谁啊?”
正在燕暖冬准备回答时,愉可期把通灵石拿了出来,审问的语气:“这上面的蓝光是因你而亮的吧?你不是什么玉泽仙尊吗?怎么连渺珠神女都不知道?”
江逸衍冷哼:“怎么,不知道渺珠神女会触犯天条吗?本王也不知道,也没见被雷劈呀。”
愉可期蔑了他一眼,假笑道:“你别急,等我教会暖冬引雷术,第一个就让她劈死你。”
闻言,黑蛇蹭地站起来,一副护主的架势:“你敢!”
愉可期拍桌起立:“我就敢!”
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时寒冬看了看习以为常,满不在乎,只顾着埋头干饭的燕暖冬,只好自己站起来打圆场:“哎哎哎,别打架,别打架,咱们以后还要一起找人呢,可别伤了和气。”
劝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燕暖冬也抽空跟他讲了渺珠神女是谁,顺便在他耳边小声道:“还有,我的原主好像你的原主派去李碎琼身边的奸细。”
听完这话,时寒冬瞪直了眼,而后又眨眨眼,燕暖冬知道信息量太多,需要时间理清楚,她同情地笑出声,继续埋头干饭了。
饭后,六人正式出发。
燕暖冬看着李碎琼腰间别着的百宝袋,暗自偷笑出声......
经过几日时间,在江逸衍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一充满绿色雾气的山谷,整个山谷寂静的不像是有活物的样子,乍一看像一个骷髅头,灵气稀薄的像藏在这死寂之中。
远处又有一个被黑绿色斑纹爬满的巨石,上面插着两只似龙角又非龙角,似鹿角又非鹿角的树杈。
整体大约有二十丈那么高大,像一个蹲伏的巨兽。
他们齐步往前迈去,竟半点脚步声也未发出,诡异感浸在每一寸雾中,他们停下脚步。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会选择躲避的地方。
李碎琼喉里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他斜睨向江逸衍:“你是说渺珠神女藏在这里?”
他话中有话,其余人也均看向江逸衍,等他解释。
江逸衍不慌不乱:“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选择把通灵石还给我,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又一声讥笑从李碎琼嘴里发出,他侧首看燕暖冬:“怎么说?要进去玩玩吗?”
闻言,燕暖冬看了看这布满诡谲气息的山谷,陷入了深思,她又看见愉可期手里的通灵石在此刻发出红、蓝、绿三种强光。
多了一种绿色的......
也就是说,这座山谷,是有大佬存在的。既然选择跟江逸衍走,那就赌一把,她点头:“嗯,进去。”
李碎琼勾唇轻笑:“好啊,那我便陪你。”
这时,时寒冬突然跳出来:“你们疯了吗?你们没看到这鬼地方有多吓人吗?要进去你们进去,我不进。”
思索片刻,燕暖冬点头:“也行。”
此事本就与他无关,没必要拉着他一起冒险。
时寒冬劝道:“我觉得你也不应该进去,至少咱们先做做攻略啥的,你......”
话未说完,李碎琼冷冷打断他:“她不想选择跟你一起死,听不懂吗?”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燕暖冬:她什么时候说过?还有,怎么又扯到死身上了?
愉可期上前把燕暖冬拉到一边,提醒她:“我觉得还是别让你家魔尊跟着你进去了,我总觉得,他好像很想拉你一起死,而且他的这种执念很深。”
闻言,燕暖冬眨眨眼:“连你都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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